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樓後,雪芽第一的感覺就是黑。
然後就是冷。
頂樓和下麵的樓層仿佛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季節,在身邊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打開門鎖後,雪芽推開爬滿鏽跡的門,一刹那,無數陰涼的空氣就湧了出來,攜裹著積灰許久堆生出的潮濕氣味,凍的雪芽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楚明晝扶住雪芽,不明意味笑了一聲。
“上去。”他說。
上麵和樓下的布局應當大致一樣,也是先一條長長的廊道,房間在兩側。
雪芽是看不出來的。
他之所以這麽覺得,是因為在上去後,喪失了大部分感官的他隻能緊緊的抓著身邊人的衣角,牢牢跟著移動時,依稀辯識出這樣的方位布局。
不過他的感覺也沒有錯,因為他們這一路下來都沒有拐彎的跡象,像是直直走到了廊道的盡頭,然後停了下來。
在黃色燈光幾經閃爍,發出要短路的火花聲,最後還是搖搖晃晃的亮起來了。
沒斷電。
雪芽有些驚訝。
不等雪芽站在門口再往裏麵探頭看幾眼,早早便走進房間的楚明晝就招手讓他趕緊進來。
“我們這樣不會被發現嗎?”雪芽看著楚明晝不僅大大方方開了燈,還順手把緊閉的窗簾一起拉開了,根本不怕被人發現似的,弄得雪芽很心虛:“……這裏突然亮起來會很奇怪的吧?”
“嗯?哪裏奇怪了?”楚明晝說著又開了個窗戶,不以為然道,“不開燈怎麽找?”
“那,那也不用開窗戶吧?”
“嘖。”楚明晝皺眉,有點嫌棄道:“這裏很臭。”
雪芽愣了下。
畢竟在他的印象裏,楚明晝雖然身上自帶一種矜貴的感覺,但絕不是那種會對環境挑三揀四的性子。
例如,在他們剛進入副本,各自進入分配好的房間時,雪芽剛開始就被亂糟糟的房間弄得手足無措,哪裏哪裏都髒,隨手一抹就是一層厚厚的灰,搞得生活笨蛋雪芽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收拾好睡得床,灰頭土臉的去打開被敲響的門後,就看到一臉嚴肅的楚明晝。
最後就是看起來不會幹活的男人,把雪芽的活幹得很好。
從頭到尾都井井有條的,對髒亂的環境動手也不拖泥帶水,不一會兒就把小男生的房間弄得很舒服。
但是現在楚明晝卻突然變得講究起來。
雪芽還沒從走神裏反應過來,就發覺自己麵前壓下來黑影,隨後,黑影躬著脊背,噴著熱氣的頭顱就落在了頸窩間,拱了拱,宛若一隻大型的貓科動物。
帶著些刺刺癢癢的異樣感覺讓雪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往另一邊偏過頭去,不想這樣的動作恰好使那顆暖熱的頭更加好的嵌入其細骨粉肉間,楚明晝那比其他人要高挺得多的鼻峰也就隨著雪芽的細細顫動的動作,頂著他側頸的一小處軟窩磨了磨。
好、好奇怪。
明明樓上很冷,雪芽卻又很快的熱起來,鼻尖暈著細汗,手像被抽了骨頭一樣軟軟搭在男人寬展的肩背上,張著嘴巴小口小口呼著熱氣。
明明也沒有親,但就是和親/嘴的時候一樣的難受。
在這段時間裏,雪芽覺得好像自己就要軟成一灘水一樣,頭腦暈乎乎的,因此等他抖著睫毛,眼裏又濕潤起來的時候,透過模糊的水霧,看到楚明晝不知道什麽時候將腦袋湊在自己眼下,聳動著鼻翼,像狗一樣去聞自己嘴巴裏吐出氣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好香啊,芽芽。”像是著迷至深,楚明晝又低了點視線,情不自禁地去看和自己不過距離一根手指的嬌粉唇瓣,它翕動著,有時順著偶爾兩下稍重的呼吸,綴在正中間的殷紅唇珠也顫顫著。
還帶著點潮濕的水光,是被雪芽自己呼出的熱氣洇潤的。
好粉。
不合時宜的,楚明晝像個變/態癡/漢似的咽了咽口水,理智讓他退開,但心裏更多的是沸騰翻滾的岩漿,促使他捏開雪芽的嘴巴,勾著吮著,去吃雪芽的舌/頭——
“……不親了!”
雪芽在看到楚明晝熟悉的眼神時,隻是一個擦/邊,就立馬清醒過來,抬起手捂住對方的下半張臉,很堅定的對上他陡然蹙起的眉道:“今天的親完了……你不是帶我來找線索的嗎!”
雪芽有時候還是很聰明的。
聰明的讓楚明晝氣得要死。
不過確實這個時候也不是親嘴的好時間,樓上被封閉了很久,空氣都不流通,縱然楚明晝開窗通了風,也還是彌漫著很難聞的味道,楚明晝壓著眼,看著身邊被自己養的幹幹淨淨一隻的小男生,忍了忍,直起身子扇著衣領走開了。
雪芽鬆了一口氣。
還沒鬆多久,過了幾秒,雪芽就又聽到楚明晝叫他:“芽芽,過來。”
“……”
。
這到底是什麽奇怪的名字啊?!
