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已經是十點多了,隻感覺渾身乏得沒有一絲氣力,胡亂地洗漱一把便倒在**睡了過去,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直到林鐵民來了把門敲的震天響。
我睡眼朦朧地開開門,見他一身運動裝扮杵在門外,便搔搔頭道:“怎麽來的這麽早?”
他一臉驚訝,道:“這都九點多了,還早?”
我關上門,往**一躺,嘴裏嘟囔:“咱們中午再去,我再睡一會兒,你別打擾我……”
說完也不管他什麽反應,閉上眼又迷糊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見林鐵民坐在床邊黑著臉瞪著我,我被他瞪得心裏發毛,下意識地裹了裹被子,結結巴巴地問他:“你、你要、幹、幹什麽?你是不是趁我睡覺的時候……啊……”
“你他媽的快給我起來!”林鐵民終於爆發了,掄起胳膊就往我身上砸,邊砸還邊罵道:“再讓你說夢話!再讓你磨牙!再讓你打呼嚕!……”
……
我揉著身上被他打的酸疼的一塊塊傷,憂鬱地看著他。林鐵民正兩根指頭捏著從我腰包裏翻出來的符紙,一臉懷疑的表情:“就這麽一張紙就能抓鬼?”
我一把搶下來,工工整整的疊好放在包裏,說:“別小看這東西,要是沒它,我和木頭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林鐵民聳了聳肩,表情開始嚴肅起來:“說吧,你昨晚上去女寢,找到入口了沒?”
我點點頭,道:“找到了,在一樓的樓梯下麵。”
“隻有一個?你沒去別的地方再找找看?”
“沒去,我本來打算下去的,可又覺得不對勁,就回來了。”我對他說,“地下室有風往外吹,我猜肯定不止一個入口,還能有別的,但在不在女寢,就不知道了。”
林鐵民問我:“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我打開窗戶,看了看天,說:“不忙,再過會兒,咱先去吃飯。”
收拾了東西,去食堂隨便吃了點,我和林鐵民便來到昨晚我進樓的地方。有了昨晚上的經驗,這回往上爬已經是輕車熟路。
林鐵民雖然是個警察,但畢竟第一次接觸陰陽鬼事,所以不免有些緊張。我走在前頭,沒一會兒就來到一樓樓梯口。
我指了指門後麵的鐵蓋,對他說:“這就是入口,打開蓋子就能下去。”
見林鐵民彎腰就要上手搬動鐵蓋,我忙攔下他。
“先別忙。”我對他說,“這抓鬼降妖可不像你們破案,這次抓不著以後還有機會。如果遇到陰靈,稍有閃失便有危險。下麵究竟有什麽現在誰也不知道,這樣吧,你留在上麵,我下去,如果有什麽危險,也好有個接應。”
林鐵民一聽,馬上表示反對:“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下去,保護人民的安全是每個警察的責任!再說了,你把我當什麽了?我是膽小怕死的人嗎?我拿你當朋友,今天要麽一起下去,要麽你在上麵,我下去!”
我見他馬上就要上綱上線,也知道拗不過他,便取出一根紅線來,纏在他右手中指上,打了個長生結,這才說道:“那好吧,這個結印能避邪,如果遇到不幹淨的東西,隻管招呼。待會兒我先下去,確定沒事了你再跟上!”
林鐵民朝我點點頭,當下無話,打開蓋子通了通風,又檢查了一下身上帶的家夥,便互相點了點頭,由我打頭陣,順著鐵梯子一步一步地滑了下去。
梯子下麵是條窄窄的巷道,隻能允許一個人通過,不過五六米長,巷道盡頭往左拐去。我用手電四下照著,雖然是在地底下,但並不太憋悶,隻是有些潮濕。我走到巷道頭,往裏瞧去,卻是一條走廊,跟樓上一二三樓一樣的走廊。
我回頭走到梯子口,對林鐵民招手道:“下來吧。”
林鐵民跳下來,緊著鼻子,道:“這裏麵什麽味兒啊。”
我從包裏拿出一個線軲轆,找出線頭綁在鐵梯子上。這才對林鐵民說,往前走,左拐。
林鐵民是警察,比平常人沉穩地多,隻見他手裏拿著鉛筆和紙,每走一步就在紙上記著什麽。
穿過巷道來到走廊,兩人手裏的手電筒射出白亮的光柱,交叉晃動,在黑暗中就像兩條纏綿的蛇。
“這麽遠……”林鐵民朝走廊盡頭照看去,卻看不到頭,仿佛光線到了前麵就被黑暗吞沒了。這種LED手電筒的聚光性很強,晚上能照十多米遠,近距離照射眼睛能造成短暫性失明,緊急時刻也能防身用。
“這裏跟樓上的規格一樣,咱們現在在走廊裏,兩邊應該就是各個寢室的位置。你可以算一下,走廊每邊有18間寢室,每間寢室3.5米寬,所以走廊至少有60米,咱們的手電才能照最多15米,當然看不到頭了。”我對他說道。
林鐵民點點頭,目光始終隨著燈光四處打量。
四周都是用混凝土澆築成的,潮濕得很。離我們最近的兩邊有兩道相對的鐵門,就跟樓上麵相對的寢室一樣。
我和林鐵民一左一右分別觀察起來,門上原本刷的油漆已經大部分都脫落了,門沒有鎖,也沒有把手,就像用一整塊鐵板嵌在牆裏一樣。我伸手敲了敲,裏麵發出沉悶的幾聲金屬響聲,微微地有些空**,不像是實心的,這說明裏麵應該有空間。
我抽出刀子來插進門縫裏,從上到下劃了幾刀,裏麵發出“吱扭吱扭”橡膠摩擦的聲音,看來這道門用膠皮密封住了,怕是不透氣的。
林鐵民在後麵喊我,說你看這是什麽?
