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無邊的戰場,亂箭在縱情肆意的紛飛,嚎叫,劃過一道道美妙的弧線,呼嘯著落下,一簇一簇的收割著鐵騎的人命,而曾經威武雄壯的西涼鐵騎,此刻已經連一步都無法再前進,軍中紀律嚴明,沒有得到統兵大將的將令,眾人也不敢隨意逃離戰場,是以隻能在萬千羽箭的覆蓋下,一邊控製戰馬,一邊躲避遮擋著頭頂的奪命羽箭!
但密集的羽箭豈是人力所能抵擋,是以每一刻都有鐵騎將士中箭落馬,淒厲的慘呼聲交響在整個戰場,也刺穿了徐榮的心靈。
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徐榮縱馬在陣中來回奔突,手中的兵刃舞的密不透風,撥打著頭頂的亂箭,饒是他武藝不俗,也不能全部擋開那些跳躍的精靈,更何況小誌早已注意到他的存在,吩咐弓弩手重點打擊他這個顯眼的箭靶!
“我怎麽這麽倒黴啊!”如果能夠開口說話,徐榮一定會仰天怒吼,宣泄心中的憤懣,但可惜的是,此刻他已經被密集的亂箭壓製的幾乎失去全部的理智和勇氣,哪裏還有餘裕開口?
“呲~~~噗~~~~”一聲沉悶的聲音,徐榮一個遮攔不定,右腿一痛,已經被一支硬努穿透,箭尾猶自顫動不休,痛徹心扉的感覺,差點模糊了徐榮的雙眼。
“撤~~~快撤!撤兵!”心膽俱寒,徐榮不再有一絲向前衝突的勇氣和信念,嘶聲吼道,而自己拚命的拉緊韁繩,以身作則向後陣奔去。
“不好!”隱約聽到徐榮的呼喊,並看到那繡著鬥大的“徐”字的軍旗竟然不進反退,陳宮立刻意識到了什麽,失聲而出,語氣中滿是複雜的苦澀,“徐榮無能,坑陷我軍啊!”
“快!軍號傳令,命前軍從我軍兩翼撤回!快!”陳宮嘶聲吼道。
晚了!
聽到軍令的鐵騎,再也不堪那漫天亂箭的折磨,紛紛調轉馬頭,狼狽的向後陣竄去!堅決的動作,並不能掩飾眾人心底的劇痛,鐵騎的榮光和驕傲,經此一戰幾乎消失殆盡,心內慘痛至極的鐵騎漢子,無不眼含熱淚,更有人仰天怒吼,肆意的宣泄著心底那痛徹心扉的感覺,但即使這樣,整支鐵騎大軍,仍然呈一盤散沙狀,潰退了!
潰退著的鐵騎,並不能有效操控他們**那受驚過度的戰馬夥伴,不少身上掛彩的戰馬更是撒開四蹄狂奔,數千匹狂奔的戰馬,不但彼此踐踏衝撞,更將陳宮留在身邊的兩千餘後備鐵騎,衝的七零八落!
威震天下的西涼鐵騎,此刻呈現在敵人眼中的,隻是那無數匹盲目奔逃的畜牲和無數名滿目悲愴茫然的騎士,再沒有一絲震懾力可言!
陳宮的顫抖的雙拳緊緊的握在一起,眼前的一切粉碎了他全部的信心,又一次,自己又一次完敗給了對手,幾乎不會再有翻身機會的完敗!
小誌,你到底是個什麽魔鬼啊!憤懣的搖了搖頭,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從陳宮的雙眼緩緩淌下。
“哼~~~”小誌輕輕的哼了一聲,猛的將長槍高舉向天,清亮的聲音橫貫整個戰場:“侵略如火,殺!殺!殺!”
“殺!”身後的士卒早已被之前的一場屠殺挑起了全部的熱血和殺意,眼神裏滿是狂熱,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放聲怒吼!
“很好!跟著我,殺!”
