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事情擱一擱，母夜叉想起地獄情。

趙老師的算盤是這樣打的：比較有實力的一個對手是張曲譜，原來是村裏的一個大隊隊長，其人在人間的時候，表現是綿綿善善，一臉和氣。有一次，自己的一個八歲的二小子，偷了隊裏的一棒嫩玉米，被張曲譜在一個澆地的小渠裏抓住了。嚇得二小子是渾身發熱，嘴角哆嗦，隻好跟著隊長乖乖地走吧！生死由天，好壞是命。就在快到村口的地方，隊長看看周圍沒有人，低聲說：“快快回家吧！跟在我的屁股後麵做甚？不看生麵看佛麵，看在你老子給我家的豬看過病的麵子上，就饒你一回，下一次千萬不敢這樣做了。”

二小子是撒腿就跑。

後麵聲音低低地喊：“回來，回來！”

二小子跑得更快了，大概比兔子的速度是慢一點。

隊長一看叫不住，拔腿就追。

二小子慌慌張張地往前直奔，他也知道隊長在後麵是緊緊的追，沒有注意腳下，一塊小石頭把二小子絆倒了。

隊長一把把二小子提起來，二小子嚇得是麵如土色，他一隻手把一棒玉米棒子塞到二小子的懷抱裏。

“回去吃吧！要不眼饞肚飽，怪可憐的。”隊長低低地安慰二小子。

這個二小子，從小就是偷偷盜盜。自己捆在大樹上，用皮鞭打過幾回，才改掉這個壞習慣。不過，人家隊長也是有良心之人，如果帶到隊部，對自己多沒有麵子，不是打自己做老師的臉嗎？

看在這個情份的麵子上，張曲譜是不可能與自己實打實的競爭的，再者說，他的兩下子，也不是自己的對手。論文采，能說出一句漂亮的話嗎？每一次的講話稿都是自己給起草的。論能力，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都處理不了，就說五柳的媳婦與五柳鬧離婚的事情——五柳是哭哭啼啼地求到張曲譜的名下，死活不想與媳婦離婚。媳婦是大吵大鬧務必離婚。張曲譜是抓耳撓腮，大眼瞪小眼，一時半會拿不出一個合理的意見。說是給開介紹信嗎？怕落一個不給村人辦好事的惡名。說是不給開介紹信吧！五柳的媳婦是大哭大鬧，尋死覓活。無奈之下，求到自己的名下。自己一句話就把事情給辦了。說什麽來著？嫁到我們村的媳婦就沒有辦離婚的先例，活是村裏人，死是村裏鬼。

餘下的一個，就是二孩字了，原來在人間是好吃懶做的一個活寶，智力更是低低的無處可說。在解放前的時候，人們哄到說：“二孩字，看看你的腳步，你的弟弟馬上就超過你的能耐了。人家是寶蛋蛋，你是濺家家。大了的時候，必定與你爭奪家產，就你們家的哪一點東西，一個人享受，還嫌不夠。如果兩個人分開，不是更沒有你的水喝了嗎？沒有水喝，你不是死路一條嗎？”

（寶蛋蛋，濺家家，土話，就是說後媽生下的孩子是寶蛋蛋。後媽接受的孩子是濺家家。形容兩個人在媽媽的眼裏是不一樣的待遇。）

二孩字細細地一劃拉，人們的話確實說到自己的心坎上，就好話把自己後媽生的弟弟，引誘到一口大井的旁邊，給了一點好吃的，趁弟弟不注意的時候，腳上給拴了一塊大石頭，一把推到枯井裏。如果不是後媽格外開恩，早就被她的老子給打死了。是她的後媽哭了三天三夜才保住二孩字的一條性命。

大了的時候，不幹活，遊手好閑，一輩子沒有娶媳婦。冬天的時候，凍得瑟瑟發抖，懶的不想生火，夜晚的時候，偷別人家的一把柴。多也不偷，生怕壓壞自己的手指。塞到柴火裏，一根火柴點著。如果一根火柴點不著，懶得不願意劃第二根火柴，說那樣做很是浪費自己的美好青春。等柴火著完的時候，你們猜猜二孩字是在那裏睡覺？

估計是誰也猜不著，二孩字的辦法是天下最好的辦法，他把火坑上的大石板揭掉，自己睡到火坑的坑洞子裏麵。裏麵黑乎乎的，煙灰滿滿，掛在坑壁的上麵，用口輕輕一吹，煙灰滿天飛，黑色坑邊舞。就是在這樣的地方，黑夜的時候，就著煤油燈的光輝，脫下一年不洗的衣服，在衣服上麵尋找虱子。找見一個，兩個指節輕輕地把虱子捉起來，一把扔到自己饑餓如鬼的嘴裏，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大概是一年都不吃肉的原因，虱子的肉就是二孩字的最好美食。

這樣的人也配與自己競選嗎？

如果這樣的人能夠與自己競選，真是太降低自己的人格了。不過，這兩個人是閻王親自支配、挑選的最佳候選人，自己是無話可說的。說什麽呢？自己還是閻王支配的人選呢？沒有閻王的大力支持，這個競選舉動能夠辦成嗎？

