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聲音在教室後忽地響起, 雪芽愣了下後很快就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他轉過頭就看到站在門邊,自己身後的男人。
“我……”
“我有事找你,”季時越朝台上的老師舉手示意後, 居高臨下地瞥了眼一邊的男生,又沉下眼看著雪芽說, “出來。”
那聲音不算大, 除了靠在門口的雪芽聽得清楚外,前麵還熱鬧的學生們都沒有注意過來, 還在嘻嘻鬧鬧著。
“聽不懂?”季時越壓著眉又開口。
而且雪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居然從中聽出了一絲躁意,這對於看起來格外冷淡的季時越來說, 簡直是不可思議。
雪芽其實不是很想出去和季時越呆在一起。
除了因為對方看起來過於不近人情,讓雪芽感到一點害怕外,還有就是因為上次男人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雪芽大概知道了對方這次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麽, 但也就是因為知道, 所以他才猶豫起來要不要出去。
自己怎麽會這麽慘啊!
要不是地方不對, 雪芽早就已經被自己的慘狀,可憐的要流眼淚了。
本、本來穿裙子已經很倒黴了, 為什麽還要把自己叫出去罵啊。
717:【?】
【不是, 】電子聲沒搞懂的發了個問號,他看著小男生臉上, 好像是真的傷心的要暈過去一樣的表情, 717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他為什麽要罵你?】
雪芽沒有回答他,隻是很難受的憋著眼淚, 皺了皺鼻子, 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
要、要出去嗎?
雪芽坐在位置上遲疑了幾秒, 腦袋裏天人交戰著,想來想去後,他還是想把這一節課聽完。
……但要怎麽說比較好?
沉甸甸的影子倒下來,雪芽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要被後麵人的氣息壓得酸酸的,壓迫感很強,以至於雪芽都不敢去看他。
他真的是一緊張就愛抓著東西,雪芽撇開視線,斟酌著語句,細聲細氣的和人打著商量道:“可不可以……”
在課桌下,雪芽的手撐在椅子上,曲著手指去捏自己裙邊,他說的慢,腦子裏也都在糾結要怎麽說才可以讓季時越不凶自己,在他正冥思苦想時,突然就感覺到有人在勾自己的小指。
這一下差點把雪芽嚇得咬到自己的舌頭。
季時越在聽到雪芽開口和自己說話時,就在發出第一聲時,他就怔鬆了下,然後把頭就低下去聽,於是他也很清楚聽見雪芽這明顯的一下停頓。
“怎麽了?”他問。
“可不可以……”雪芽感覺到那根手指似乎又往自己的手心鑽了鑽,即使自己拚勁全力的想要阻止也無濟於事——對方太過蠻橫,無論自己想不想這樣,南子堯就是要這麽做。
雪芽突然有點生氣地想。
再信他自己真的就是笨蛋了。
不想再在這裏呆了,雪芽冷著臉就要站起來,但和以往一樣,他選的位置屬實是太過於角落了,身後是堵著的桌子,旁邊是南子堯,更不可能出去,雪芽心跳得很快。
要怎麽做?
季時越半天沒等到雪芽的後半段話,按照以往他的性子來說,最厭煩的就是這樣拖拖拉拉的說話習慣,但這次他卻一反常態,又把頭低了一點,“嗯?”
這樣太近,以至於雪芽顫顫著抬眼後,就一下子毫無掩飾的與那雙黑眸對視上,可以清楚看到對方的眸子裏映出自己的模樣。
在眨眼間,一種莫名的念頭悄然浮現在他腦海中,就下一瞬,雪芽根本沒經過任何思考的補完了話:
“可不可以……抱我出去?”
……
教室外的空氣比裏間的要清爽許多,季時越轉頭看了身邊的小男生一眼,冷色調的金陽照在他眼下人那張白的透明的臉上,投下一片碎影。
他一直知道雪芽很小,無論是從各方麵來說,還是其整體給人的感覺,都是脆弱精致的感覺,好像一株被人靜心養育在溫室裏的美麗花朵。
在遇到雪芽前,季時越從來不知道會有男生長成這樣,有讓他忘不了的很大的眼睛,有一截一掐就滿的腰……細得他現在都還覺得手掌間殘留有細膩皮肉的質感。
還有那張殷紅的唇。
季時越控製不住視線下移,落到了雪芽的下半臉上,自從方才的事情後,對方就在一直咬著嘴巴,使本來就粉的唇瓣都洇出紅意,還濕漉漉的,襯著膚色似乎都更白了點。
他沒想到是雪芽先開的口。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雪芽期艾著小聲道。
和他方才想的差不多,和季時越呆在一起果然很讓人緊張……但緊張是緊張,在說話的時候,雪芽又憋不住翹著睫毛去偷偷看他。
像極了剛到陌生壞境的幼貓,就算什麽也不懂,也能憑著直覺跟在可靠的人身邊。
膽子還會越來越大。
許是又因為奇怪的原因溜了課,雪芽想到自己昨晚立下的目標不禁就覺得自己的考試逆襲之路無望,然後自己還起那麽早!
