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晝在微怔過後, 腦子裏不禁劃過一個想法——
自己手上這鞋帶是金子做的嗎?
“是世界第一天才的鞋帶。”雪芽凶巴巴的就要收回腳:“那你別摸。”
饒是雪芽再怎麽軟的脾氣,也在被楚明晝嘰嘰歪歪這麽長的時間裏消磨殆盡了,再說因為其一貫的直覺, 雪芽知道楚明晝不會怎麽欺負自己,所以就更有恃無恐了, 而且……楚明晝到底哪裏來的這麽多話?
雪芽破罐子破摔, 擺著就是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表情,嬌得不行地道, “誰叫你每次都弄我, 就是不和你在一起。”
楚明晝回過神,一愣, “……我什麽時候弄你了?”
還裝!
如果現在是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雪芽估計就要借著這一股勁好好給楚明晝舉例,什麽天天嚇自己, 什麽他親嘴都不會親, 天天都弄濕自己的衣服……如果要仔細說, 雪芽覺得自己能說上一天一夜。
但這裏畢竟是公共場所,即使他們現在處在的區域是公會獨屬的, 人並不是很多, 雪芽也沒有要在這裏多說的興趣。
目光掃過不遠處的一桌,那邊的人表麵上是在吃飯, 但看戲的動作明顯到雪芽都看得出。
雪芽訥訥的收回視線, 這才想起來楚明晝好像在這裏是挺有名的, 所以對方這樣很奇怪地蹲在自己麵前,其他人才會在認出楚明晝後, 不敢置信的一直探頭。
“……”
楚明晝久久不說話, 就維持著下蹲的動作, 眉尖皺得緊緊的,像是陷入了沉思,因此他沒發現其他人探究看八卦的目光——就算知道了他估計也懶得理。
他安靜了很長時間,長到雪芽都又焉噠噠了下去,最後才沉著聲開口,“吃舌頭……摸一摸也算弄?”
雪芽:“……”等了半天原來你在想這個啊。
還、還這樣說出來……不要臉!
雪芽羞得一張臉都紅通通的,耳朵尖尖都燙的能冒熱氣,他惱道:“你還弄不弄啊?你不弄的話我就找別人……”
“你敢!”楚明晝大聲打斷。
雪芽哼哼兩聲,他的腳一直被人托著放在大腿上,他故意在上麵蹭了蹭,催道:“那你快點。”
楚明晝抬眼看了他幾秒,一直沒好臉色的臉上,嘴角忽地撇了下,他又嗬笑了一聲,短暫急促,還很輕,雪芽根本沒聽見。
在係另一邊的鞋帶時,楚明晝放慢了速度。
他視線從男生微粉圓潤的膝頭,沿著筆直的小腿下滑……楚明晝現在才發覺雪芽最近像是胖了一點,倒不是那種肉眼可見的胖,而是你湊近了點,才能隱約發現的。
就比如,楚明晝狀似無意的說要調整角度,還不等雪芽說什麽,就自己上手扶著他的小腿肉往前拉了拉——就這麽一小點勁,楚明晝都覺得自己好像在摸什麽麵團似的,白的軟的,他的手指輕而易舉的就在那上麵按下幾個凹陷的指窩。
楚明晝麵上不顯,但心尖似乎都被這樣的觸感驚地顫了顫。
“你好慢啊……”雪芽小聲說。
“好了。”楚明晝心髒砰砰砰砰跳的飛快,但其言行舉止看上去依舊遊刃有餘,他瞟了眼雪芽麵前啃的差不多的雞腿,站起身問:“吃飽了沒?”
雪芽把腳收回來,想說什麽,但等看到自己眼前的褲子上那個顯目無比的鞋印後,頓了頓,一下子就把話憋回去了。
好半晌,雪芽才抿著嘴巴,細聲細氣地道:“還有一點……要吃。”
語氣都好了不少。
雪芽在轉回去,又繼續吃自己剩下的飯時,腦海裏還都是那個鞋印。
好、好像有一點過分。
雪芽有點愧疚地想。
就算楚明晝再怎麽壞,自己也不應該亂踩在別人的褲子上啊。
雖然那道印記很淺。
楚明晝的穿衣風格和他的性格一致,除非參加什麽重大會議,他才會勉強穿的正式一點,在日常裏,他的風格都是偏休閑,隨便一件上衣一套,下半身都是鬆垮的工裝褲,也就是他高,才看起來人模狗樣的。
然後今天人模狗樣的楚明晝的黑色工裝褲上還淺淺頂著個鞋印,看起來更加**不羈了。
楚明晝像是根本沒有發現不對一樣,還是就直直杵在雪芽身邊,沉默地站著,看他小口小口地咬雞腿。
被人看著吃飯不是什麽舒服的事,雪芽吃的尷尬,剛想讓人坐下,就聽到耳邊楚明晝低著聲音的喃喃:“原來兔子也會吃肉啊……”
“?”
