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我,麵對的是來自媽媽一陣劈頭蓋臉的責罵,說的內容不外乎是我怎麽這麽晚回來,萬一出了什麽事被鄰裏聽到傳出什麽不好的謠言怎麽辦,我默不作聲地聽完她的訓斥,回到臥室立刻將自己整個人甩到了**。
我想要過平凡的生活,我向往過平凡的生活,比起別人期待的那種波瀾萬丈五光十色的生活,我更情願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
但是今天的這場意外打亂了我的全盤計劃。從未覺得,死亡……離我如此之近。
拉開被衣領擋住的脖子,我走到梳妝鏡旁邊照了一下,看著上麵青青紫紫的痕跡,不由得微微歎一口氣,伸手拿起護膚霜輕輕按摩起來。
從前,我一直覺得死亡離我很遠,平凡的生活,平凡的家世,平凡的外貌,就這樣平凡的過一輩子就夠了,但是現在……
今晚是僥幸蒙混過關了,但是萬一明天再不好被媽媽看到怎麽辦?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不光是因為我討厭總是有人在我耳邊嘮叨,更是因為……子祺,我不想把她牽扯進來。
雖然事情確實是跟她有關沒錯,但是我……
抬頭看看鍾表,顯示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鍾了。如果我現在跟子祺打電話的話,估計也問不出什麽結果來,能不能找到子祺首先是個問題,還是等明天一早起來再打吧。
我不由自主地撫摸上自己的臉頰,看著鏡子裏倒映出的幹淨素顏,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
宋韶,沙蹤城,子祺……他們,都有什麽關係?
我覺得我像是進入了一個怪圈,周圍所有的人都身懷秘密,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一無所知,毫不知情……簡直,就像是被孤立了一樣。
按摩了一會兒,放下酸痛的手臂,我歎口氣,走回**把自己抱成了一團。
子祺和宋韶有什麽關係,沙蹤城和宋韶又有什麽關係,宋韶……他會不會對子祺不利?
我不是什麽有家世的人,無法一呼百應翻雲覆雨,但是在好友有可能遭遇危機的時候,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這樣的我……真的感覺好沒用!
眼淚一滴滴刷刷往下落,我用手臂緊緊抱著自己,蜷縮成一團呆在**,感覺心似乎都揪成了一團。
這一夜,前所未有的難熬。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昨晚胡思亂想了很久,天快亮的時候好不容易眯了一會兒,現在被吵醒,感覺頭痛得不得了……
“喂?”我艱難地拿起聽筒,剛說了一個字,聲音沙啞得把自己都嚇到了。
“……小凡?”對方似乎遲疑了一下,聽著我不太正常的嗓音,急切地問道,“喂?你怎麽了?”
“咳咳……啊悠若啊。”努力辨別出聲音是悠若的,我靠回**捂著頭用力喘息,“悠若,咳,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腦袋似乎變成了一團漿糊,會不會……發燒了?但是記憶提醒我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什麽?要做作業嗎?還是要上補習班?
不,不對,作業的話明天再做也可以,補習班的話到昨天就上完了,那麽……到底是……
對,對了!子祺!是子祺!
“咳……悠若,子祺……你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嗎?沒……沒什麽事吧?”我努力掙紮著要起身,卻突然一個脫
力重新跌回了**。身體酸痛得厲害,這樣的無力感……讓我感覺自己脆弱了不少。
“子祺?子祺她能有什麽事啊,她活蹦亂跳著呢!我來電話正想跟你說這件事,我哥把他在海邊的別墅借給了我,我跟子祺商量著打算去海邊玩呢,小凡,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反正離得也不遠,你……”大概跟我解釋了一下情況,悠若的聲音突然放低不少,聽語氣似乎她非常擔心,“小凡……你,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微微一笑,看著正對著床的鏡子照出的那張蒼白容顏,不由得伸手摸上了自己滾燙的臉頰,捂著嘴咳嗽道,“沒事……我沒事,海邊……我就不去了,悠若,你跟子祺好好玩,叫她……咳,小心……”
一陣天旋地轉,手中的電話脫離了我,“碰”地一聲掉在地上,我隻覺得整個世界的聲音都離我漸漸遠去,頭重腳輕直接跌回了被窩裏。好困……好想睡……
半睡半醒間,我感覺到身邊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還有女生驚呼尖叫的聲音,接著,我落入一個溫暖的似曾相識的懷抱裏。
“你怎麽這麽野蠻!你把小凡家的門跺壞了,到時候小凡會殺了我的!”女生跺著腳的聲音,雖然咬牙切齒,但聽得出她還是刻意把聲音放低了。
“不跺開還能怎麽辦?我不能……眼看她出事。”男生低沉渾厚的嗓音,似乎……還隱約帶了一絲愧疚和無法言喻的壓抑。
“看不出你還挺癡情的嘛,嗬嗬,好吧,看在你認真悔過的份上,小凡生病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女生爽朗的笑聲,聽起來非常耳熟,而且……給人暖洋洋的感覺。是誰?好熟悉,但是想不起來。
“噓……子祺你小聲點兒!小凡都病得這麽厲害了,我們還是趕緊送她去醫院吧!”