717對此肯定道:【白給。】
【……】煩。
“我又上不了課了……”雪芽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的碎碎念起來,小小聲的,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反正不是他自己聽。
“上不了課,考了最後,等下又要被說……”
“……”季時越知道了,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停了腳步:“我什麽時候說過你?”
走在前半步的人突然的止步讓雪芽差一點就撞了上去,緊接著停下後,他聽到季時越的話,如果按照往常,雪芽肯定就抿著嘴巴不說話了,但今天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所以也就敢擰著眉毛胡說:“你沒說。”
季時越嗯了一聲。
“但你後麵肯定會說。”
“?”
即使毫無道理,但雪芽也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麽錯誤,“而且昨天你就想教育我……對不對?”
那算什麽教育?饒是冷淡如季時越,聽了都覺得有點好笑,不過他也說不出半分不對的話,在看到雪芽好像真的因為很委屈,而粉了的眼睛後。
一直以嚴謹著稱的男人,第一次說出了似是而非的回答:“……一點,不怎麽……對。”
雪芽就認為這是“對”了。
從進副本時一直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再也繃不住的要跑出來,他又輕了嗓音:“而且……你不就是來這裏要欺負我的嗎?”
季時越頓了頓,旋即皺了眉。
對麵的人還沒說話,雪芽自己倒是把自己想得都又要流眼淚了,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已經被“欺負”了。
在考核場門口聽到的對話在這個時候很輕易的就浮在耳邊,雪芽說完那句類似控訴的話後,就又去忍不住的手攥著裙角……
哦,對,還有不給自己褲子穿,雪芽抽了抽鼻子想。
這裏絕不是什麽講話的好地方,旁邊就是穿插著上課聲音的課堂,再怎麽有事,也不應該在隨時可能會下課,走出學生的這裏繼續。
但在很多人口中很厲害的季時越一點辦法也沒有,畢竟現在雪芽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於是憋了半晌,他隻能盡量低著聲音,道:“為什麽說我是來‘欺負’你的?”
帶著冷意的男聲的疑惑不似作偽,雪芽愣了下抬起頭看他,這個時候季時越才發現他的眼尾早就濕潤了一片,鼻尖也點了粉,一張小臉粉粉白白的好幾道。
雪芽眨了下眼睛,就隨意的一下,睫毛尖尖似乎就粘了水,焉了吧嗒的,他不負責任地道:“聽說的。”
“……”
聽說的還能把自己真的搞傷心,確實也挺厲害的。
雪芽倒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現在情緒緩過來了,所以很快就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季時越聽了點了點頭。
“都是假的。”他說。
雪芽條件反射性的哦了一聲。
季時越道:“公會之間本來就是競爭關係,但我不會在考核場上針對任何人。”
“況且,如果我真的要針對你,第一天我就可以把你淘汰了,”季時越看著雪芽道,“你不知道嗎?”
“……什麽?”
“我是這場考核的教官,”他不緊不慢道:“對於身為‘學生’身份的玩家來說,具有絕對強製力,隻要我說什麽,你們就會去做什麽。”
雪芽呆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他問717道。
【你還記得昨天嗎?】電子聲解釋,【因為他是這場考核的教官,所以等‘教官’給你下達了去找他的命令後,那麽即使你本來不想去,但到了樓下你還是會選擇去。】
雪芽懂了。
聽了季時越的話,雪芽也知道自己好像是誤會了他,所以馬上就不好意思起來,“這、這樣啊。”
紅了臉不算,為了緩解尷尬,他還試著生疏地小聲誇人:“那……你好厲害啊。”
【……】
“嗯。”矜持而冷淡的一聲。
雪芽:“……”
怎麽感覺更尷尬了。
“好了,我有事要問你。”季時越看著男生似乎略微拘謹的縮了縮肩膀,沒有再為難他,但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的臉色少有的難看了一瞬。
這下倒是真的凶了——
“你們剛剛在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一下,一排小紅花太耀眼,空****太白,隔一天一朵最好看(點煙)
啾咪啾咪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