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戒指就要戴上了，關鍵時刻，顧可可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並緊握成拳。
獨一無二，精心打造的鑽石戒指，叮咚一聲掉在地上。
明明是幾萬人的場麵，那一刻現場卻鴉雀無聲，大家仿佛都聽到了戒指落地的聲音，那是清脆的音質，像是獵鷹的啼鳴。
她拒絕了？
什麽情況！
傻眼的不止是肖凜的朋友們，還有圍觀的觀眾……
玫瑰花被丟在地上，顧可可往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跑。
肖凜還單膝跪著，人像是木樁子一樣定在原地。
顧可可不管走到哪，周圍都是人，每個人的臉被燈光照得五顏六色，像是鬼魅一般可怕。
她感覺腦子天旋地轉，好像又做噩夢了。
她想逃出去，可怎麽都走不出去。
安京陽一邊在人群中往裏麵擠，一邊給閻打電話，“關掉廣場上所有的燈光，快點兒！”
肖凜反應過來，立即朝著顧可可的方向追了出去。
恰好此時，燈光滅了，剛才如星河般璀璨的廣場陷入一片漆黑。
眾人開始哄鬧，剛才的浪漫也不複存在，各種聲音交織，混亂得不像樣子。
肖凜已經在人群中，看不到顧可可身影。
淩晨一點。
安京陽急匆匆地衝上素雅公司的天台，果然在天台邊看到了顧可可的身影。
她頭發淩亂，雙目呆滯地望著腳下的城市，一動也不動。
安京陽見此，不知道是該鬆口氣，還是該再次緊張起來。
他上前，在她身邊坐下，問道：“為什麽拒絕，今晚他可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很浪漫！”
“我不能騙他！”顧可可慢慢低下頭。
“你是不是喜歡他了！”安京陽大掌扣著她的腦袋，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顧可可低頭，長長的睫毛一直在眨動，好像在思考這個問題。
卻又遲遲沒有回答！
“如果不喜歡，怎會害怕騙他。可可，別怕，你做什麽，大家都會支持你。”安京陽慢慢地安撫她。
顧可可歪著腦袋，一雙黝黑的眼眸裏映著月亮的影子。
“子言說，人死了就去了孟婆那裏，晚一秒就趕不上一起投胎。投胎的時候，也不一定都會做人，做人也不一定會繼續相遇，相遇了也有可能是兄妹。”她的聲音機械木訥。
安京陽點點頭，斬釘截鐵道：“對，他說得沒錯！你就算去追他，也追不上了。大千世界，萬千靈魂，總歸是一世過了，都會終結，哪還有下一輩子。”
顧可可眨了眨眼睛，倔強地抿唇，不讓自己哭出來，“我覺得，子言會下地獄。”
“為什麽？”
“他食言了，說話不算數。對於背信棄義的人，是到不了奈何橋，要先下地獄受夠懲罰，你說我現在去找他，能不能找到？”顧可可經常在想。
站在天台，往前走一步是他，往後退一步也是他（肖凜）。
她也在想，萬一去了地府，找不到他，她豈不是就此硬生生地錯過與他有關的一切。
至少，在這個世界，還有個一模一樣的人，她每天看著也很開心。
“盡說傻話，每個人的一生，造化都不一樣，地獄還有十八層，別說陰曹地府，就算是同一層地獄的人，也不見得能碰到麵。”
顧可可咬牙，垂眸，失落地晃著雙腿，道：“今天肖凜肯定很難堪，我錯了。”
安京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錯了就要勇於麵對，你以前多勇敢。”
“從一開始就錯了，不該貪戀他的容貌，貪戀他的好，我終究還是負了他。”顧可可從未像現在這般理智過。
曾經她發瘋發狂，今晚反而就鎮定了。
“何不試著坦白，把你的過去告訴他，說不定他願意接納。”安京陽說。
顧可可笑了，反問道：“如果，你喜歡的人不愛你，你還能與她結婚，從一而終地愛她嗎？”
“能，我能！”安京陽回答得毫不思索。
顧可可抬起頭，疑惑地盯著他，道：“真的嗎？”
“嗯！”安京陽笑道：“我喜歡的人，隻要願意嫁給我，就算她不喜歡我，我也願意。”
“但我知道他是不願意的，安京陽，我想該離開他了，對他對我都好。”顧可可回頭，雙眸與他對視，態度誠懇。
安京陽沉默了片刻道：“想清楚了嗎？”
顧可可眨了眨眼睛，望著腳下的街道，霓虹燈像是一條盤旋在地球上的彩龍。
“想清楚了吧！”顧可可語氣也不是很肯定。
*
肖凜坐在廣場上的台階上，看熱鬧的人已經全都散去了。
唐思遠等人站在他身後，也不敢上前跟他搭話。
就這樣僵持了兩小時，幾人都推慫唐思遠。
唐思遠被無情地推出去，剛好坐在肖凜身邊。
“老肖，你要不打個電話找顧可可問清楚。她可能有自己的苦衷，你這麽優秀，她怎麽會不願意嫁給你。”
高彥聽了這安慰人的話，忍不住捂臉，想把唐思遠這蠢貨踹上西天。
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都這時候了還在肖凜傷口上撒鹽。
肖凜突然動了一下，眼神越發地冰冷起來。
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幾人上前去追，卻被他吼聲震得膽戰心驚：“別跟著我！”
大家麵麵相覷，眼看著肖凜消失在夜色中。
初春的夜晚很涼，若是穿得少，不亞於大冬天穿著棉襖在外麵受凍。
肖凜的車子跑得飛快，最後在安京陽家的別墅前停下。
他瘋狂地按門鈴，卻一直無人回應。
整棟別墅一片漆黑，肖凜呆滯地蹲在大門口，陰影籠罩住側顏，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處。
安京陽帶著顧可可下車，看到蹲坐在地上的男人，兩人都愣了一下。
安京陽拍了拍顧可可的肩膀，道：“你們聊，我去開門！”
安京陽開門後先進屋，顧可可邁步上前，肖凜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兩人麵對麵，對視著。
肖凜此刻有太多問題要問她，反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正在壓抑情緒，組織語言。
就在這時候，顧可可先發話了，“對不起，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