接著我又聽到撥電話的聲音,似乎還聽到了媽媽著急詢問的聲音,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麽,總之,我被某個人抱著上了一輛車,混混沌沌之際聽到車子呼嘯而過的聲音,接著就被推到一個特別亮的房間裏,然後便是一陣手忙腳亂的張羅,當我終於能安靜下來休息的時候,耳邊卻又響起讓我在意的內容。
“你說……這件事跟他有關?”女生抬高了聲音道,聽起來似乎難以置信,“宋韶?你是說宋韶?”
“……嗯。”男生遲疑了下,但還是肯定地回答道。
“那……小凡變成這樣也是因為他?”女生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我聽著這話……想張開嘴說什麽,卻無法自主地隻能繼續昏迷。
“……大概。”男生似乎有些不確定地回答,聽聲音好像還有一絲遲疑和內疚。要不是因為他,小凡又怎麽會……還好他因為不放心今天特地繞過來看了一下……
“……好吧,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女生的聲音頓時陰鶩了不少,似乎下定了什麽不得了的決心,當當當走到了我身邊。
一隻冰涼的手掌覆蓋在我的額頭上,那雙手的主人喃喃自語著說“好像不那麽燙了”,接著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不舍的聲音,“小凡,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一定,一定會為你討回個公道的!”
“該死的宋邵文!哼!混蛋!我絕對饒不了他!”女生氣呼呼地摔開門走出了病房,良久,耳邊似乎響起一個深深的歎息聲,再接著……我就什麽也聽不到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首先入目的是一大片雪白,接著一張姣好的麵容湊到了我臉前。
“小凡,你終於醒了!”悠若淚眼汪汪地抓住我的手,直接撲到我身上緊緊抱住了我,“嗚嗚……小凡,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
看著悠若梨花帶雨的模樣,我心中一暖,輕輕用手拍著她的背,咳嗽了兩下開口問道,“好了,悠若,我已經好很多了,你不要擔心。”讓大小姐哭得這麽慘兮兮,被學校裏她的那些護衛隊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那兩個人,我臉上泛起淡淡的疑惑,不由得低下頭問悠若,“悠若,子祺呢?我昏迷中似乎聽到子祺的聲音。”
悠若聽完我的話怔了一下,接著抓住我的手笑道,“嗬嗬,你沒有聽錯,子祺……她呀,去幫你報仇了!”
她神秘兮兮地衝我笑笑,然後湊近我耳邊小聲說,“你不知道你這一病,伯母也沒那麽厲害了,還說她沒有照顧好你是她失職。我趁機跟她提議讓你跟我一起去海邊,你猜她怎麽樣?哈哈,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小凡,子祺說她辦完自己的事就過來陪我們,怎麽樣?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看著悠若朝我擠眉弄眼的搞怪模樣,我不由得撲哧笑出了聲來,“好了,就你會耍寶!我答應你還不行嘛!不過……”我有些擔心地握住悠若的手,“子祺真的不會有事吧?那個宋邵文……看起來不像什麽善類。”
“放心好了!小凡你就是太喜歡多想事情才會讓自己生病了!子祺可是跆拳道黑帶,小小的宋邵文……哼,她才不放在眼裏!”
麵露輕蔑之色,悠若的表情讓我稍微放寬了些,“但願……吧。”
“別擔心。”拍拍我的手背以讓我安心,悠若笑了下,用額頭貼了貼我的額頭,感覺到溫度消下去不少,她才終於鬆了口氣,從昨天起就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小凡,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養病,其他的什麽也不要想,這次的事情因為和子祺有關,我已經教訓過她了,放心吧,下次,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出這樣的事了!等你病好了,我們就一起去海邊度假,好好的放鬆放鬆,怎麽樣?”
悠若自信滿滿的語氣讓我心裏輕鬆不少,但我還是有些擔心地歎了口氣,握著悠若的手,神色有些擔憂地道,“嗯……希望一切都平安吧,如果子祺真的出了什麽事……”我,是絕對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一個知心朋友,就如同一份珍貴的愛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很難跟一個人走得很近,即使同住一個屋簷下也總難免有些隔膜,但是悠若的開朗大方,子祺的爽朗帥氣,都讓我深深的羨慕和依賴,她們倆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她們出事!
“放心吧,子祺……不會有事的。”悠若眼底滑過一道光芒,似冷冽似決絕的,嘴角微微上翹起一個略帶諷刺的弧度。宋家……要是真的敢欺負上小凡頭上,就算去向那個不太喜歡的人談條件,她也一定要宋家的宋少爺吃不了兜著走!
拍了拍我的手走出了病房,悠若跟一直等待門外的沙蹤城揮揮手,兩個人一起踱步走到了遠處。
這時正在養病的我還不知道,在海邊,等待著我的是怎樣意外的驚喜,或者說……驚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