小誌銀槍輕舞,挽出了幾個碩大的槍花,戰馬興奮的打了個響鼻,放蹄狂奔,載著小誌率先衝向了戰場。
在小誌之後,萬餘精兵提著各自手中的武器,呈扇形向著敵軍掩殺過去,肅穆熾烈的殺氣,直衝雲霄!
“殺!殺!”小誌縱馬奔騰,越跑越快,好似一顆亮閃奪目的流星,掠過整個戰場,好似殺神親臨!
來了!四名鐵騎眼見小誌衝到近前,齊齊發一聲喊,四支長槍不分先後的捅了過來!
“哼~~”小誌的銀槍驀然綻放光芒,絲絲森涼至極的寒氣透射而出,幻影一閃而逝,而圍攻而來的四名鐵騎,已經一起栽下了馬!可怖的是,每名鐵騎的身上,竟然都印上了十多道傷口,觸目驚心!
好快的槍!其餘圍攏過來的鐵騎紛紛頓住了腳步,呆呆的看著,彼此都可以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抹寒意!
“殺了他啊!”不知是誰狼嚎了一聲,那是滿含著恐懼和絕望的嘶吼,卻激起了鐵騎將士血脈中的狂野,紛紛嘶吼著逼近上來,無數的長槍,鋪天蓋地的劈砍而來!
小誌的銀槍驟然發生難以置信的旋轉,無盡的森寒殺氣彌漫空間,方圓十丈內的溫度驟然直降,好似來到了隆冬臘月的幽並酷寒之地,圍攻的鐵騎隻感覺渾身一寒,身軀的某個角落被寒氣攻陷,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看在眾人的眼中,小誌隻是簡單的一揮槍,十多名原本龍精虎猛的鐵騎漢子頹然倒下,死於非命,而小誌的槍,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有沾上!
隻是一個照麵,已經有近二十名鐵騎死在小誌的手中,這般強悍的武勇,怎不讓本就已經戰意全消的鐵騎心寒恐懼呢?
而整個戰場,近萬大軍已經呼喝著撲殺而來,卷進了鐵騎陣中,與敵騎展開了拚殺!失去了衝擊力的鐵騎,充分暴露出靈活度不足的劣勢,在小誌麾下精兵的圍攻下,束手束腳,險象環生!
“殺!殺!”戰場上,隻有這一聲嘶吼尤其刺耳,無數把兵器寒光四射,交相輝映,帶起陣陣的血浪,飄灑在天地之間,慘烈而又蕭瑟!
整個鐵騎戰線,竟然不可遏製地,被推擠,壓縮,完全不由自主!
“集中,集中!莫要慌亂,向我靠攏!”即使有親兵鐵騎的保護,陳宮的處境也已是岌岌可危,在敵軍的衝擊下顯得風雨飄搖,可陳宮渾然不覺,嘶啞的嗓音仍在不住的喊著,呼喝著鐵騎集結抗敵!
好不容易集結起近千鐵騎,陳宮再也不敢久等,親自統領這支人馬衝進敵軍,依靠著勉強提起的衝擊力,勉強將一路敵軍擊穿,在敵軍中縱橫衝突,將一路軍馬堵住,也暫時穩住了整個戰線。
呼嘯衝天的殺氣,迫得人幾乎不能呼吸,飛濺的鮮血也幾乎要模糊人的雙眼,往來奔馳的鐵騎,奮勇拚殺的陳留兵勇,慘烈的廝殺不知何時能夠停止,就連天上的太陽也被一抹濃雲籠罩,似乎不忍目睹人間這一場慘烈到了極點的殺戮!
但無論如何,勝利的天平,已經漸漸的倒向了小誌一方!這一點,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呂布將軍啊,你到底身在何方?若不能盡快趕回,此戰休矣!”陳宮無神的雙眼,環顧向了遠方,尋找著,此戰唯一的,也是最後一絲勝利的希望。
但是……
“死開!快給我死開!滾!”呂布徹底失卻了冷靜的頭腦,嘶聲怒吼著的他,此刻隻是一頭擇人欲嗜的猛獸,渾身散發著驚天動地的殺氣!
