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街上,九個砸是歡蹦亂跳,是東瞅西看,看見什麽都是新鮮奇特,什麽都是好玩好看,不住地迪迪不休說道:“看那個房子,與我家的大不一樣,簷兒飛挑,鳥兒輕落;看那柱子,不太光滑,不太細膩,大概是純手工製作,沒有拋光;看那隻燕子,撲騰飛翔的姿勢都是神氣盎然,目空一切,好像不把我們山裏頭的工人放在眼裏;……”。

“九個砸,你是第一回到縣城?如果到了省城,能把螞蟻認作你母親?”單腿飛狐逗笑說道。

“不會的,會把螞蟻看做我的酒樽。我們的工廠就在深山老林,每天聽狼叫,聽機器鳴,枯燥無味,要不聽見姐姐的‘腳步聲’走過,就旋風一樣地跑來了呢?方正現在廠子是打瞌睡。”九個砸幽默、風趣地說道。

“廠子一腳踢出你了吧?”單腿飛狐笑眯眯說道。

“它敢?我伸出一個手指頭能把廠子的煙筒抹平。”九個砸伸出手掌,翻雲覆雨地說道。

九個砸不在言語,盯住一個胡同裏麵走出來的、穿裙子的姑娘愣看。

單腿飛狐阿靈看見九個砸洋洋不睬、緊張好奇的樣子、德行心裏就不是滋味,喝聲叫道:“看什麽呢?沒有吃過豬肉,沒有見過豬跑嗎?那一個胡同也得去看看,瞅瞅,有什麽好看的呢?不就是磚頭、石頭、瓦片的結合嗎?大同小異,與我們老家的房子不相上下?”

“師傅,我在看一個動人的畫麵,太美了,美得就像小時候的摸爬滾打,就想去摸摸、扭扭,弄個一丈五尺,就是不敢開口,更不用說摸摸、扭扭了。有一回,媽媽臨走是特別交代,說人家問什麽我回答什麽,到了目的地,什麽的話語忘記的幹幹淨淨,就像著了皮毛似的。人家問我屬什麽的?我竟然說是屬駱駝的。你說十二屬相裏麵有駱駝嗎?”九個砸歪著腦袋、嬉皮笑臉地說道,眼睛是看著一個曲曲的美麗發呆。

“你還沒有結婚?憑你家的條件會沒有人嫁你?”霹靂阿妞問道,一直前行,沒有理會九個砸的動靜。

“去你的,在看什麽?”單腿飛狐在九個砸的屁股上輕輕的踢一腳也問道。

九個砸踉踉蹌蹌,一個前奔,差點跌倒,回頭死皮賴臉地說道:

看什麽?看美麗的貓屁股。“誰敢嫁給我呢?家庭條件是不錯,人又是工人,多麽吃香!以前是看見姑娘抖擻,好像是老鼠看見貓。還有一會,人家要我寫個字據,說問詢問詢。我拿起筆的時候,寫不出字來,情急之下,居然說——的啊!沒有對對了。人家連問都不問了,直接吹燈滅火。現在老想看美麗,能一看半年不眨眼。”

幾個人是哈哈大笑,心裏也知道方言“對對”的意思就是“筆水”。

看來,有了九個砸,氣氛是陡然升溫呀!

在酒店,霹靂阿妞隻點了四個菜,一壺酒。

張欣欣不高興了,嚷嚷道:“到了這裏是球毛鬼頭,處處捉襟見肘?”

“現在是花公款,能一樣嗎?必須按照公款的具體製度要求來辦理,違規的事情堅決不幹。”霹靂阿妞淡淡地說道。

“哎呀!你還是公私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的。多點幾個菜,餘下的錢我自己掏。總得讓兄弟們吃個好,吃個美!”張欣欣眉飛色舞地說道。

“你敢!看我夜裏怎麽收拾你?”霹靂阿妞一個瞪眼說道。

張欣欣龜縮在一邊,不敢言語,不敢動當,就像是聽到“聖旨”一樣的肅然起敬。他最怕霹靂阿妞夜裏的“緊急行動”了,自己是“興趣盎然”,夫人是“巋然不動”,一個漂亮的“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的腿動,會把自己揣下大床,去睡“冷板凳”;如果夫人高度配合,會如玉狂舞,如水激流,弄得自己是神魂顛倒,不知夫人的腳埋在自己的頭腦,那個美是一天不忘,三天繞梁,要不自己會喜歡這個“醜小鴨”?

