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紅酒先是灑在了雲清雅的臉上,然後順著她的臉嘩啦啦地往下流,將她身上那件葉凝雪通過各種關係才借來的高定禮服弄髒了。

而雲清雅的手裏還握著的那隻紅酒杯裏,已經一滴不剩。

因為雲初瑤的攙扶,雲清雅並沒有摔倒,但此時此刻,她還不如摔倒,至少可以找個機會把自己那張已經丟盡了的臉捂住。

似乎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反轉,雲清雅徹底傻眼了,整個人石化般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動靜。

此時此刻,她整個人也狼狽極了,她的臉上都是紅酒,精致的妝容完全被毀,粉底融化的**和紅酒摻雜在一起,整張臉看起來比京劇臉譜還要精彩。

高級定製的禮服上此時也被紅酒渲染了一大片,難看極了。

原本,雲清雅算計著要讓這樣精彩紛呈的畫麵出現在雲初瑤的身上,卻不想竟然被對方反將了一軍,自作自受了。

“你沒事吧?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雲初瑤眉心微蹙,仿佛十分擔憂地朝著雲清雅詢問道。

她的聲音成功喚醒了雲清雅的思緒。

雲清雅轉眸看向雲初瑤,咬牙切齒:“你……你故意整我!”

雲初瑤眉心舒展,衝著雲清雅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壓低了聲音,道:“如果不是我好心扶你一把,你現在就已經摔在地上狗啃泥了,所以……不要太感謝我。”

說著,她故意提高了音調:“哎呀,你的禮服都弄髒了,全都是紅酒,怕是很難清洗。”

聞聲,雲清雅的臉色瞬時一變,趕緊低頭去看自己的禮服。

入目便是胸前一大片紅酒漬,刺眼得很。

毀了毀了,徹底毀了!

因為這件禮服的麵料很特別,是不易清洗的材質,紅酒不僅難以清洗,而且容易染色,一下子被弄上這麽一大片,這件禮服算是徹底毀了。

雲清雅不覺想起了葉凝雪的交代:一定要好好愛惜這件禮服,這件禮服價值不菲!

這該如何是好?

雲初瑤的目光也落在了雲清雅禮服的紅酒漬上,甚是惋惜地搖搖頭,道:“嘖嘖嘖……真是可惜了這麽漂亮的禮服,就這麽毀了。”

葉凝雪若是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心疼死吧!

這就是她精心培養的女兒,所謂的優雅千金,竟然連一件禮服都穿不好。

雲初瑤抿了抿唇角,看著雲清雅狼狽的模樣,她的心裏真的爽快極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必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禮服被毀,雲清雅著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她不覺朝著雲初瑤嚷嚷道:“雲初瑤,你賠我禮服!”

說話間,她還要伸手去抓雲初瑤。

姑娘動作輕盈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她們之間的距離。

雲初瑤一臉莫名地看著雲清雅:“你幹什麽?明明是你自己差點兒不小心摔倒,我隻不過是好心扶你一把,你怎麽可以倒打一耙呢?”

她故意提到了幾分音調,瞬間吸引過來更多人的目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狼狽不堪的雲清雅。

真正的豪門淑女,根本不會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雖然大家表麵上都維持著基本的禮貌和教養,並沒有對此時此刻的雲清雅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但看向她的眼神中已經開始不自覺地流露出鄙夷和嫌棄。

“你自己不小心把紅酒灑在了身上,怎麽反過來怪別人呢?”雲初瑤一臉無辜地表示。

一雙清水眼,濕漉漉,霧蒙蒙,此時此刻,她就是小白兔本白。

這是雲清雅慣用的招式,雲初瑤不過是在學以致用罷了。

有一說一,還挺好用。

雲初瑤算是明白了:對付白蓮花和綠茶婊最好的辦法就是走她們的路,讓她們無路可走!

不就是裝無辜,裝純潔嘛!她也會!

“怎麽了?怎麽了?”正在這時,葉凝雪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她似乎沒有看到雲初瑤的存在,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雲清雅的身上,看到女兒滿身狼狽,她的臉色不由一變,連忙走到女兒身邊,關切道:“雅雅,你……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

之前還好好的,她不過去跟幾個豪門太太聊了一會兒天,怎麽……怎麽雅雅就變成這樣了?

葉凝雪的目光不自覺地在雲清雅的禮服上停留了一會兒,眼神中透出明顯的心疼。

葉凝雪的到來,成功讓雲清雅找到了有人撐腰的感覺,她委屈巴巴地說道:“媽~都怪雲初瑤!是她把我害成這樣的!”

說著,她還惡狠狠地瞪了雲初瑤一眼。

葉凝雪這才注意到雲初瑤的存在,轉眸看向她。

雲初瑤卻別開了目光,完全不想跟葉凝雪對視,她背脊挺直,不卑不亢:“是她自己把紅酒灑在自己身上的,與我無關。”

原本就與她無關,一切都是雲清雅自己作死。

雲初瑤一開始就隻想去找墨夜瀾,是雲清雅自己突然冒了出來,犯賤作死!

然而,葉凝雪並不是很相信雲初瑤的話,她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地開口:“雅雅她很愛惜這件禮服,怎麽可能……”

葉凝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一個低醇又磁性的男聲打斷了。

“雲太太,您是想說,是我的瑤瑤故意把紅酒灑在你女兒身上的嗎?”

墨夜瀾邁步來到了雲初瑤的身邊,伸出胳膊,十分自然地攬住了自家丫頭的肩膀,將她往懷裏一摟,頗有一幅——

有我在,誰敢欺負我的瑤瑤?

的架勢。

感受到男人身上傳來的溫度,雲初瑤頓時覺得自己被一股可靠的安全感所包裹,內心變得更加踏實了。

有人為自己撐腰的感覺,真的很好!

“雲太太,我知道你比較偏心你的小女兒,但不能因為偏心就是非不分。”

墨夜瀾唇角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眼瞳卻一片深黑,幽幽散發著冷冽寒光,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場,令人不寒而栗。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葉凝雪,語調不快不慢地說:“我家瑤瑤沒有理由弄髒你女兒的禮服,更何況,紅酒杯還抓在你女兒的手裏,可見這杯紅酒是她自己拿的。”

“或許是她想要把紅酒灑在瑤瑤的身上,結果弄巧成拙,自作自受了。”

音落,墨夜瀾輕眯了一下眼眸,自然上翹的眼尾勾起一抹危險弧度。

他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