他手裏拿一個生了鏽的銘牌,上麵印著“倉庫01”的字樣。看來這地下室的房間原是用來做倉庫的,也不知道藏了些什麽東西?
林鐵民也是一臉疑惑,緊接著往前走了幾步。地下室雖然和上麵一層樓的大小是一樣的,但是這裏的房間卻不像寢室那麽小,走了十幾米遠,才見到另外兩個相對的門。
同樣是厚實的鐵門,門縫用膠皮密封住,在左邊門框靠近把手的位置(雖然門上並沒有把手),都有一個銘牌,這兩個門上分別寫的是“倉庫03”和“倉庫04”。
我查看了一下,整個地下室一共有八個這樣的門,每邊四個,從“倉庫01”到“倉庫08”。
林鐵民咂咂嘴說道:“這麽多倉庫,要是儲備槍支彈藥的話,都能裝備兩個連了。”
我說:“別說槍支彈藥,就是坦克都能開進去!”
林鐵民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又敲了敲,道:“像是實心兒的,不會是弄個假門糊弄人吧
?”
我搖搖頭,道:“不能,剛才我聽那個門裏麵還挺空的呢,再說你見誰費這麽大勁弄個地下室,就隻挖條走廊當擺設的?”
林鐵民說道:“也是,你說這裏麵能有什麽?”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不過,這門也沒鎖孔也沒把手,怎麽開呢?”
林鐵民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打量著鐵門,眼睛就快要貼在上麵了。忽然,他興奮地喊道:“快看,這裏有條縫兒!”
我連忙湊上眼,就在銘牌的旁邊,隱約能看到一個巴掌大見方的輪廓,我拿刀輕輕地把上麵的鐵鏽刮下來,方才看到這原來是電焊焊出來的一圈。當下手上用勁,順著焊跡連劃幾下,隻聽一聲金屬摩擦的響動,刀刃直接沒入了焊縫裏!
我讓林鐵民幫忙,兩人四隻手都加在刀柄上,沿著剛才劃出來的縫隙,硬生生地把那塊鐵片割了下來!
“嘩啦”一聲,那塊方形鐵片掉在地上,發出脆生生地聲響,在走廊裏顯得格外清晰。
鐵片一掉,這道門才顯出廬山真麵目。原來鐵皮隻有外麵的一層,裏麵才是木頭材質的門。鎖眼和把手都在鐵皮裏麵的木門上。
可問題是,我們並沒有鑰匙。
林鐵民拿過我手裏的短刀,說道:“我試試。”說著,隻見他把刀插在鎖眼裏,又不知從那裏掏出一枚曲別針,針頭也插在鎖眼裏,針頭刀尖一上一下搗鼓了幾下,隻聽“咯嘣”一聲脆響,他道:“成了!”
說罷,扭動門把手就要開門進去。看著這個神秘的倉庫門,我心裏突然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我想讓林鐵民稍等一會兒,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他猛得一把拉開門。
林鐵民一隻腳邁進裏麵,另一隻腳還在外麵,整個人卻一動也不動地僵在那裏。
我被他擋住了視線,也看不見裏麵到底有什麽。這時見他發愣,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知這一拍不要緊,林鐵民渾身猛烈地一抖,緊接著“砰!”的一聲門猛地關了上去!
“鐵民!你……”我不禁驚呼道,“你,這是怎麽啦?……”
他的手依舊握在門把上,隻是整個人在劇烈地抖動著,他緩緩地轉過身來,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已是冷汗直淌。
他的嘴唇哆哆嗦嗦,許久才說出話來:“裏……裏麵……”
“裏麵……怎麽了?”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心裏不禁緊張起來,“鐵民!裏麵怎麽了?快告訴我!”
正這時,就聽林鐵民身後的鐵門裏傳來一陣尖銳的金屬摩擦聲,“格拉……格拉……格拉……”就像是在地上拖著沉重的鐵鏈,又像是用尖利的東西撓著鐵門——就比如,指甲……
“格拉……格拉……”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駭人!尖銳的聲響回**在空曠而漆黑的走廊裏,仿佛一個女人淒厲地唱著高音。
我的心咚咚地跳的厲害,連忙將腰包裏的符紙抓在手中。手電四下照著,一時間好像黑暗裏的每個角落都傳來那種指甲抓撓著鐵門的聲音,刺的耳膜生疼!
林鐵民的臉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得慘白淒冷。我無意中朝他身後瞟了一眼,這一眼,卻把我嚇了一個趔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