你再說一遍誰是兔子?
是不是有病啊你!
雪芽心裏那點不好意思徹底因為楚明晝的一句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甚至還覺得自己就應該多踩幾腳。
“你現在要去哪?”
楚明晝板著張臉跟在好不容易吃完飯的雪芽後麵,他們途徑的每個地方似乎都有認識楚明晝的玩家,都會因為在看到十分罕見的3A級玩家而移來目光,但緊接著很快,他們就又不自覺把視線投向對方緊跟不舍的男生身上。
“——我靠,那是誰?”
“好漂亮,我們黃昏公會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漂亮寶貝了???”
“楚明晝怎麽跟在他後麵?難道……”
雪芽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聽力有這麽好,周圍人的議論聲格外清楚的傳到他的耳裏,在聽到那人可疑的停頓後,他直覺上來可能不是什麽好話。
雪芽加快了步伐。
但還是沒來得及,身後的目光灼熱,也就是在他快要趕到休息區時,那人的話音剛好落下——
“他就是楚明晝那個,跑了的……對!老婆!”
沉默一秒後,震驚聲四起。
“哇——”
“……”
雪芽差點摔了。
他耳朵紅紅的,終於離開了那塊是非之地,但身後跟著的人添麻煩不嫌事大,開口時的語氣比雪芽還要羞惱,楚明晝氣道:“一群傻逼,我老婆什麽時候跑了?”
雪芽沒說話,心裏卻想,按照楚明晝這麽凶的樣子,老婆遲早也是得跑的……
楚明晝叫他:“雪芽,你聽我說話沒?”
雪芽慌了一下,“什、什麽?”
楚明晝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又黑了些,他走上前幾步,看起來像是要把雪芽按住,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楚明晝現在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嚇得雪芽本能的往旁邊躲了一下,剛好脫離了對方的控製範圍。
再旁邊就是雪芽的房間,他邊說著邊往那邊小步小步的挪,“好困,我要睡覺了……”
今天外邊的景色是夏末近秋,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金葉繁密,正午的陽光宛如蜂蜜一般流淌遍地,穿過透明的空氣,恰好落了一小塊光影在雪芽側過去的雪白側臉上。
“哦,”楚明晝盯著雪芽看了會兒,說,“那我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雪芽已經摸到了門邊,在他要偷摸摸拿出兜裏的卡時,隻聽身後的男人笑了一聲後,沉穩道:“困了啊?那也行,本來我還想著有關於陳明生的事要和你說,這樣的話那改天再……”
“——等等!”
雪芽慢吞吞的又移了回去。
楚明晝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還沒一步,就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輕輕地揪住了。
“哥哥,”雪芽聲音甜甜的,很大方的邀請他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睡覺啊?”
“這樣不好吧?”楚明晝有點為難。
雪芽拳頭都要硬了——
男人見好就收,勉為其難道:“也行,那好吧。”
滴——
雪芽走在前麵,有點拘束的先走進房間,他假裝不經意的去打開電子窗,其實是為了看看自己有沒有亂扔什麽不該扔的東西在地上什麽的。
有過一次那樣經曆的雪芽,隻要再回想一下,都還是覺得要昏過去了。
——還好,沒有。
雪芽看到自己的睡衣都疊好放在床頭時,這才想起來房間的衛生,早在早上謝忱來叫自己起床的時候就被對方整理好了。
雪芽舒了一口氣後,小聲問站在門口環顧的男人,“你要坐一下嗎?”
雪芽本來其實也就隻是客氣一下子,但做事要做全套,他想了想還是很勤勞好客的,主動把桌子邊的椅子拖出來示意客人坐。
但楚明晝婉拒了。
“哦、哦。”那雪芽也不知道要幹什麽了,隻能幹巴巴地站在一邊,氣氛尷尬的,搞得他都忘了自己為什麽要讓楚明晝進來。
“這是你的床嗎?”楚明晝毫不客氣的把這間休息室看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和整間冰冷單間的屋子格格不入,看起來意外舒適豪華的床前,皺了皺眉問道。
“是、是啊。”雪芽說。
他不知道為什麽楚明晝要問這個,而且還盯著自己的床看了很久,還越看,表情越凝重——如果他的臉是天氣可以預測的話,那一定是雷暴雨的前奏。
雪芽不由得也被楚明晝引得歪頭去看自己的床,除了被子很大很軟很厚外,沒有什麽特別的——
“那為什麽有兩個枕頭?”楚明晝說。
兩個枕頭有什麽不對嗎?
雪芽一呆,下意識理所當然道:“一個我的,一個是哥哥的……”
楚明晝臉色驟變,他幾乎是控製不住音量的打斷開口:“——你和陳明生一起睡?”
作者有話要說:
關你屁事。
勤奮的第四天(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