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說的好,沒喝過多少墨水,比大學教授講出的話都有窟窿,深入淺出。我愛看詩歌,唐代的多好看,味濃意真,現代的叫什麽詩的,味似看不懂,得好好地想上半年才有個頭緒,我看她是含蓄的有點過頭了,現在的節奏是短平快,就像女排姑娘兒們的打球,立馬見效。人們一看,稍思片刻,說這詩好,催人奮進,積極向上,他快樂地哼著詩歌去幹活,這才是好詩,像流行歌曲一樣。你要是朦朧的讓人想半年,嘴怎麽辦?喝天上的漏水,吃天上的陷餅,那不得餓死,不用說家喻戶曉,我看作者也未能明白他寫了些什麽,這樣的詩有人看嗎?詩是寫給不懂詩的人看的,如李白的靜夜思,不是寫給天上的星星點點看的。自作聰明,反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害了詩之美名。讀者數越來越少,詩人數越來越多,沒有讀者熱愛的詩人,到處都是詩人吹捧的詩人,一旦吹上了天,後果可想而知。”又一人說。

“去去去,誰愛聽你的屁論,你好還未靠上大學?說點其他的,有土味的,別說有詩味的。”王狗狗不耐煩地說。

夜黑如鍋底,遠遠的地方沒有一絲的亮光,天上的星星好像是夜的護衛兵,不知疲倦地任然眨巴點點的眼睛。雞的頭邊叫聲好像預示黎明就要來臨,也好像暗示走過黑夜還有一段的艱辛。

王狗狗們談著笑著,聲音劃破夜的寂靜。王狗狗算計著,劃啦著。他感覺好多人提供的情報都是些陳芝麻,爛骨頭,沒有棒棒響的東西,就決定不入虎穴,焉得虎言。他天天從那個窟窿派進爬出,偷聽王不理夫妻恩愛的悄悄話。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了重大的收獲。他又用相同的辦法偵探了雲玉夫妻的稀奇古怪話。證據確鑿,就等時機的到來。他觀察誰能為自己把這事辦得完美無缺呢?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重要的人物。那為王狗狗提供線索的關鍵人物是誰呢?估計大家難以猜到,是王雲玉。人都是他媽的狗東西,為了一點點的蠅頭小利就會出賣自己的靈魂。

王狗狗為自己能想出如此絕妙的主意而歡呼雀躍,爬到老棗樹上摘幾個綠頭子的嫩棗,真想連核子也吞下去,那不能,不是自己找死嗎?雖然不如紅棗好吃,但他感覺比啃嫩玉米都有味。太高興了,借來雲玉的長管火槍玩一玩。打什麽呢?秋不秋,夏不夏的,兔子還未長好哩,(老家東邊的口音後尾愛帶哩,他想美一下)。聽說麻雀的肉好吃,先弄它吧!玩好吃好,他請一個算命的選了個良辰吉日,這麽大的軍事行動,沒有個好的開頭,怎能有好的結尾。他借了一輛七零摩托,開始出發。風似姑娘的巧手,柳如小姐的溫柔,他越想越美,又想起折子…二放風:騎上摩托愛放風,看見姑娘如飄雲。油門一擰馬力大,鑽進橋洞還想親。不好,這個不吉利,重來個:姑娘好似路邊風,見我騰霧又駕雲。飛吻一個如蜜甜,跨馬上車摟肚邊。咱兩要到那裏去,青鬆腳下寫密言。真美著,隻聽啊的一聲。

王狗狗醒來的時候,從境子裏看見自己頭上纏繞著一層又一層的白紗布,下意識地摸了下腦袋,又輕輕地搖搖,還能動,沒死,這個頭是自己的,沒錯。

坐在旁邊的二寡婦止住哽咽的哭泣,連聲說:“我的兒啊,你可醒了,急的我舌頭都打顫。你一躺一天一夜,嚇死我了,還…”。

原來王狗狗想得太入神了,沒看見前麵有個圓不溜球的大石頭,一下撞到上麵。太幸運了,五髒六腑沒驚呼,頭上擦破點皮,無關大事。在醫院裏躺了幾天,打了點點滴,他又神龍活虎地跳起來。剛有了點精神,他就算計自己未成功的事業,嘴角掛出非常非常的微笑。這一回他乖巧了許多,坐車去了小李村。先摸清街道的走向,再弄明決鬥阿靈家的方位,做到細節明明白白,退路清清楚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從何處下手呢?這是個需下大力氣才能解決的大問題,他早就謀劃好了,要不能到小李村?“這一戰要是打好了,他們這一家子……,走著瞧吧!與我王狗狗作對,不看看我是吃什麽飯的。”王狗狗的感覺像上了天。

這天,決鬥阿靈不在家。雲花從自留地裏摘了幾顆茄子回家。要是往常,女兒張倩倩總在街門口玩耍,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二個楞楞的眼皮,它們翹起來等自己回家。可今天她看不見倩倩的身影,心裏一陣的不痛快。腳步還未到家門口,她大聲喊:“倩倩,倩倩,”無人回應。再使勁地喊,還是無人回應。