“今天的事情,按情理是私事,按談論的議題是公事,半私半公,涇渭分明,就多加四道菜,多來幾壺好酒,喝他個一醉方休,夢裏就是……”餘下的語言,霹靂阿妞不敢往下說了,是國家機密——時時注意語言的分寸,不可多說半句,不可泄露國家機密,是霹靂阿妞與張欣欣做國家公務員的高度責任感。

“多餘的錢你來掏,不是我點的菜。”張欣欣噘嘴嘟囔道。

“姐姐,你與姐夫的財政收入是怎麽分配的呢?還分你我?”單腿飛狐阿靈開玩笑地問。

“我們實行的是AAA製,各人收入的一半上繳‘國庫’,餘下的一半自由分配,誰也不管誰。‘國庫’裏的錢是家庭開支的保險櫃,自己的小金庫是自己自由自在的金鑰匙。”霹靂阿妞扳著手指頭說道。

“有意思,不怕亂花錢嗎?”單腿飛狐阿靈又問道。

“在花錢的問題上,我們相互協商,製定了一係列的規章製度,誰出格處罰誰。其實國家也一樣,製度是國家賴以生存、發展、持續、和諧的有力保障,如果沒有一整套的製度,人都是奴隸性質,不打不罵的時候,可以飛天揭瓦,無拘無束,什麽的事情都得辦理的一塌糊塗。不用說誰高尚?誰卑鄙?在對待錢的**麵前大部分是奴隸。”霹靂阿妞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就是一個錯誤,想自己一個人做夢,多麽的孤單!就把你姐姐帶來了,本想是自己一鳴驚人,誰知道她來到這裏的時候是大出風頭,竟然把我當做了一個配角,她變成了主角。大錯特錯呀!”張欣欣慨歎。

“嫌我搶了你的鏡頭,你把我打發掉算了,省的我賴在你這裏不走。”霹靂阿妞瞪一眼張欣欣說道。

“不敢,不敢!黑夜的時候還得你給我精心按摩呢!”張欣欣詭秘地說道。

“去你的!盡說胡話,不看看眼前還是兩個濕屁股的愣頭小子。”霹靂阿妞抬起手,刮刮張欣欣的鼻子,一怒嘴唇說道。

頓時,空氣裏洋溢起爽朗、歡悅的笑聲。一隻蝴蝶翩翩從窗戶飛進,曼舞紛紛,交頭接耳,好像是到這裏給大家唱歌跳舞前來助興的,又有好多的蝴蝶飛進來。這裏變成一個快樂的海洋。

菜過一輪,酒喝幾壺,大家是談笑風生。當然,破案的事情是擦邊球似的隱隱約約地談論,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麽高級的內容,用的近似於暗語。

突然,一隻大腿橫在桌子上麵,兩把砍刀立在桌子上麵。

九個砸見到這樣的氣勢,心髒突突地抖動,渾身都是雞皮疙瘩,血液好像凝滯,地球好像不動。

來者滿臉橫肉,一簇一簇;頭戴黑紗,隻露兩個眼睛;袒胸露乳,脖挎核桃大小的念珠兩串,前一串,後一串;前胸紋身老鷹,嘶啞咧嘴,呼呼生風;後背紋身金雕,眼睛筆直,似在燃燒;左腿紋身砍刀一把,右腿紋身砍刀兩把;胳膊上麵與腿的紋身一樣,隻不過換了一個方位。雖然黑紗罩臉,但眼光威利,凶芒畢露。膽小之人一看,會縮腰在地麵。

“今天是見麵禮,我是三把刀。收人錢財,**,希望你們不要插手局裏的一切事情,趕快離開此地。哪裏來哪裏去,互為平安,互為吉利。不然的話……,嗬嗬嗬,三把砍刀,後果自負。”來者凶神惡煞地說道,舞動手裏的兩把砍刀是嘩嘩作響,威風凜凜。

單腿飛狐阿靈在20世紀80年代的時候,一般是沒有使用過自己的武功,除過與九個砸會麵的那一次。現在看到一個不速之客是“從天而降”,*難忍,不由分說,飛起左腳就是一腳,說道:“那來的小毛鬼神,敢在爺爺的餐桌上耍威風。”

九個砸見師父動手,剛才的電動伸縮門一掃而光,氣衝頂門,想:“有師父在,我怕什麽?也得露兩手,讓他們瞧瞧我的厲害。”說著,就提起一個頂門棍,晃悠晃悠地向三把刀撲去,似乎頂門棍有千斤之重。一時間,飯店的氣氛陡然緊張,仿佛空氣帶血,鍋盆帶險,咣當、咣當的聲音交替初醒。周圍吃飯的人見勢不妙,灰溜溜溜走。店老板傻頭傻腦,如同一個隻會瞪眼睛的木偶。

三把刀不慌不忙,見單腿飛狐阿靈的左腳挨著自己的大腿了,一個猛抽腿,舉起右手的砍刀,豎著就劈了下來。

單腿飛狐阿靈心裏嘀咕:“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知道你有這一手,來的正好。”沒有收腿,隻是小腿一彎、一彎、躲過刀口;一個鳳凰大舒展,腳尖對準右手的手腕就是狠命的一擊。

九個砸端著頂門棍,愣在兩個人打鬥的前麵,瞅瞅師傅,晃動身體;看看三把刀,轉動身體。該瞄準那個方向呢?一時拿不定主意,隻是傻傻地立著,手裏的頂門棍上下搖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