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貴婦人穿著一件專屬定製的旗袍,是極致優雅的煙藍色,領口處用夾雜著銀絲的絲線,繡著一叢蘭花,將她整個人襯托得十分溫婉,像是江南水鄉的名門夫人。

她在旗袍外麵披了一件披風,月白顏色。

她濃鬱的發絲挽成了一個漂亮的發髻,發髻間插著一根做工精致的翡翠釵,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彰顯著精致。

她雖然已經人至中年,但因為養尊處優的緣故,保養得很是得當,畫著淡雅精致的妝容,眉毛是細長的柳葉眉,頗有一種民國軍閥太太的範兒。

她姿態優雅地站在那裏,眼神中卻透著一種盛氣淩人的倨傲。

她甚至都不願意多看墨清一眼,完全不耐煩地收回了目光。

而對於她的這種態度,無論是墨清,還是墨園裏的其他人,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畢竟,就連墨爺都不被她放在眼裏。

礙於她的身份,墨清對她的態度依舊是畢恭畢敬,能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夫人,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貴婦人卻完全不耐煩聽墨清解釋什麽,擺了擺手,道:“你們墨爺呢?我要見他。”

說話間,她動作優雅地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披肩,邁步就朝著墨園主客廳的方向走去。

墨清不敢攔截,隻能緊隨其後地跟上。

而另一邊,墨泠已經將貴婦人到來的事情告訴了墨夜瀾。

“墨爺,夫人到墨園來了。”墨泠不自覺地壓低了一點聲音,仿佛夫人的到來是多了嚴重的一件事。

墨夜瀾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品著一杯紅茶,聽到墨泠的話,他的動作不覺微微一頓,抬首,皺眉:

“她來這裏做什麽?”

她很少來墨園,甚至可以說,她從一開始就看不上墨園,跟她所居住的墨家莊園比起來,墨園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地方。

墨泠也跟著皺緊了眉心:“不知道,不過……夫人看起來來勢洶洶,感覺似乎有暴風雨將要降臨。”

墨泠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

“嗬……”墨夜瀾不禁冷笑一聲,帶有明顯譏諷地反問:“她哪次不是來勢洶洶?”

他反正已經習慣了。

音落,他又恢複了如常模樣,繼續端起自己麵前的那盞紅茶,慢條斯理地品嚐著。

他完全不想理會那個人突然造訪墨園的事情,他也沒有做出任何準備招待的舉動。

“我感覺夫人這一次或許是衝著雲小姐來的。”墨泠如是說道,他的眉心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畢竟前兩天的事情在微博頭條上發酵了很久,夫人或許已經知道了什麽。”

聞聲,墨夜瀾的臉色不由變了變,哼笑一聲,道:“知道又如何?我跟瑤瑤的事情,與她無關!”

“就怕夫人她不會這麽想啊!”墨泠有無數的擔心。

話音剛落,主屋的大門就被人打開了,一如既往江南女子裝扮的貴婦人,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出現在墨夜瀾的眼前。

墨夜瀾不自覺地輕眯了一下眼眸,目光微冷,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表情,態度完全淡漠地看向眼前這個人。

貴婦人的目光也已經落在了墨夜瀾的身上,她唇角上揚,勾起一抹得體的微笑,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地開口:“你今天倒是有空在家。”

身為墨家的現任家主,本應該日理萬機才對,他卻悠閑地待在家裏。

她的言語中仿佛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諷刺。

墨夜瀾完全無視了她的話語,嗓音低醇又寡淡:“你突然造訪這裏是有什麽事情嗎?”

聽到這話,貴婦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攤攤手反問:“沒有什麽事情,我就不能到我兒子的住所探望探望嗎?”

兒子……嗬嗬!

她如果不刻意提醒,墨夜瀾倒是差點兒忘了呢!

“如果沒什麽事情,最好不要到這裏來。”墨夜瀾毫不留情地說,他一點兒都不歡迎她的到來。

說話間,他已經收回了目光,似乎完全當對方不存在,繼續品他的紅茶。

“你還真是冷漠呢!”貴婦人仿佛無可奈何地感慨了一聲。

“我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墨夜瀾冷聲回應,潛在的意思是:你知道我一向對你冷漠,卻還要特意點明,非常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怪不得別人!

成功被他噎了一下,貴婦人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她開始轉移話題,主動開門見山道:“聽說你交了一個女朋友?”

這就是她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

正如墨泠所擔心的那樣,她在不斷發酵的輿論中知道了有個女人正在跟她的兒子交往的事情。

她和絕大多數的吃瓜群眾一樣,信了那些營銷號的話,對雲初瑤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所以她就親自走了這一趟,似乎想要改變一些什麽……

“嗯。”墨夜瀾淡聲回應,很明顯不想跟她說太多。

她卻有些不依不饒地追問道:“為什麽交了女朋友不跟家裏報備?為什麽要瞞著家裏?”

“我的女朋友,跟你們有什麽關係?”

墨夜瀾再次抬眸看向她,眉心微微一皺,眼瞳一片漆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諷弧度:“你們掌控我一個人還不夠,難道還想掌控我的女人?”

說話間,他的眸底深處已經不受控地泛起了一抹冷冽之色。

他最厭煩的事情,終究還是要發生了。

果然,聽到他的話,貴婦人瞬間氣不打一處來,神情嚴肅道:“你是墨家的子孫,你爸和我是你的父母,我們當然有責任和義務關心你的婚姻大事。”

作為父母,他們似乎就想要掌控與他有關的所有的一切。

並且還打著為他好的名義,說這些都是父母的關心和愛。

而這種關心和愛,卻隻令墨夜瀾感到窒息。

他好不容易長大成人,經過各種各樣的磋磨和曆練,成為了墨家的家主,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

他不會再重蹈覆轍,讓別人來掌控他了。

墨夜瀾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你不用跟我提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在是新時代,不是封建社會,我的婚姻大事隻能由我一個人做主。”

“我不是什麽媽寶男,不會什麽都聽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