舞動著的方天畫戟,一擊一擊好似九天震雷,劃破大氣的呼嘯聲傳遍四野,盡數攻向了那個強悍的不似人類的大漢。
典韋一語不發,但滿含著野性的雙眼,牢牢的瞪視著呂布,不帶有一絲懼色,那股傳自於山野深處的蓬勃蠻氣,不住衝擊,抵消著呂布的無敵鬥氣,不弱於一絲一毫!
將雙戟交錯橫於胸前,任呂布如何變招,如何衝擊,都能接的分毫不差,滴水不漏,而偶爾發起的反擊,更是猛惡的讓呂布也不得不擋,手忙腳亂!兩個人的死戰,過了二百回合,仍然不分勝負!
接到陳宮發出的急報,知悉了鐵騎大敗,張遼戰死的情況,呂布心知不妙,加快了行軍的速度,要盡快率領四千鐵騎趕回穎川,主持大局!
可一支惱人的軍隊,就在自己距離穎川還有百裏的地方,絆住了自己的腳步!
回想起那一幕幕,呂布仍然覺得不可思議,無法理解,敵軍到底是如何想到那般匪夷所思的妙招的?
今天淩晨,剛剛率領鐵騎徹夜趕路的呂布絲毫不覺得疲憊,仍然不住的催促全軍加速,盡快趕回穎川城下。可行至這個路口,從自己**的赤兔開始,從前軍到後軍,好似突然被施了魔法一般,所有的戰馬竟然齊齊慢下了步伐,任騎兵如何催喝,如何鞭笞,愣是不再加速,而改為了緩步溜達,最後更無視騎兵的存在,徑自停下了腳步,低頭尋覓起食物來!
“怎麽回事?”呂布憤然怒吼,不明白為何連自己的赤兔馬都不再接受自己的控製了?
靜下心來,凝神觀察地麵,呂布驟然發現了原委,原來大軍前進的路上,早已灑滿了槽豆,黑黝黝的圓形豆子遍地都是,一直蔓延到幾裏地之外!
槽豆,這可是戰馬最喜愛的主食啊!隻要是匹馬兒,見到槽豆沒有不眼睛放光的!更何況自己為了趕路,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沒有給戰馬補充飼料,狂奔了一夜筋疲力盡的戰馬,哪裏還能經受住這樣的**?
看著冗長的行軍隊列瞬間瓦解,無數的戰馬嘶鳴著馱著騎士衝出大軍,四處尋覓著食物,呂布這心是拔涼拔涼滴,好可怕的計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正當呂布鬱悶的當口,前麵山頭突然傳出了震天的狂笑,豪邁的聲音,絲毫不掩飾笑聲中的嘲弄之意,瞬間就挑起了呂布的怒火!
典韋,倒提著雙戟從隱身處現出了身形,單人獨騎,豪氣衝天,狂放的笑聲不住刺激著呂布的耳膜!
“混蛋,收聲,不許笑!”呂布縱馬衝了過來,濃烈的殺氣幾乎可以撕裂一切。
“哼~~~”典韋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伸出了一根手指頭,指了指呂布,又朝自己勾了勾,藐視的意味,溢於言表!
“啊~~~~~”呂布氣的眼睛都綠了,暴喝一聲,不管不顧的催衝戰馬飆向了典韋,手中的畫戟平平直直的刺了出去,直捅典韋的心窩,熾烈的殺氣,更是直接讓典韋感受到了肌肉撕裂的痛楚!
“喝~~~~”典韋右手戟揮動,結實的架住了呂布的一擊,鬥氣迸射四散,平地起風浪,將兩人的頭發吹亂,更添三分猙獰,火星撞地球般的慘烈碰撞,剛一開始,就陷入到!
呂布被典韋擋住,敵人的騎兵正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戰馬進食,郭嘉隱身在山頭上,傲然的笑了,計策,成功的很完美!
拖出來的這些時間,足夠你做些什麽了吧?遙望向穎川的方向,郭嘉對於小誌的建功立業,沒有絲毫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