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梵雨更加淡然的道。

這麽多年以來，她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今天或許就要揭曉答案了。她卻反倒像是不急於這一時了。喝著咖啡，享受著午後的陽光。曬在身上，讓身上添上一絲暖意。很舒服的感覺麽！

“哎，好吧，我會告訴你這一切的。”梵天雨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一歎之間，他就好像又老了幾歲似的，語氣中，滿是滄桑。

在這種時候，梵雨聰明的選擇了沉默。

她本就不是一個會安慰別人的人，更何況，她也完全對麵前這個人生不起半分同情之意。這種情況下，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其實，對我來說，十年前送你出國，可能是我這輩子犯得最大的一個錯誤了。”梵天雨依舊試探的說著。

卻沒有得到梵雨的任何回應。她想要的，所要做的，隻是好好的聽完這整個故事而已。

“哎，其實，我也一直很想問你，當年，你媽媽的死，是不是，根本就與你無關呢。”梵天雨苦惱的問。

這麽多年了，他不止一次的，後悔過，更是不止一次的，回想過那件事情。結論，卻是更加的迷茫。

“哈哈，這麽多年了，你既然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梵雨笑了，笑的帶著一絲鄙視的目光，“如果真的是我，難道，就能為你最後做的事情，帶來一個理所當然的借口麽？”

“確實，把這麽小的你，送到美國去，是我的失策。我向你道歉。”梵天雨語帶真誠，“如果，你是希望我認錯或者做出什麽補償，才願意回家的話，你可以直說。”對於梵天雨，這已經是他最後的讓步。

“沒有那個必要。我在這裏，隻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而已。如果，你所指的誤會，隻是那件事情的話，那麽，你可以離開了。”

白雪的死，他們之間確實存在著誤會。梵天雨誤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導致的白雪直接死亡。而事實上，這一切，幾乎就和梵雨無關。隻是，這個誤會，梵雨並不怎麽想要解開而已。

“不？我想要說的，不是那件事情。”

“行，你繼續。”

“我想告訴你的，是你之前說的，十年間始終沒有去找你這件事情。我想，這也應該是你最好奇的事情吧。”梵天雨說著，眉宇間的痛楚，變得更甚了幾分。

“哈！”梵雨暗笑了一聲，卻隻是在心裏默默的說了一句：終於要到重點了麽？

這一個答案，她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俗話說，死也要死個明白。也正是因為這個，梵雨此時才會這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答案。

她真的很想知道，這麽多年來，自己所受的苦，到底，源頭是什麽？

“其實，那年，我會把你送出國去，確實是一時之氣而已。你的母親白雪，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也是唯一的女人。我愛她，更要勝過我自己，也包括你們。我想，這一點，你們應該也感受的到吧。”梵天雨開始陷入自己的回憶。

“是麽？我隻知道，小時候的記憶裏，媽媽

每天都在笑著，笑的很美，卻看起來那麽的寂寞。那種發自內心的寂寞，是隻有幾歲的我都可以看的出來的。至於對我們，其實，很久以前，我就很想要問一句，我和梵天，真的是你的小孩麽？你的冷漠，是我不可理解的。”喝了一口咖啡，梵雨好奇的問道。

小時候的記憶裏，麵前的這個家夥，一年也難得回來一次而已。那份對自己和梵天的生疏感，是她直到現在也不得解的。她還記得自己不止一次的，問過老媽，自己真的是梵天和她的小孩麽？為什麽，她幾乎從來沒見過梵天雨對自己笑呢？

“抱歉，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對於你和梵天，我確實是疏忽了。年輕的時候，我並沒有想過為了工作而疏忽自己的小孩，這有什麽不對。我總是這麽跟自己說，我有成百上千的員工要養活，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的責任要扛。這一切的一切，讓我鮮有時間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家人身上。我總是這麽告訴自己，溫柔體貼的白雪，會明白我的。她是這麽的善良，這麽溫柔，這麽體貼的好妻子，所以，她一定會等我，等我空下來了，回家去和她團員。每當我在外麵打拚的時候，知道家裏麵有一個美麗賢惠的女人在等著你，這對男人來說，是一種很美的事情。”

