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回特別靈,這一回遇上了……她剛一說完,話大概還沒落入肚底,鮮花開口了:“你老是勸我們,你卻像個活妖精,整天無所屁事,捧個什麽破書,能念下什麽經?還教幾個爛學生,要念經早就成仙了,還嫁我兒子。你不存好心,就盼我兒子離開,你好找心上人,我早就看出來了,說是忍了吧一忍再忍,豬圈也有倒塌的時候。我兒子好願換來個花媳婦,真是一回又一回,你想把老王家人都氣死嗎?”
聖潔是丈六的和尚,頭靠不了地麵,不知說什麽為好。
“我說對了吧!你從進我們的家們起,就沒安什麽
好心……”王不理的媽媽鮮花又說。
聖潔實在聽不下去了,一聲大哭,跌跌撞撞跑回家中。聲音從家裏爬出來,飄到空中,飛燕路過也作一次小小的停頓,叫幾聲,是同情還是哀歎的聲音?
二孔明趕快推老伴,說:“你少說兩句吧!不怕人們笑話。”
王媽媽更來了勁頭,手一拔王老漢的手,連珠炮地說:“你先別插嘴,讓我把氣抖落完。這氣憋在肚子裏好幾年了,今兒個我就做一回賴人,新氣舊氣都說說,我不怕別人笑話,這是事實,明明白白的事實……”
院子裏立刻就站下了好多人,花花綠綠的一大片,有的探頭探腦,有的交頭接耳,還有的歪眉流眼。新聞,小王村的特大新聞,大概隻用了一分鍾的時間吧!新聞就傳遍了小王村的大街小巷,老的顧不上穿好鞋,後跟不抽,忑拉忑拉跑來了,年輕的擱下手裏活兒顛個勤快腿兒顛來了,(我沒有貶的意思,人們經常這樣說:你顛個狗腿幹什麽去?我借用一下)
二孔明一看人站滿了一院,心想:“不行,這還了得,家醜不可外揚。”呼了幾個棒小夥,把王媽媽連抬帶推拿磨回家。
眾人見一場多麽的好戲草草收場,幸幸然離開,一步三回頭,嘴角左右晃動。
鮮花回到家裏,腳不想挪動,就地橫躺,一把鼻涕兩把淚,嚎啕大哭,哭聲震地:“老頭子啊!我受不了這窩囊罪。你說說,她一進王家們,就來個下馬威;幾年不下蛋,還說兒子耕地沒有肥;老頭子啊!你看看,雲玉想要個兒子,她卻告翠花(雲玉的媳婦),幹那事兒帶個套套安全美。整天打扮的一枝花,生個娃娃還想往外飛,兒子一走二十天,不急不躁想跟誰?老頭子啊!你看看,整天混在學生堆,看書念報就思架牆野狗追……”聲音飄到聖潔的耳朵裏,聖潔立刻止住眼淚,牙齒咬得蹦蹦喳響,腿就想跳出門外,問個明白。
第二天,王不理從媽媽處出來,牙齒的磨蹭震得耳朵都嗡嗡作響,拳頭握緊的似個硬巴巴的小石頭,心裏不舒服,一點都不舒服,一推自己的家門,開口就說:“又是王狗狗這個王八羔子,特媽媽的我奏死他,敲死他,打斷他的腿。”王不理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話語使聖潔剛開的戲劇----弄不清骨子裏有什麽事態,連忙問,“怎麽回事?”
