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唐軍神(二)

楊悅見李愔突然不理自己,莫名其妙,隻好跟在後麵往怡香閣走。

走到綠水雅室,卻見阿玉正站在門口。看到楊悅來,立時喜仔仔地說道:“公子,你可回來了。”

楊悅奇道:“你的腳好了麽,怎麽不在房裏休息。”

阿玉搖頭道:“沒什麽事兒。多謝公子掛念。”

“強筋動骨一百天,怎麽會這麽快便沒事兒?”看到她手裏拿著些果子,又說道,“莫不是綠籮娘子使喚你,我這就給綠籮娘子說去,這些天你要少走動……”說著便要推門進去。

阿玉看到忙拉住她,急道:“不是。娘子讓妾休息的。是妾自己來的。”

“哦?”楊悅納悶地看看她。

阿玉臉上一紅,把手裏的果子塞到她手裏,說道:“公子送妾回來,阿玉還沒有謝過,這些果子給公子。”

原來這丫頭是記著自己的恩情。楊悅一樂,看了看收下果子,笑道:“好阿玉,多謝啦!”

阿玉聽了,臉上更紅了。扭身便跑,楊悅心中一動,忙喊住她。

阿玉聽到她的喊聲,又一腐一拐地走回來,楊悅上前扶住她,指了指院子,說道:“咱們到院子裏坐會兒。”

“阿玉多大了?”

“十三歲。”

“屬什麽?”

“兔。”

“哈,阿玉果然象隻小白兔。”學著阿玉一蹦一跳的樣子,引得阿玉開心大笑。

……

楊悅東一搭西一搭的問了幾句,又問道:“聽說齊王妃也是教坊裏出身。”

“齊王妃,她可是我們教坊裏的娘子們最崇拜的人。”

“哦?她很美麽?”

“阿玉沒見過,不過聽說很美。不隻美還是頂頂聰慧的人。”

“她是哪個齊王的妃子?”

“原來公子不知道啊。她是原來的齊王妃,現在改作巢刺王了。”

是李元吉的妃子。看來是個傳奇般的愛情故事。一個教坊出身的人,在古代能當上王妃不是傳奇還是什麽?難怪教坊的眾娘子以她為偶像。

“看來齊王非常歡喜她囉?”

“聽人說,不隻齊王喜歡,聖上也……”阿玉突然打住,看了一眼楊悅,說道,“阿玉胡說八道,公子莫怪。”

李世民也喜歡齊王妃?楊悅詫異的看了看阿玉。見她似是打了一個哆嗦,顯是有點害怕。便不再問她,笑著說道:“你先回去吧,我不會給別人說的。”

阿玉點點頭,忙向楊悅道了個萬福,一腐一拐地走了。

“齊王妃!蜀王妃。哈,看來春水娘子有點癡心妄想啊,蜀王應該早就有王妃了,否則怎麽會有專門的府邸。”楊悅伸個懶腰,默默地想。看看夜色,不知道什麽時辰了,應該回去了,母親一定等急了吧。

見楊悅回來,尉遲洪道嚷嚷道:“你去了哪兒,怎麽這半天才來。”

李道宗也笑道:“沒你這‘小白臉’,說話也沒有趣。”

裴行儉也笑著向她點頭。

楊悅看了一眼李愔,李愔隻顧自己斟酒喝,似是沒看到她一般。便說道:“今日不早了,我要告辭了。你們走不走?”

尉遲洪道響應道:“走吧。”

見其他人沒有散的意思。楊悅拱拱手,向裴行儉說了句:“明天千萬別忘記叫我一起去。”

裴行儉點頭笑道:“一定一定。”

楊悅與尉遲洪道一起辭了眾人先走。李愔卻始終沒再抬頭看她。

“你喜歡她?”

怡香樓綠水雅間裏隻剩下李道宗與李愔兩個人。裴行儉不知何時也已經走了,室中的眾娘子都已退下。

李愔沒有回答,反問了句:“叔父看出她是女人?”

“據我所知,你對男人還不敢興趣。”李道宗看他一眼,詼諧地說道。

“有那麽明顯?”

“全寫在臉上了。”

一陣沉默。

“說吧,出了什麽事兒?”

“沒什麽,有條線看來有點靠不住。”

“就為這?”

“不全是。”

“因為她拒絕了你?”

“不是,她不知道才更讓人鬱悶。”

“嘿嘿。”李道宗幹笑一聲,“對女人不必太認真,否則準壞大事兒。當年齊王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不一樣。”

“戀愛中的人都是白癡。”李道宗說出一句千古經典的句子,“也難怪,聖上在你這個年齡,至少已有了四五個女人,你隻有一個王妃,還不是自己喜歡的。”

……

“你正在成立詩社?”

“嗯。確切地說不是我,是她。”

“是個好注意。有點象聖上當年的‘文學館’。當年文學館十八學士可是聖上的文膽智囊。”

“這麽說叔父也讚成?”

“不過,隻怕是有點太招搖了。”

“總不能因為招搖便什麽都不做吧。更何況隻是結社寫詩,不至於太招人耳目。當年‘竹林七賢’不也隻是個文學團體麽。而且沒我參與,她也會成立詩社。”

“這丫頭的這個主意還真不錯。”

“是,她的想法總是有點奇特。不知道她的腦袋瓜子裏都在想什麽。”李愔笑了起來。

“她對打仗到是有不少興趣。”

“嗯,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

“有點不象女人……”

“她隻是頑皮而矣。”

李道宗看了一眼李愔,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吳王那邊怎麽說?”

