“放肆,你是什麽人?膽敢在大唐的鴻臚寺門前撒野?來人啦,把他給本王拿下。”
李恪大發雷霆,大手一揮。隨行的護衛們就嗆嗆拔出了唐刀,衝上前來,將高延壽等人團團圍住。
高句麗使團的隨行護衛們見勢不妙,也紛紛拔出了手中兵刃。
跟隨鬆讚幹布出使的吐蕃使團成員,足有百來人。此刻也都怒目而視,紛紛圍了上來。
鴻臚寺門前劍拔弩張,氣氛一時緊張到了極點。
急得高句麗副使梁孝仁一腦門汗,連連擺手叫道:“誤會,這都是誤會,大家都別動,有事好商量嘛。”
梁孝仁見眾人眼中殺機畢露,急得兩股戰戰,趕緊拉住高延壽的衣袖,小聲說道,“這裏可是唐國的地盤,殿下萬萬不可衝動啊。”
高延壽聞言,放聲叫罵道:“唐國又如何,昔日我國也曾擊敗過這塊土地的主人。什麽禮儀之邦,萬國楷模,滿朝卻沒有一個明眼人。”
“大膽,你敢蔑視我大唐朝廷,還不拿下,更待何時?”
“你敢!”高延壽嗆啷一聲,拔出了隨身寶劍,指向鬆讚幹布道,“像吐蕃這種高地蠻子,你們反而以禮相待。我高句麗雄居東北,立國五百餘載,更曾擊敗過大隋這樣的強國,你們卻不知禮敬,隻派個太監來迎候,辱我太甚!”
“鬆讚幹布,你這個首鼠兩端,反複無常的小人,若不是你,我大高句麗國也不至有今日之辱。你若還是個男人,咱們今日就在此單獨較量一番。本使若是輸了,自然不與你們計較。若是僥幸獲勝,從今天開始,大唐就得把我高句麗國排在吐蕃之前,以禮相待。並為之前的事,向我國致歉。你敢是不敢?”
鬆讚幹布輕蔑一笑。
“有何不敢?取本讚普的刀來。”
鬆讚幹布的護衛正要送刀上前,卻被李恪一把給攔了下來。
“讚普如今既已到了我大唐帝京,自然該由我大唐朝廷負責你們的安全。怎可再讓讚普以身犯險?”
鬆讚幹布拱手道:“本讚普若不下場,高麗人恐怕不肯幹休。”
李恪陪笑道:“無妨,本王若任由他國之人在此胡作非為,豈非墮了我大唐威名。”
李恪抬眼看向高延壽,冷冷道:“本王不知貴使今日為何這般氣惱。不過,既然貴使提出了解決之道,就讓本王來替吐蕃讚普迎戰貴使,貴使意下如何?”
高延壽將李恪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年紀不過十八九歲,還是個少年。身形雖然魁偉,但比起自己來,還是欠了一截。
自己身經百戰,沙場餘生,自問論武力當不會輸於一個少年人。
於是說道:“既然閣下執意如此,那就休怪本王劍下無情。本王不戰無名之輩,你看起來是個唐國的皇子,報上名來,再打不遲。”
“在下李恪,奉教了。”李恪伸手接過屬下遞來的長劍,緩緩出鞘。
高延壽拱手道:“原來是蜀王殿下,失敬失敬。就讓老夫來領教蜀王殿下的高招吧。”
說著,高延壽挺劍上前,刷刷刷挽出一朵劍花,直往李恪麵門襲來。
圍觀眾軍本能的後撤了十多步,讓出鴻臚寺門前一大片空地來。
說時遲,那時快!李恪不退反進,把頭一偏,堪堪躲過劍鋒,人已經到了高延壽身側。
高延壽大吃一驚,橫劍斬來。
李恪又將身一縱,退出三步之外。
劍尖幾乎貼著他的鼻尖一閃而過,再次撲了個空。
高延壽心下惱怒,見他隻是躲閃,手中長劍卻並未施展,一式千裏追風,腳下連點,劍尖又直直向李恪胸膛襲來。
李恪旋身避開,退出一丈遠近,拱手道:“本王敬你無道而來,讓你三招。三招已過,接下來,還請貴使小心了。”
高延壽大怒,叫罵道:“誰叫你讓,看招。”
話音未落,他已身形暴起,兜頭向李恪劈來。手中長劍力挾萬均,攜著滿腔怒意,勢不可當。
李恪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容,手中長劍緩緩前伸,雙腳在身後台階上全力一蹬。整個身子頓時如同鷹隼一般,旋轉著飛了出去。
手中長劍寒光畢現,令人眼花繚亂。
高延壽吃了一驚,沒想到李恪居然使出了這種同歸於盡的戰法。
高延壽這一劈固然能夠劈中正麵襲來的李恪的身體。
但與此同時,以李恪正麵襲來的速度,恐怕也會將高延壽穿個透心涼。
他本不欲置唐國皇子於死地,剛才盛怒之下,才暫時失去了理智,本能的奮力一擊。
這時候,見唐國皇子如此不顧一切,頓時慫了。
電光火石之間,這才想起自己還身負著國家重任。
這一劍若是弄得個你死我活,兩國之間,必將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又不知道該有多少百姓要因此而遭殃。
慌亂之中,他隻覺得心口一陣冰涼,不顧一切的收住身形,硬生生的由攻轉守,揮劍向李恪手中長劍格去。
“當當當,當當當……”
不過隻一眨眼的功夫,就聽見數十聲金鐵交織的脆響,雙方已交手七招。
高延壽連擋邊退,直到李恪來勢已盡,雙腳落地,他方才收住身形,額頭上已不覺滲出一頭毛汗。
這少年劍法淩厲,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自己雖然久經戰陣,也並沒有把握能夠輕易取勝。
他萬萬沒想到,唐國皇子們養尊處優,還能練成如此淩厲的劍法。
看來以往對大唐的了解,還是太過淺薄了。
以他在高句麗得來的情報,大唐皇帝的幾個兒子,都專於文事。萬沒想到,這個蜀王李恪卻是個例外。
李恪身為皇子,想學什麽自然都有名師教授。
他的劍法老師,正是附馬都尉柴紹的弟弟柴青。
柴青此人,武藝高超,身法卓絕。就連李世民看了,都不住誇讚,自愧不如。
李恪跟隨他學藝多年,單論劍術造詣,恐怕天下已無幾人是他的對手。
數十回合下來,高延壽便開始暗暗叫苦,情知自己今日不僅不能替國家掙回臉麵,反而會弄巧成掘,貽笑萬邦了。
正當他力不能支,漸露下風之時,李恪卻忽然一閃身,退出了戰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