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廢城
那聲音淒厲、蒼涼、悲憤、孤獨……
劃破淒冷的夜空,令人為之驚悚。
然而,那叫聲卻也十分熟悉。
豫之那竟然是楊豫之的聲音。
楊悅想也未想,已撲向有燈光的房間,那聲音正是從那間房中傳出。
楊豫之怎會來到這裏?又為何發出淒厲的叫喊?楊悅顧不上細想,已衝進房門,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房中並沒有想象中的猙獰場麵,反而似是有一種異樣的溫馨。楊悅禁不住嗅了一下鼻子,聞到一股暖香。
去看那個少年身影。這才發現他竟然光著膀子,隻穿了一條褲子。身影看上去有些單薄,然而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卻像是古銅一般,敲上去會錚錚作響。
古銅色的少年,在昏暗的燈光下,怔怔的站在房中,更顯得如雕塑的銅像一般。
然而那不是一尊雕像,雕像沒有這少年擰聚在眉頭的哀愁與悲傷,沒有這仰頭怒吼的淒厲。
那個平日便有著無限寂寥與落末的少年,此時眼中布滿紅絲,憤怒得全身都在燃燒
“豫之”楊悅歡呼一聲,衝了過去。
楊豫之聽到聲響,低頭看到她的那一刻,也像彈簧一個跳起來,衝了過來。
楊悅衝上前去拉楊豫之的手,剛要大笑。卻突然感覺到有什麽不對。
楊豫之雙目通紅,衝上來,扣住了她的雙臂,死死地扣住。燈光映在他的雙眼中,像一團火,一團燃燒的怒火,那怒火隨著他的瞳孔越張越大。
一陣巨痛從雙臂傳來,痛心徹骨。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一聲嘶心裂肺地怒吼。拌著一陣狂風搖曳,楊悅被搖得七葷八素,滿眼金星。
“豫之,豫之”楊悅駭然大叫,牙齒不住打架,話不成音。
楊豫之如中邪一般,對楊悅的大叫置若罔聞,隻有怒火,那怒火直噴到楊悅的麵上,瘋狂地搖晃著楊悅。
楊悅大驚,她無可奈何。
忽然一個人影一閃,從門外衝了進在,在楊豫之後頸上猛然一擊,楊豫之悶喝一聲,軟綿綿倒下。
“他怎麽了?”楊悅定了定神,驚訝的向衝進來的人問道。衝進來的人正是聞聲而來的西天王。
西天王也茫然搖頭。
“難道是吃了什麽藥?怎會連我都不認識?”楊悅不由眉頭大起,擰眉喃喃說道。
“或許他沒認出公主,隻是將公主當作了另外一個人。”西天王稍作停頓,若有所思地說道。
“另外一個人?誰?……黑衣仙人?”楊悅這才想起自己一身黑衣,剛才由於寒冷,整個頭也裹得嚴嚴實實。
那個“黑衣仙人”到底是什麽人?楊悅心中疑惑大起。突然感覺那黑衣仙人的身影似是有些熟悉,隻是一時卻又想不到她會是誰。
楊豫之看到黑衣仙人怎會如此憤怒?她與楊豫之到底有什麽幹係?
看了看楊豫之昏倒在地,眉頭聚起一個深深的川字,似是有無限的憂傷與痛苦。想起剛才他看到自己時,眼中的苦楚甚至比怒火更熾,心中疑惑更甚。
“啵”得一聲,忽然又有一個聲音響起,不過這個聲音卻是個纖細的女人的呢喃。
楊悅這才發現這個房間並不像外麵那樣荒涼,反而十分豪華,看上去像是一個女子的閨房。輕紗羅帳、束妝雲鏡,應有盡有。
那聲音便是從羅帳裏傳來。
羅帳低垂的**竟然有一個人。隔著羅帳,依稀可以看到那是個女子。隻穿了內衣,躺在哪兒。
再看楊豫之也隻是穿著褲子,似乎明白了幾分。
“難道裏麵是白齊齊格?”楊悅好中好奇。急步走過去,揭開羅帳,裏麵的人果真是白齊齊格。
楊悅不由心中好笑。看來黑衣仙人很想成人之美,隻是這樣未免有點太……
楊悅想到過黑衣女子抓白齊齊格來,是要找楊豫之,卻沒想到會如此簡單直接。
見白齊齊格似是還不曾睡醒,不知是真在睡還是被下了**。
龍比格不知何時也走了進來。楊悅向她招招手,說道:“你的朋友找到了,你幫她一把吧。”
龍比格默默地走過去,一言不發,抿著嘴走進羅帳,為白齊齊格穿衣。
楊悅看了她一眼,心中的疑惑突又大起。
這個龍比格剛才被嚇昏,這會兒怎麽又似對眼前的事早已料定一般,竟然沒有半點驚奇。
……
湖水、草地、樹木從林,在空曠的月光下,顯得異常幽靜。
如果不是四下裏橫亂的殘垣頹壁,定會讓人感到是一處人間仙境。
然而這些破敗的殘城,時刻提醒眾人,這裏或許曾經有過一場殘酷的屠殺,所以整個城荒蕪了。
一堆篝火燃起。火光照在眾人麵上,忽隱忽現。卻令這座廢棄的城堡變得更加詭異。
楊悅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中掛著的一掄圓月,心中升起一種異樣。
“大哥,你信不信有魂魄。”楊豫之心不在焉地望著篝火,突然問道。
“魂魄?”楊悅小心的看了一眼楊豫之落末的臉色,想笑,卻沒有笑出來。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地方,談魂魄,豈不有點令人背後發冷?
