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時空錯亂

莊生夢蝶,不知是蝶夢到自己,還是自己夢到蝴蝶……

楊悅現在也已經不知身在何處,此時雖不能言,心下卻已淒苦之極。她不能相信,卻又不得不信。孫思邈所說的原維一字不落地入到耳中,令她震驚,卻又恍惚。

她一直在尋找的答案原來如此!

她不是穿越,而是回歸!不是後世來人,而是原本便是這個時代的人。她的父母原來本就是李二郎與西天聖母。所謂的後世不過是她的一場夢?那一切,原來如“楚門的世界”一樣,隻是一個虛假的世界,一個神遊的時空!

楊悅越想越亂,也越來越痛苦。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便是死在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之手,這樣的真像未免太過殘忍……

然而,自己曾經所在的那個時代,是那樣的真實,怎麽可能隻是時空中的一場夢?

然而,自己目前所在的這個時代,也同樣的如此真實,也不可能是一場夢!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楊悅一聲長嘶。然而她的長嘶,卻已沒有人能聽到。

突然眼前一片光亮,一陣梵音大起:“如是我聞……大雲電三昧,大雲瀑水三昧,大雲水藏三昧……”

《大雲無想經》?是誰在念唱《大雲無想經》?

周圍的一切突然全都消失了,楊悅感覺到自己似是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如夢如幻,如騰雲、又如駕霧……

難道果如他們所說,張天師將自己送到了“太虛”?

楊悅並不知道她此時強烈的求知真像的意念,加上西天聖母運功頌讀《大雲無想經》,剛好輔助了張恒的運行混元無象功,幾乎毫不費力便將她送到了那個別人欲求卻求不到的地方。

楊悅隻感到耳邊再聽不到一絲人聲,努力地想張開眼睛,卻被一道強光刺得根本睜不開。

突然一陣香風飄來,楊悅身子一墜。似是踏到了實地。

“啊”

楊悅卻禁不住大叫一聲。小心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奇怪的所在。似是一個展室,又似是一個長廊,卻又似什麽都沒有,隻**在夜空之中。對,是夜空!四周滿天星鬥,似在眼前。張手觸時卻又遙不可及。腳踏之處說是地麵卻雲霧繚繞,說是雲霧卻又實實在在的能站在上麵。

正在疑惑,突然一枚“月亮”飄了過來,“月”中徐徐走下來一個人。四周並不黑暗,然而楊悅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那人的樣貌。

那人招了招手,示意楊悅前去。楊悅不由自主地走過去。跟在那人身後往“月亮”中走去。

然而走近那“月亮”,楊悅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月亮”,而一個兩層高的圓台。隻不過此時圓台的頂端正對著自己,所以才將它看成了圓形。

“靈台?”楊悅禁不住驚叫一聲,這個造型她並不陌生,與當日龍華大會所在的“靈台”一般無二。

“靈台?”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靈台、圓丘,或者ufo。你們似乎給它起過很多名字。”

“ufo?”楊悅心中一動。想起當日在五台山看到“電影”,那ufo的形狀的確和靈台一模一樣。“不叫靈台,那它叫做什麽?”

“它是一個巨型攝像記錄機,記錄了二十六世紀前的所有曆史。我們稱它為‘天機’。”那人再次笑道。

“天機?天機原來是一台錄像機?”楊悅一怔,“你們又是誰?二十六世紀?難道你們是二十六世紀的人?怎麽可能記錄下從前所有的曆史?”

那人不置可否,隻道:“我們那個時代研究出了超過光速的東西,製造了這個‘天機’,用它來記錄了過去所有的曆史,因而二十六世紀前的所有事情,你都可以在這裏查到。”

“天機將所有的曆史都記錄了下來?”楊悅將信將疑,但見那人卻又不似在開玩笑,不禁喃喃自語道,“超過時光速度的東西?理論上似乎有,但事實上卻怎麽可能做到?什麽樣的速度能超過光速?”

“怎麽不可能?”那人反問道,“你應該知道有一種東西能超過光速。”

“什麽?”楊悅不自覺地道。

“人的意念!”那人再次笑了起來,“它能夠超過光速,我們正是從它入手,研究出了這個機器。”

“人的意念?!”楊悅一怔,突然覺得這個人說得十分在理。的確,人的意念不受時光限製。作夢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你在夢中做了幾天的事情,但真實的時間或許不過才幾秒鍾而矣。如果說這世界上有超過光速的東西,隻怕也就是意念了!二十六世紀,比她所在過的那個時空還晚了五個世紀。科技發展日新月異,難不成他們那個時候當真發明了超過光速的東西?

“打個比方說,人為何會有‘預感’。是因為人的意念在那一瞬間超過了時光速度,從而知道下一秒或者‘未來’發生的事情的結局,這便是一種超過光速的體驗。”那人見楊悅低頭沉吟,以為她沒能理解自己的理論,耐心地解釋道。

預感?楊悅再次一怔。預感原來也是人類意念超過光速的一種體驗?難怪當年在在敦煌的懸崖上,西天王突然發“羊癲瘋”,而後竟然找到了山洞的出口。難道西天王所用的“功夫”便是這種預知力?