“所以，你所說的團員，就是一年一天，或者兩天的相見麽？”梵雨臉上，不由泛起了一絲慘淡。為自己母親，可憐的命運而可悲。

“我知道，這麽說，你可能會覺得我有一點過分。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其實，我徹底接起梵家的生意很晚。年輕時候的我，估計還不如現在的梵天有模有樣的吧。可能也正是那個時候的我太過的不成熟，所以，你的爺爺一直不放心把生意交到我受傷。直到，他去世，梵式集團這個沉甸甸的擔子，才像是飛來橫禍一樣，一下子壓到了我身上。我記得那似乎是白雪剛懷上你的時候的事了。老實說，有了梵天之後，我就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再有小孩。但是，就這麽意外的，你出現了。在我最艱難，最辛苦的時候，你出生了。

那幾年，我確實，很忽略家庭。我一直覺得，白雪的聰明，足夠讓她當好這個家。而我，也確實是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管教你和梵天這兩個小孩了。

年輕時候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我之前肆意揮霍的錢，想要賺起來，既然是這麽的不容易。剛開始的時候，好幾次，我都險些丟掉了對公司來說，太過於重要的單子，而原因，既然是因為我身上那，可笑到極點的，二世祖的脾氣。

知道麽？雖然我知道自己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是，在我的眼裏，現在的你，要比梵天好太多了。從他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當年年少輕狂時候的影子。而在你身上，狂妄囂張一點不少，可我卻看到了你狂妄囂張的本錢。

多年不見，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比他好很多，而我，也確實不會教小孩。”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女孩，梵天雨甚至有點無法想象，這丫頭既然是自己的女兒。

對於梵雨，他虧欠的，太多。即使是和白雪相比，他依舊知道，自己這

輩子，最對不起的，除了自己那早死的老頭子之外，就要數自家那命運多舛的丫頭了。

對於經曆過一切的他來說，他知道自己現在所見到的一切，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是多麽的不容易。而且，她還隻是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孩子。

“你就隻是想要告訴我，小時候之所以很忽略家庭，是因為工作的原因麽？這似乎和你們這裏的家庭倫理劇很像。不過，對我老說，卻似乎不能算是什麽誤會吧。難道說，你想要告訴我，你之所以，十年都沒有來找我，原因就是這個？”對於梵天雨的訴說，梵雨隻能說，我同情你當時的無能。但是，誰又不是這麽爬過來的呢？她一個女人，一個小孩都尚且是這樣，又更何況他一個大男人呢。

“不，你聽我說完。我之所以送你去美國，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我回到家裏，不但看不到白雪的身影，更是聽到了她的死訊。對當時的我來說，死亡對於我們似乎太過於遙遠了一點。我真的沒有想到，好不容易談完一單大買賣高高興興的回到家裏，聽到的，確實自己妻子死去的消息。我甚至沒有見到她的最後一麵。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似乎瘋了，又好像是死了一樣。而我之所以把你送往美國，也並不是完全因為我覺得你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你大概不知道吧，小時候的你，真的和白雪長的很想。而在自己的孩子中，其實我是更加喜歡你的。隻是，我不知道怎麽和小姑娘相處而已。那個時候，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甚至穿著，你就好像是小雪的一個小翻版，真的很可愛啊。

可是，那個時候，小雪的死，對我的打擊太過巨大了。以至於，我實在是無法去麵對你。每次看到你的時候，談戀愛時候，小雪那笑吟吟叫我天雨哥的樣子，就會不受控製的浮現在我的眼前。

每當午夜夢回，那種感覺，對於我來說，就好比鑽心的痛。

白雪喪禮的那一個月，我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你。看到你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就會讓我不禁想起我的小雪。各種各樣的小雪。那個時候的我，幾乎每天晚上都要靠安眠藥入睡。而白天，我更是三不五時的，就去找心理醫生訴苦。隻有在被心理醫生催眠的時候，我才可以，才敢痛痛快快的哭出來。

我的主治醫生然後建議我占時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我以為，那個時候的我，會因為你而瘋掉。所以，在我沒有徹底瘋掉之前，我決定把你送到國外去。

我以為，那對於你來說，回事最好的選擇。可我卻沒有想到，回事這樣的結果。你能告訴我，這幾年，你到底是怎麽過的麽？”

“白靜姑姑沒有告訴你麽？對於我的這十年，我以為，她已經調查的八九不離十了。”聽了梵天雨的解說，梵雨有點迷茫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自己當初以為這麽霸氣的男人，這一切，既然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懦弱而已。而自己，既然被這種偽裝出來的表情暴力嚇得不成樣子，留下這麽深的童年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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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