她急了,急得得溜溜亂轉,家裏家外都找邊了,蹤跡不見一個。她想哭,又怕驚動了家裏的張媽。張媽對倩倩特別親,與自己的親孫子彪虎一樣親,分不出個遠近。要是把這個情況告訴老人家她不急死。不能,不能,自己再找找。她走出院門,打聽跟倩倩玩耍的小朋友,誰都說不知道。這下,雲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啊!似那燕子失去雛燕的哀鳴,眼淚出溜溜就從心底裏撲啦啦地滾出,她不想拭目,眼睛似酒棗的通紅。她還是不敢哭,把哭得意誌深埋在心底,怕驚動了家裏的老人。她跑似爬,爬似跑,又一家一家的再去打聽。

這一返回不要緊,雲花得到了重要的線索。她飛也似的往家跑,鞋掉到地上,她顧不得去揀;腳板上紮了一個小小的圖釘,她顧不得疼痛。她跑到大鐵門的靠牆門縫邊,看到了白色的卷成一個小筒的紙。她迫不及待地打開,隻見歪歪斜斜的幾個螞蟻字:要見倩倩,村邊老柳樹。雲花一看這字體,意思,一切都明白了。她長歎一聲:“冤孽呀!冤孽!”這時她才感到腳板下隱隱約約的痛。她二話沒說,回到家裏按動好張媽,按動好彪虎,急急忙忙就出了家門,不過,在院子裏她表現的出奇的穩定,與平時沒什麽兩樣。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如此,倩倩真好我帶回家,物歸原主嗎。”王狗狗笑嗬嗬地說。

“你到底要怎麽樣?有屁快放?”雲花麵帶怒色地大聲說。“別著急,有話豆腐腦地說。我不急,你急個得溜兒的啥?”王狗狗沉著冷靜,不動聲色地慢慢說。

“倩倩呢?你把她藏那兒了?我要見人,”雲花心急如焚地說。

“倩倩在一個很安全很安全的地方,咱們的事兒談妥了,孩子自自然然會走到你我的身邊。”王狗狗一本正經地說。

“快放你的羊毛屁,我聽著。”雲花心急的火燒火辣,但對王狗狗是無用的,這點她十分明白,上一回也是這棵樹下,她好不容易從家裏跑出來,求他想個辦法,他呆在那兒如個木偶,半天不說一句話,一上午也拿不出半個主意。

“這回我早就想好了,不像上一回被你打得措手不及,讓你這個到手的飛鴨又飛走。你要痛快,我也痛快,就兩個條件,……”

“王狗狗你是人嗎?這麽缺德的主意,……”雲花在罵聲中倒下。

雲花的眼前一片漆黑,漆黑的如一個漫長而遙遠的地洞。她看見一個柳樹大的手真掐住倩倩的脖子,掐住倩倩生命的咽喉。她是一個多麽弱小的女人,弱小的就是柳葉上的點點露珠。她想反抗,她想掙紮,但眼前的一幕又是血淋淋地擺在自己頭顱的麵前,孩子的命運,決鬥阿靈的命運,全在自己的軟弱無力裏化作紅色的絲綢,化作紅色的光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回家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前麵是條什麽樣的一條路。她在迷惘中生活,她在痛苦裏走過年輪。當她稍微頭腦清醒的時候,還把王狗狗的最高指示傳達給媽媽,她不敢不傳,她為家裏的平安著想。

雲花懷孕了,決鬥阿靈高興的想跳。他以為雲花的瘋癲是長期勞累過度造成的,自己經常出車不在家,雲花看了老的管小的,能不累嗎?這下不外麵四處亂跑了,是四處買藥為雲花看病。雲花的瘋癲時好時壞,一個揮不去的影子老在前麵晃悠。

決鬥阿靈的心裏想到的就是自己按照姐姐的意思,按時給雲華又種上了一顆希望的種子,如果是男孩,就事事如意了,對馬家堡的老馬家可以有個完美的交代了,可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是雲華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己的種子嗎?大概又一頂綠帽子戴在了頭上。

晃悠的雲花睡不著覺,吃不下飯。人一天天消瘦,肚子一天天鼓大。決鬥阿靈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好話說多馬車拉,好手磨薄豆腐抓。他不相信有牛鬼蛇神,但無奈之中求有奈,無雲之天盼有雲。一個據說活力無邊的巫師,仔仔細細地看臉看衣等,而後寫出一流一流的天文數字,全是***等字,五柱香前後左右珍重奇事地一晃,煙霧繚繞,對著藥單唱得悅耳動聽,念念有詞:“我兒前世未出門,今生遇上富貴人。可憐命如三寸草,難抵雪似一陣風。”唱到這兒,巫師喝口羅卜水,說:“這是說她的命運,對吧?”

決鬥阿靈頭巔的如柳搖,答:“太對了!”

巫師又唱:“風到山頭一寒舍,寒舍青鬆一朵雲。手手摸來手手請,熱酒紅棗火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