經過仔仔細細的分析以後，趙老師是日日待在家裏，理論他的施政報告，修改了一次又一次，老是感覺有什麽不太妥當的地方。用詞造句、標點符號，力求不能說是最佳效果，也得達到報刊雜誌頭版頭條的水平。經過一係列的字斟句酌，做出如下的一個施政報告：

同誌們、朋友們、海外僑胞、理想同胞，大家好！非常的好。（一定是歡聲雷動）

首先感謝大家對我的大力支持，友好幫助，使我獲得這次競選的偉大勝利。（一定是拍手叫好）

我在這個台子上麵三鞠躬，以表謝意。一鞠躬敬天，二鞠躬敬地，三鞠躬敬給我最最親愛的四麵八方的友好人士們。下麵是我的施政報告的具體內容，希望朋友們喜歡。（一定是排山倒海的手勢，熱烈鼓掌的聲勢）

一：解決第十七層地獄的教育問題。我們的教育要麵向十五層、十四層……，直指第一層。沒有良好的教育，走到第一層是不可能的。第一層是什麽概念，就是說我們有了重返人間的偉大能力。具體的做活就是修新學校，要最好的教師，最好的教室，培養最好的人才。老少一起上。（一定是巨浪一般的拍手，誰不願意重回人間呢？）

二：堅決打通通向第十五層、第十四層……直指第一層的陽關大道，要想走，先修路嗎？沒有道路，我們不能插翅飛翔吧？（一定是拳頭對拳頭的拍手，這樣的字眼太大快人心了。）

三：解決大家的吃水問題。我一上任，就要起草一個可行性報告。報告擬定好以後，加急快件發到人間的頭頭腦腦的耳朵裏。如果再不抓緊治理人間汙水亂排放的巨大問題，害的我的第十七層公民沒有一口清涼可口的水喝。我們全體公民做夢到人間，見一個亂排放汙水的抓一個，抓回來就打入第十九層地獄。看看他們還敢不敢胡作非為。（一定是火山爆發一般的鼓掌，這是巨大的民生問題，涉及千家萬戶的大問題。）

……

趙老師看看，念念，越念越感覺自己的施政報告就像是一顆巨型的大炸彈，引起第十七層地獄的巨大波濤，巨大變革。

二孩字的身邊聚集起許多的人員，日日埋鍋造飯，夜夜猜拳喝酒。都是什麽人呢？凸五兒，拐六二，這樣說吧！大部分是好吃懶做的一夥“英雄好漢”。二孩字有錢嗎？人間沒有給燒錢的，不會賒賬嗎？

開店鋪的一聽說二孩字競選第十七王爺，想賒賬都得排隊，看二孩字的臉色。

二孩字是一邊捉虱子，一邊四處活動。手下的人忙的不可開交。

張曲譜不甘示弱，搭起大戲台，請來當地最好的戲班子，日日開場，夜夜加班。手下的活動人員是多的數不勝數。他前麵走，手下人是後麵跟，一走一條街道。

張曲譜挨家挨戶地給東西，不分高低，不分遠近，見人腿就給東西。有的人家見張曲譜這樣大方，就把狗腿穿件衣服擺在門口。張曲譜不看這些，看見是人的模樣，一袋子白麵扔到地上。他有錢嗎？人間的那些兒女，夢見自己的父親在地獄是轟轟烈烈地搞競選，非常的慷慨大方，一燒紙錢就是幾十億的給。他花都花不完，有時錢當擦屁股的“高級衛生巾”。

要說張曲譜在人間的生活，說一個故事吧：

一年的正月，鄰村有唱戲的。張曲譜去跟二兒子要錢，想看看戲，太愛看戲了，戲裏的每一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看的太多了，就那幾部戲，背也背會了。兒子非常的大方，一下丟給父親一遝的鋼鏰兒。高興的張曲譜是蹲在地上的數錢。數來數去，就數出一分錢是鋁的。其餘的都是光緒年間的銅錢。

等張曲譜死亡的時候，二兒子是嚎啕大哭，好像他是世界上最大的孝子。他也是這麽認為的，天天把父親的事跡掛在嘴邊，一提起父親，就是淚花咕嚕嚕下，牙齒撲棱棱響，無比悲憤。過清明節的時候，兄弟幾個的紙錢數他的最多。人們有這樣的順口溜：活的不給吃，死去貢獻多，如果給的少，黑夜夢見鬼。

趙老師的身邊什麽人也沒有，孤家寡人一個。有幾個相好得厚的想過來幫忙，都被趙老師給打發走了。自己一個人夜以繼日的工作，到處張貼他的施政報告，累得是氣喘籲籲，天天夜裏三點睡覺，四點就起床，深怕一個地方沒有貼到，即使是廁所的牆壁上麵也貼上自己的偉大理想。這真是廁所文化的一次大飛躍。

投票的日子終於到來了，結果如何？請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