雪芽一臉無語的走過去,還是沒忍住說:“不要這樣叫我,很奇怪,好像……”
好像在叫小女生。
雪芽沒說出口,因為有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他如果這樣說的話,很大概率會得到楚明晝挑眉無所謂的一句,“怎麽會,芽芽很可愛啊。”
又或者,“你本來就和女生一樣可愛。”
都很怪。
但其實楚明晝還沒這樣說。
他在雪芽走過來後,說的是,“老婆好香。”
“?”
漂亮但小小的腦袋徹底完全陷入宕機狀態,比之頭腦反應更快的,永遠是雪芽的身體,空氣裏那聲稱呼剛落下,雪芽的臉霎時就紅了,連著耳朵尖尖,一塌糊塗的燒。
“……就是這裏”楚明晝說話聲停了,他疑惑道:“……你在想什麽?發呆嗎?”
雪芽粉著眼皮,拘束著手腳站著,顫顫巍巍的抬眼,無意識的啊了一聲。
楚明晝剛剛說了很多,沒去看雪芽,等注意到身邊一直沒有反應的時候,轉頭就看到雪芽發呆的模樣,他愣了下,在接收到人疑問的目光後,要出口的教訓話語馬上就拐了個彎。
“……過來看這裏,我跟你說。”
雪芽有很多想說的,但首先被楚明晝指的地方吸引住了。
這棟居民樓和所有其他的居民樓一樣,樓梯、走廊都是不平簡陋的水泥地,房間裏還好點,是花紋古老的瓷磚。
瓷磚平鋪著,在每塊相隔的距離之間有一條白色的水泥裂縫,縱橫分列著,但在楚明晝指著的地方,一大塊地方,水泥裂縫都是黑色的。
像是被什麽染料弄髒了……
雪芽的臉色忽地白了,嗓音微顫著道:“這、這是……”
答案呼之欲出。
“嗯。”楚明晝點頭道,“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就是倒在這個位置。”
雪芽這個時候才又記起來這裏曾經死過人。
晚風通過敞開的窗戶撲進屋內,刮過耳邊,屋子裏的氣溫仿佛因為楚明晝的話,陡然直降許多,冷得雪芽打了一個激靈,過了會兒,待他囁喏著唇要開口,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啪”的一聲——
這下雪芽真的要嚇死了。
本來膽子就不算大的雪芽,雖然進入副本後表現的還算好,不至於像其他新人戰戰兢兢,直接嚇昏了頭,又或者自作聰明,觸犯了禁忌,從而給自己和其他玩家帶來麻煩,作為一隻沒有追求,隻想混過關的鹹魚來說,他確實算是很省心的隊友了。
因而,這幾日過的還算好的小男生,為了早點過關而答應一點也不公平的條約後,先是被親得暈,然後又聽得害怕,最後神經崩成一條線後,驟然的聲響足矣使他腦袋被炸得一空,身體瞬間僵冷。
下一秒,有暖熱的手掌的捧住了雪芽白得嚇人的臉。
“別怕,是有東西被風吹掉了。”富有安全感的輕柔嗓音在耳邊響起,直到把手下那張不過巴掌左右大的臉蛋暖的熱了一點,楚明晝才摟著人去看,“是相框,不是鬼。”
【被嚇到了?】
“……哦,”雪芽緩過神後,後知後覺覺得丟臉,臉粉撲撲的,不是那麽很有說服力的解釋道:“我知道啊……我又不怕。”
才怪。
嗚嗚。
雪芽心道幸好自己憋住了眼淚,不然被鬼嚇哭什麽的也太慘了吧?——
【那就好,】似乎是為了報複雪芽剛剛沒理自己,冰冷的電子聲的語氣異樣,陰陽怪氣地道,【畢竟被鬼嚇哭可比被男人親哭丟臉得多。】
雪芽:“……”
?
即使被人親過很多次,但還是很容易害羞的小男生差點就要被氣暈過去了。
雪芽被氣到了,這下膽子倒是大了,抿著唇就要伸手去拿剛剛把自己嚇到的罪魁禍首看,不過等他快要碰到的時候,楚明晝比他更快一步拿到。
雪芽很凶的看過去。
“不知道髒嗎?”楚明晝臉色很差地教訓道,“萬一有危險怎麽辦?隨便伸手就拿……”楚明晝胡說八道的騙人,“萬一這個相框是鬼呢?一下子就把你的手啃斷了……”
雪芽:“。”
不、不是,我看起來真的很笨嗎!
雪芽明顯不信。
因為楚明晝的語氣顯然就是把自己當小孩子騙,雪芽心裏忿忿,覺得自己才不會被騙到,但身體卻切切實實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就連短褲下那兩條骨肉均亭,粉著膝蓋的長腿,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顫。
717:【……】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嗯嗯努力碼字,換個帥哥多的副本(握拳)
明天我要粗長(心虛點頭)
超級感謝大家(捂臉)啵啵啵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