王不理舉起拳頭,一看老婆的眼神,隻好無奈地擺了兩下,狠狠地,最後輕輕地一砸自己的大腿,“媽媽的,真是冤家路窄,多年平安無事,特媽的又……,我想他是誠心誠意不想讓咱家過好日子。”
“倒底是怎麽回事?”聖潔急得眼珠都快泡出來。她以前沒這麽急過,總是心靜如幽水,胸寬如紅珠,但昨天孩子他娘娘(奶奶的方言)的話語深深刺激了他,起處感覺沒什麽大不了,夜晚聽了丈夫的話,才覺得有塊氣團憋起在咽喉,以前孩子娘娘可不是這樣,心單純的很,那有這麽小心眼。
王不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知是沒瞄準方位,還是“感情”激動的實在歡躍,隻聽的椅子叭的一聲吼叫,它還轉了個360度的彎,仰麵躺倒。
孩子驚哭,聖潔爬上坑,鞋都沒脫,一把把孩子連被帶褥抱起,摟到懷裏,“妞妞乖,媽媽來,剛才有個老妖怪,妖怪乘著喇叭去,後麵跟個豬八戒……”臉瞪著王不理,眼直勾勾地。
王不理嚇得魂飛魄散,臉軟的似棉球,白的似牆皮,“兒子沒事兒嗎?”極其微聲地問。
“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怎麽收拾你,”聖潔一邊哄孩子吃奶,一邊氣狠狠地說。王不理見孩子安靜了許多,並嗤溜嗤溜地吸奶,感覺沒什麽大不了,輕輕地把椅子扶起,腳尖頂住椅腿,生怕它再有聲音。看它確確實實立穩了,半個屁股先坐上去,見沒事,整個南瓜(屁股的方言)才落下去,開口說:“老婆家,我說實話實說,你別哭。”
“有話快說,有氣快放,男子漢,大丈夫,得有點男子漢的氣象,別嘟嘟囔囔,像個裹腳的小媳婦兒。我的性格這幾年了,你摸也能摸的出來,天塌下來我能穿它個頭窟窿,”聖潔叭叭叭,像機關槍似的一陣盒子炮。
“這回,我賠了,”王不理還是不敢一下就抖落完,他說到這兒,又看看老婆的眼色。
“說吧,我不是母老虎?”聖潔溫和地說。
“我剛回來時的話全是假的,怕你一時半回兒接受不了,看你的樣子,我實說吧!賠大了,全是王狗狗給害的。”王不理說到這兒,略停頓,想狠狠地揮……,但看見老婆的眼光,他接著說:“上回賺下的錢賠進去不說,本錢也搭進去五千多元。”說到這兒,王不理回頭看聖潔。
聖潔聽見此話,心中一陣不快,就像有一股涼風吹過,嗖嗖的,不過就嗖了幾下,就被自己的鎮定擋在衣服外,聖潔說:“往下說吧!賠賺是家常便飯,做生意那有廣賺不賠的道理,大不了咱們再過二年喝西北風的苦日子。”
王不理見老婆非常坦然的樣子,心中懸著的一塊雞蛋總算落了地,撲騰騰的心似麻雀的展開的翅膀,並在一塊,踏實了許多,又接著說:“這一回我們到了河北,事情比預想的都好,隻一天的時間貨就齊備。我們的車就要走到山西境內,不知是碰巧,還是有意,遇見了王狗狗。一村人嗎?山不親水親,打斷腿還連著音。我不記千仇舊恨,跳下去問寒問暖,把他的破自行車綁在車上。一路上他畫鶥似的,跟我們談天說地,好不開心。他說他在這一帶賣油單,前山後山,可以說連老鼠的屁股眼也能知道在什麽地方。”
王狗狗說領我們走條近路,又平又直又好走,車不堵,景如畫,一天走出山屹旯。口渴一聲吼,肚餓不用走,隨地都有好朋友。老農送龍井,小夥扔燒餅,四山聽見我的話,鬆鼠枝頭還想吻。如想打天炮,一聲口哨,花花小姐一不溜,任你調選任你拉走。花錢不太多,對你們款爺,也就三五毛。不走此條路,何來舒服,何來樂逍遙。他隻管說,我們隻管走,就當他是一條會搖尾巴的哈巴狗。要不是看在一個村的麵子上,我真想一腳把他踹下去。你看看,一個棗花花似的小夥,先前是騙了東家騙西家,不過全是他家的親戚六券,人家不能開口,怕耽誤他小子的梅花運。我妹子實在是我爹的王八兒硬,要不被他騙了還說他是青天大老爺。後來,提媒的不少,那小子不知何處來的鬼把戲,姑娘沒有弄到,把個四十多歲的媒婆給搞了,騙得媒婆是坐上了轉轉遊千,暈頭轉向,不知南北,錢給花,衣給買,肚子難受的時候,人家的男人,孩子打上門來。他爸氣的頭往牆上碰,腳靠路邊走,沒有幾天的時間就見了馬克西。家裏那個亂呀!亂的一團糟,要帳的可以說排成長隊,從家裏排到門外,大的是年邁的老頭,小的是上初中的大孩子,哭聲鬧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