楊悅仔細看了看楊豫之眉間的鬱鬱,沉吟片刻,又說道:“或許有吧。”
難到他將黑衣女子當作了武照的魂魄?
楊悅曾問楊豫之為何會到了這裏,楊豫之隻淡淡說道:原本在沙漠裏迷了路,後來追著一個黑影到了這裏。到了這裏後,卻不知為何突然昏倒。
等到醒來時看到白齊齊格躺在身邊。然後,楊悅衝了進來……
然而,豫之若將黑衣女子當作武照的魂魄,為何又會如此對她?眼中為何又如此痛楚?楊悅心中有許多疑惑要問,卻又不敢打攪楊豫之,擔心一提到武照他又會發瘋。
“黑衣人會不會與墓中的黑影是一個人?”楊悅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楊豫之,轉頭向西天王低聲問道。
突然發現西天王也正在愣愣地出神。
看來情緒能夠傳染,怎麽今晚大家都有點怪異。楊悅瞥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龍比格,龍比格也正在低頭沉思,怔怔地發呆。而那個白齊齊格一直躺在室內的羅帳中,還不曾醒過來。
“看來這兒以前曾是個不小的城市。或者是個國家也說不定。”楊悅見眾人不語,打了一個哈欠,大聲說道。順手摸了摸身上的衣衫,早已以幹透。
“不是國家,是……”西天王怔怔地說道,說了一半,突然清醒過來,轉頭低聲向楊悅問道,“公主,可還記得‘昆侖山上一片月,照到西海王母邊’?”
楊悅一怔:“你是說這兒便是彌勒教的總壇?”
西天王點點頭:“這兒大概憶到了昆侖山的腹地。剛才咱們出來的水,豈不就是一個大湖?”
“可是,這兒明明已被……消滅”楊悅詫道。
“或許這兒隻是彌勒教以前的總壇。”西天王沉吟片刻,又說道。
西天王悄悄指了指她背後斷壁上的一幅圖案給楊悅看。楊悅回頭去看,見是一幅古怪的壁畫。一個白衣人正對著一輪月亮和一片湖水膜拜。
楊悅迷惑不解,西天王卻不多加解釋。
“難怪二郎如此為難,原來衛公的腳疾是在此處而得。”突然,西天王喃喃說道。
“祖父到過這裏?二郎又是誰?”楊悅奇道。
“據屬下所知,衛公當年滅吐穀渾時,曾順遍剿了西域彌勒教的老巢。這裏隻怕已到了吐穀渾的地盤……”西天王幽幽地說道。
楊悅一怔,恍然道,“原來祖父早就是彌勒教的老對頭,難怪會突然出現在龍華大會上。”
想了想,突又怪笑一聲說道:“祖父大概沒有想到他這個幹孫女如今卻成了彌勒教的準聖女,將來會不會被他也的滅掉啊”
西天王聽了,也不由大笑著搖頭。
“剛才天王說的‘二郎’又是哪個?他又因何為難?”楊悅又問道。
“二郎,自然是衛公的二公子李德獎李二郎。”西天王笑道。
“二叔?”楊悅奇道,“衛公滅彌勒教,與二叔又有何幹?”
“二……叔?你叫他二叔?”西天王看了楊悅一眼,突然麵上顯出一道古怪的笑意。
“不叫二叔還能叫什麽?衛公是我義祖父,衛公的二公子不就是我的二叔麽?我聽說衛公將二叔趕出家門已近二十年了。我隻見過他的畫像,卻沒見過真人。”楊悅詫異地說道。
“你從未見過李二郎?”西天王微微眯起雙眼,訝聲問道。看了楊悅一眼,神色變得更加古怪起來。
“二叔難道跟彌勒教有關?”楊悅見西天王臉色怪異,奇聲問道。
“有關?豈隻有關。他當年為了彌勒教中一個女子,不惜跟衛公作對。才會被衛公趕出了家門…….”西天王似是突然談興大起,嗬嗬大笑道。
“為了彌勒教中女子?”楊悅大奇,心中八卦之火不免又要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