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短信得從另一件事說起。
我從木頭遼西老家回來後,給林鐵民警官打了個電話,讓他看好鬱楚楚媽媽的屍體。因為我根據羅鍋三爺所說的,鬱媽媽很可能是被人謀殺,用來做活死人。
我正愁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立陣追魂,正巧木頭又是天生火旺的命格,隻是以前南老師警告過我,木頭那火是虛火,雖然我有點將信將疑,但是絕對不敢冒這個險,萬一一招不慎,木頭可就交待了。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林警官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壞消息是鬱媽媽的親戚來認屍了,來的是一個老頭,是鬱媽媽的本家叔叔。確認了身份後,老頭要求立馬把屍體火化了,並且說鬱媽媽出來很久了,好些年沒回去,也沒什麽來往。
“火化?那線索就沒了!”我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能答應老頭的要求!
“可是……這事上麵已經批準了,他們也嫌留著屍體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鐵民聳聳肩,說,“我也沒辦法……”
“什麽時候火化的?”
“昨天下午,在市火葬場,今天上午老頭帶著骨灰盒走了,現在應該在火車上了。”
“好吧,那好消息是什麽?”我問他。
林鐵民擺了個手槍的手勢,吹了吹手指頭,語氣沉重地說道:“我已經跟上麵申請調職了……從明天開始,我就是你們學校這兩條街的片兒警了!”說完朝我眨眨眼,“此處應該有掌聲……”
“我靠!陰魂不散啊你……”腦門上頓時騰起三條黑線,這算哪門子好消息啊,說罷二話不說,揮拳朝他身上擂去!
“我草,你怎麽打我,襲警可以拘留15天!……”
“……”
“我草你還打!……”
“……”
“哥我錯了……啊!……”
……
木頭知道這兩個消息已經是好幾天以後了,這兩天他忙著陪他女朋友,用他的話說,陪女朋友就像掛QQ,每天倆小時,很快就能見到太陽了。
說起來,在這幾個月裏,木頭女朋友幫了我們不少忙。先前木頭那些靈通的消息,全靠他女朋友搜索的,為此木頭不惜在她身上砸重金買衣服和化妝品。
“明天我對象過生日,一起去K歌?”中午吃飯的時候,木頭跟我說。
“成啊,叫著林鐵民一起,他來了咱怎麽也得盡盡地主之誼。”我說。
木頭拿起手機,說:“歐了,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晚上大家在學校外麵的小飯店裏一起吃了頓飯,一邊商量去哪裏唱歌。席上除了我、木頭、木頭女朋友(以後稱木嫂)和林鐵民以外,還有兩個女孩,都是木嫂的閨密,住一個寢室的。
最後決定在學校北麵白塔堡的一家KTV,本來木頭提議去市裏,木嫂嫌來回折騰的慌,所以就近選了個地方,大家樂嗬樂嗬就行。
這家店臨著大街,門麵裝潢的不是太豪華,給人一種很低調的感覺。木頭一臉懷疑地問木嫂:“你……確定在這?”
木嫂眼神一掃,道:“當然,我跟這家老板娘熟,她家設
備不錯,價錢還便宜,今天我過生日她還送一蛋糕呢。”
說罷,一行人跟著木嫂進去,前台服務員正在聊天,看來客人不多。木嫂從包裏掏出會員卡來,對前台說:“昨天預定房間了,你老板娘怎麽不在?”
服務員聽她這麽說,以為真遇到了大人物,忙回道:“老板娘今天有事,您需要什麽特殊服務麽?”
木頭一聽特殊服務,朝我使了個眼色,壞壞地笑了笑。這個小動作沒瞞過木嫂犀利的眼神,手下一招呼,木頭腰上的軟肉就被擰了個屈體前空翻一百八十度,直疼的他齜牙咧嘴不住地喊“疼疼疼……”
進了預定的房間,各人坐下點歌開唱,木頭嚷嚷著說這麽幹唱歌沒勁,就叫來服務員上了一打啤酒和一個果盤。
“來來來,每人一瓶,喝完主動續上!”木頭“噌”地啟開瓶蓋,招呼道。
木嫂和兩個朋友不會喝酒,不過因為過生日,大家高興,也就每人喝一杯。我和林鐵民上次一起喝過,自然是知曉彼此的底細,誰也不裝孫子,舉瓶就喝。
這一喝就管不住嘴,我和林鐵民還好,倆人加起來沒喝三瓶,木頭一個人就灌了五瓶,眼瞅著已經舌頭大轉兩眼發暈了還嚷嚷著要喝,我擋下他手裏的酒杯,說:“你丫醉了還喝個屁,小心嫂子家法伺候!”
木頭嚷道:“伺候就伺候,我一大老爺們兒連鬼都不怕,還怕女人?!告訴你,不就是個南老師麽?不就是二叔麽?有什麽了不起的,來一個收拾一個,來一對收拾一雙!我草……”
我見木嫂帶來的那倆女孩滿臉疑問,怕木頭說突嚕了嘴,畢竟我和木頭涉及陰陽鬼術的經曆是比較隱秘的,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忙拉起木頭來,說:“走,陪我去趟洗手間!”