忽然間,楊悅突覺自己麵前打開了一扇不可思議的大門。

人的意念能超越時光的速度,能夠穿越過去與未來。這不正是飛天遁地的法門?飛天遁地要求的“意念全無”,難道不是在一門心思的超越時光速度?

想通此節,望著眼前的“天機”,楊悅突然興趣大熾。這個兩層的圓台,還真有點像“長焦鏡頭”,難道它真的是一個超越時光的拍攝機,二十六世紀的人用它記錄了人類所有的曆史?而它的形狀為何與“靈台”如此相似,難道僅僅隻是一種巧合?

“據我所知,‘天機’似乎是一本書。不知與你們這個‘天機’可有什麽關聯?”楊悅想了想,問道。

“你猜的不錯!”那人似乎已知楊悅心中所想。笑道。“你知道人類是再愚蠢自私不過的東西,人類的曆史不過是對自然的破壞史,他們的能力越強,對自然的破壞力越強。他們自以為改造世界,其實他們將地理、天象搞得一團糟,不過是在自取滅亡……”

這一點楊悅到是極為同意。人類的科技越發達,對自然的破壞力越大。特別是看到過冷兵器時代人類生存的環境。楊悅幾乎無法相像自己還能夠在另外的那個時空生存。這也正是楊悅為什麽對運用“霹靂雷”到站場上,最為矛盾的地方。她甚至想過,如何才能夠將冷兵器時代保持下去……

“為了警醒人類,所以我們將‘天機’中的內容,寫成了幾本書,希望能警醒人類善待自己的生存環境。然而你也知道那個‘祖母定律’。所以不得已用了一種特殊材料製成寫成‘天機’,希望能有人看得到,但又不至於將曆史完全改寫。”那人繼續說道。

“幾本書?”楊悅心中一動,想到當年在五台山看到的“電影”,又道,“可是彌勒教的聖典《大雲無想經》與道教的《秘記》?”

楊悅一時恍然大悟,難怪《大雲無想經》與《秘記》的用料看上去像是石粉做成,不怕水。又不怕火燒。

那人點頭道:“不錯。正是這幾本書。無論《大雲無想經》還是《秘記》,本來都是‘無字’天書。隻有特別的人才能看得到書中的文字。”

“特別的人是什麽人?”楊悅想到自己能看到書上的文字,卻看不懂,不禁納悶。

那人看了楊悅一眼,突然笑了:“特別之處難道你還不明白?能夠到這裏的人並不多。至今也不過三四人而矣。”

“三四人?你說的可是周文王、老子和張道陵?”楊悅恍然道。以前孫思邈曾經對她說過。真正飛天遁地之人,隻有周文王,老子,以及張道陵。而他們得到“天機”,又知“天機不可泄露”的道理。因而周文王作八卦,將“天機”蘊藏其中,通過它可以推算未來,以警世人。張道陵寫成了《秘記》,而老子則寫下那本《大雲無想經》…

然而自己呢?楊悅突然間感覺到有什麽不妥,隱隱覺得十分不妙,然而一時卻又未能抓住。

見那人點頭稱是。楊悅卻愣了許久,才想起來喃喃問道:“那我呢?我到底是誰?我也來到這裏,可我看不懂書中的文字。”

“你?”那人似乎沒想到楊悅會有些一問,一時似是沒想好如何回答,竟然沉吟不語。

“我似乎已經改變了曆史。”突然,楊悅意識到剛才為何感到不妙,驚叫一聲道,“武則天,我好像將武則天的規跡給弄亂了……”

自己不管是穿越還是回歸也好,到了大唐以後似乎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其他人或者還好說,然而武則天是一代女皇,自己將武則天弄沒了。如果那個“祖母定律”成立,是否因為自己這個失誤,以後的曆史會不複存在?

想到此,楊悅不由駭然大驚,驚慌地去看那人,那人似乎也正在思考此事。

“其實並非是你,早在二十幾年前,曆史已經在改變。他們將她送入另一個時空時,她的規跡已經被改寫。”那人若有所思地道。

“二十幾年前?你是說二十年前那個女嬰才是真正的武則天?”摹然,楊悅倒抽一口冷氣,駭然道。

那個女嬰是武則天?而那個女嬰是自己,自己難道是武則天?!

那人點了點頭:“我們也不大明白,曆史明明已改變,為什麽我們那個時空依然存在,或許是因為二十年後,又有人將她喚了回去……”

然而,楊悅似是已聽不到那人的話,內心無比震**。方到此時,才發覺自己被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武則天,自己一直在尋找的人,竟然是自己?!