“讓我看著辦,上次被父皇訓斥後,吳王有點心灰意冷……”

李道宗搖搖頭:“聖上英明,隻是選儲這件事兒如此糊塗,事事兒隻聽長孫擺布。”

……

第二日,裴行儉果然很講信用,一早來約楊悅去衛公府拜見李靖。

李靖、紅拂、虯髯客號稱“三俠義”,在唐代便有“風塵三俠”的故事,其中紅拂夜奔傳為佳話。墨武在《江山美色》中標新立異,將紅拂寫成一個“雞婆”,十分有趣。楊悅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能夠親自見識一番傳說中的牛人,心中按捺不住激動。

李靖並未住在長安,而是將衛公府安在故鄉池陽,離長安不遠的白鹿原,地處關中平原中心,被稱為“白菜心”,渠池交匯,環境優美。

裴行儉與楊悅起個大早,太陽剛升起的時候到達衛公府。守門人見到裴行儉隻點頭微笑,也不去通報,徑直將二人放入府中。

衛公府很大,跑馬場更大,一個巨大的跑馬場幾乎占了一半。而且這個跑馬場並非空空****四塵飛揚的那種,草色青青,還有假山丘起伏,真如在草原一般。

楊悅歎道:“將軍府中果然與眾不同,便是跑馬場也不一般。”

裴行儉指著遠處西南角上的馬廄說道:“師公愛馬,喜歡收集天下駿馬。”

聽說過集郵集門票的,還沒聽說過集馬的,楊悅笑道:“這麽說衛公是要給馬兒建一個草原,給它們一個美麗的家園。”

裴行儉點頭道:“大概正是這個意思。師公有五匹駿馬,分別叫做:追風、赤電、浮雲、絕影、白玉。都是能日行千裏以上的良駒。”說到這些裴行儉眼中閃出火熱,顯然是十分的羨慕。

楊悅聽了悠然神往,心中感歎道:“速度便是時間,時間便是距離,古代沒有汽車、火車、飛機,馬是最好的交通工具,良馬便是極速交通工具,能將距離縮短,因此古人愛馬,如現代人愛車一般,是一種天性。”當下笑道:“追風、赤電、浮雲、絕影、白玉,隻聽這名字已知神駿。待會兒定要見識一番。”

裴行儉在一旁笑道:“這個卻要看師公的心情了。”

楊悅奇道:“難道李大將軍會如此吝嗇,看一看都不舍的?”

裴行儉露出無奈之色,說道:“自從師婆去逝後,師公脾氣越來越古怪,近來更是閉門謝客,不見任何人。”

楊悅聽了黯然道:“什麽?紅拂女已經去逝?我還想瞻仰一下一代奇女子,沒想到如此無緣。”

裴行儉奇道:“什麽紅拂女?”

楊悅見他如此問,暗想“難道李靖夫人不是紅拂女張出塵?”知道自己又猛浪了,於是問道:“衛公夫人叫做什麽?”

裴行儉道:“師婆姓楊,名字卻不知道。”

楊悅歎息道:“這麽說來紅拂夜奔乃是後人杜撰的了?”裴行儉搖搖頭不知所謂。

二人步入廳堂卻並未見到李靖,又到書房等處去找還是沒有。問及婢女家丁,都不知去向,隻知衛公並未出門,但具體在哪裏卻不知道。於是楊悅與裴行儉便在園中四處遊轉找尋。

除了那個大草原一樣的跑馬場,衛公府最大的便是荷塘,很有江南風光的靈秀,小橋、流水、水謝、樓閣…..楊悅奇怪李靖怎麽會想到將差距如此大的景致放到一起。兩者之間由層層的樹木分開,如一道屏風,一邊是江南,一邊是草原,從江南直接步入草原,這種感覺十分的奇妙。

楊悅想了想,說道:“李靖如此愛馬,沒準正在馬廄裏。”便同裴行儉往西南的馬廄方向走去。

正待穿過綠牆,裴行儉突然一指遠處,說道:“師公在那兒。”

楊悅順手看去,隻見遠處的水謝邊,站著一個道士裝束的人,雙眼盯著水麵,口中似乎在念念在詞,不知在看什麽,奇道:“衛公怎麽出家當了道士?”

裴行儉笑道:“師公脾氣古怪,好象是跟誰賭氣,一怒之下做了道士。”

楊悅更加好奇道:“賭氣?跟誰賭氣。”

“具體情況我也不大清楚,聽說是跟一個和尚賭氣。”

楊悅嗬嗬笑道:“這氣賭得可真有趣。”

裴行儉也笑,想了想叮囑道:“待會兒在師公麵前千萬說話小心些,師公的脾氣越來越孩子氣,一不順心便會訓斥人,還請公子多擔待些。”

兩人還未走近,李靖似是已發現二人,向二人轉過頭來。裴行儉遠遠向李靖行禮,快步走過去。楊悅也加快腳步跟上。

二人走到跟前,裴行儉正要說話,卻被李靖擺手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