木頭甩開我的胳膊,說:“大老爺們兒上廁所也讓人陪,真有你的!不用扶我,我又沒喝多!”
說完自己一搖三晃地朝洗手間走去,我朝大家不好意思地笑笑,跟著走出去。
走廊的燈很亮,洗手間在靠近盡頭的地方,對麵便是樓梯口。這家KTV雖然從外麵看不太豪華,但裏麵裝修的還不錯,不說金碧輝煌,但也富有現代氣息。
我沒去洗手間,靠在走廊頭裏的牆上,這棟樓原本設計的每層走廊都有窗戶,因為KTV裝修的需要,這層走廊就用一道大竹簾把窗戶遮住了,上麵掛了一麵大鏡子擋了個嚴實,乍一看像進了火車隧道一樣。
我見鏡子裏林警官叼著煙卷朝這走過來,便假裝沒看見,等他走近,突然一個回身拳頭就招呼過去。林鐵民“喲嗬”一聲,上手一擋,順勢抓住我手腕往下一壓,一個擒拿就把我扣了起來,我胳膊被他別在後麵,疼的厲害。嘴上忙求饒道:“警察不打良民!哥我錯了,**都錯了……”
林鐵民鬆開手,笑道:“就你這幾招,還能抓鬼降妖?我真有點不信呢。”
我揉著胳膊,說:“這跟那個沒關係,陰陽鬼術不拚招式,拚命,誰命硬誰就能製服得了對方,就這麽簡單!”
林鐵民說:“你是說你命硬?”
我一笑,道:“反正不軟!對了,看你細皮嫩肉的,怎麽當警
察了呢,這活可累啊。”
他掏出打火機來點上煙,又遞給我一根,緩緩說道:“給你講個故事吧!在我上高中的時候,我家搬家,鄰居是對年輕的夫妻,家裏有個三歲的小女孩。我每天放學回家的時候,都能看到她趴在門後朝外看。有一天我就問她,妞妞你幹什麽呢?她說,我等爸爸媽媽回家呢。後來有一天,我看見樓下停著一輛警車,四周都被警戒線圈了起來,人們圍在那裏看。我回家才知道,妞妞死了……”
說道這裏,林鐵民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許久才接著說道:“那天是星期一,前一天她爸爸媽媽還帶她出去逛街……可是……是個小偷,趁人們上班不在家,去撬門偷東西……他進了妞妞家,偷完東西,看見了妞妞,就把她……從窗戶扔了下去……那是5樓啊!她才三歲!……”
他哽在那裏,手裏的煙顫顫巍巍,煙灰紛紛落下。“警察去了,好幾個月也沒抓到凶手,這件案子也就壓了下來……她媽媽受了打擊,瘋掉了,每天都抱著枕頭喊妞妞的名字,後來……也跳樓自殺了……”
說完這些,林鐵民歎了口氣,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撚著。
“我高中畢業就去念了警校,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忘掉妞妞趴在門口的那個情景……”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都過去了, 現在你能幫我們解決這些案子,就對得起這身警服了!”
他點點頭,沒說話。
這時,木頭提著褲子從洗手間走出來,他是個直腸子,酒喝多了撒泡尿就好,現在明顯清醒許多,見我倆站在外麵,忙抱拳道:“兩位仁兄,小弟剛才喝多獻醜了……”
我擺擺手,說:“得了,快回去吧,嫂子她們還等著呢。”
木嫂和兩個女孩已經唱了好些歌,見我們回來,二話不說就把話筒扔過來,說要罰唱。木頭接過來,也不怕丟人,扯著破鑼嗓子就開吼。
我拿起話筒剛要唱,兜裏的手機嗡嗡地震動,是條短信——“生日快樂”!
是那個號碼!我差點叫出來,林鐵民坐在我旁邊,見我的表情不對,忙拉了拉我胳膊,問道:“怎麽了?”
我支吾道:“沒,沒什麽,突然有點不舒服……”
木頭唱了兩句,等我接唱,見我半天沒反應,便喊道:“我說張總,給點力啊,這歌可是你嫂子特地為咱哥倆選的,不給麵子啊……”
我借口說道:“我突然有點事要回學校去,你們玩吧。”
我朝大家抱歉的點點頭,留下一屋子詫異的目光便離開了。
出了KTV,我馬上按照那個號碼回撥過去,電話響了好久才接起來。
“你是誰?”我問道。
電話裏麵很嘈雜,隱隱地能聽見一聲細小的“你是誰?”,還未等我多說話,電話突然掛斷了。
我不死心,又打過去,那邊卻一直響著沒人接聽,直到有個聲音說:“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該死!剛覺得好像抓住了一絲線索,卻又沒了!
正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把我嚇了一跳:“你在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