得出這樣的結論,楊悅已是苦笑不得。難怪自己到了大唐,遍尋宮中竟然找不到那個“武媚娘”;難怪自己極力打造的“武則天”。眼看便要進入“武則天”的角色。隻差一步便要成為皇後,卻又功敗垂成;而那個突然起死回生的“武則天”,卻又突然自殺身亡……

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武則天!

原本楊悅還打算問一問自己到底是誰,到底是大唐的人,還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如今竟沒有勇氣再去問。

太虛,這裏是太虛。既然它叫做“太虛”。誰又保得準這裏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虛幻?也許又是孫思邈他們在搞鬼。特別是那個張天師,他跟李治是一夥,是他送自己來這兒,一定有什麽不對,定是他想幫著那個李治,才會讓告訴自己這些楊悅在絕望之中似是抓到了一根稻草。

即便自己是原本真正的武則天。自己的曆史早已被改寫,又怎麽可能再走上武則天的規跡?

“我不管,我不管什麽曆史,我不管自己是誰,我隻要自己知道決定自己如何活法。那個大唐對於我是真實也好,是穿越也好,我永遠也不要再回去!”

楊悅突然大叫一聲,嚇了對麵的人一跳。禁不住向後倒退幾步。退到了靈台的門口。

“我要回二十一世紀!告訴我,我怎樣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紀。我不要呆在這裏,這裏的一切才是夢,才是騙人!”楊悅幾乎是在吼叫,上前幾步去抓那人手臂,生怕那人會突然消失。

然而,楊悅卻手中一空,什麽也沒有抓住。楊悅一怔,卻看清了那人的麵目。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恒,正笑嘻嘻地瞅著她。

“果然是你在搗鬼!看你還往哪裏逃!”楊悅大叫一聲,再次伸手去抓他,然而那人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她卻根本什麽也抓不到。

“像由心生,我並不是你看到的那個人。我也不是任何人,我隻是二十六世紀裏的一個全息投影。”那人皺了皺眉道。

“投影?”楊悅一怔,眼前的張天師突然消失,那人的麵目再次模糊不清起來。楊悅氣得咬牙且齒,“你騙我,張恒,你還想騙我,你以為你隱藏了自己的麵目,我便會信了你。你快告訴我,我如何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紀,我不要在這裏,這裏的一切才是一場夢。”

“信不信由你!”那人似乎也十分生氣,皺了皺眉道,“你想繼續到二十一世紀神遊,誰也攔不住你。因為那是你個人的意念,這裏是太虛,隻要你的意念想去哪兒,你便可以繼續到哪兒……”

“隻要自己想到哪兒便能到哪兒?”楊悅一怔,回想起剛才那人所說的意念理論,恍然明白過來,開始相信那人說的不會是假。

“真的是想到哪便能到哪兒?”楊悅再次看向那人,緩緩地閉上眼睛,說道,“我想回到二十一世紀。”或許那裏有許多的不好,但那裏沒有這裏的許多煩惱。那裏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同學,有她剛剛即將開始的人生,回到那裏她的一切會重新開始……

忽然間,楊悅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飄,輕飄飄的飛了起來,或許是正在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飄吧。楊悅已看到不遠處有一扇門,越來越近,那扇門的後麵便是二十一世紀,她甚至已經聽到歌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那是白豔靈與同室的室友們的歌聲。

楊悅心中一喜,伸手推向那扇門。然而不知為何,在那一刹那,她突然向後回看了一眼,或許走出這扇門,這裏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場夢。

然而,隻這一眼,她的手卻再也推不下去。

不知何時,她的身後悄然走來一個人,正笑嘻嘻地看著她。英俊的麵孔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眼神,楊悅再熟悉不過。

“李愔!”楊悅呼喊著快步朝那人跑去。

然而,張開的雙臂,在相互碰觸到的一瞬間,卻再次落空。李愔突然消失了……

“李愔,李愔”楊悅茫然失措,心頭不自禁地一陣**。

再次回頭,卻發現李愔臥倒在地,喉間沽沽,血色流淌,染紅了衣襟,染紅了四周的雲彩……

“不”楊悅再次大叫一聲,撲了上去,卻依舊撲了一個空。

楊悅坐倒在地,禁不住一陣嚎啕大哭。

突然間,她明白過來,眼前的一切不過依舊是幻覺。然而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回到那個二十一世紀。她的情感,她的牽掛留在了這裏,留在了這個她想要逃避的大唐時代……

然而,大唐的時空裏也已經沒有了李愔。沒有她的所愛,有的隻是那個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即便西天聖母不知道楊悅是她的女兒,然而從一開始,她認楊悅為義女,楊悅便以母視之。而她對待楊悅,卻不過是一場騙局。無論如何楊悅都無法原諒……

哪裏才是自己能去的地方?楊悅隻感到陣陣地絕望。

回頭去看那個二十六世紀的投影,竟然不知何時已消失。

望著那滿天的星鬥,和那不遠處的“月亮”,何去何從?楊悅知道原來在這時空錯亂之中,自己早已迷失了自己,竟然哪裏也去不了。飄,也許她永遠隻有在這裏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