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小誌厲嘯連連,下手毫不留情,整個人奔騰在戰場上勝似閑庭信步,典韋隨護在後,戰戟一擊一擊的劈出,金鐵交迸聲不絕,嘔血潰退的敵兵也不絕!
另有千餘狼兵呼嘯奔騰,行動間絕無一絲多餘的動作,縱馬,出槍,殺敵,簡練的很,令人心寒!
不費吹灰之力,小誌就帶領著狼群突破了千人大隊,而此時城中的兵馬才剛剛出城,隻能鬱悶的看著遍地的屍首和狼群消失的背影追之不及,憤懣長嘯。
奔出了十五裏地,小誌才慢慢放慢了馬蹄,縱馬溜達著,借著清冷的月光,能看出小誌的臉上流露出深思的表情,喃喃自語:“奇怪了,剛才那一下子明顯是早有布置,若不是我見機的早,率先撤退,恐怕我狼群就要被敵人包圍了!不錯的計策嘛,看來我小覷這守城之人了!”
“喂,典韋,把那俘虜給我帶過來!”
說話間典韋慢慢的靠近上來,粗大的胳膊一鬆,一名早已暈厥過去的倒黴蛋軟軟的摔在了地上,剛才突圍的時候小誌命典韋抓個活口回去,典韋也不含糊,一把撈住一人塞在了自己的腋下,使其動彈不得,跑了這麽久,聞夠了典韋身上的“男人之氣”,也不知道這哥們是否還在人世了……
潑了一桶冷水,那家夥一個激靈,翻身而起,順手就要摸身邊的武器,待看清所處的形勢,又頹然坐了下去,露出了絕望的神情,簌簌發抖。
“不錯的反應嘛,即使不是正規軍,也足夠凶悍了,我給你打A+”小誌悠然的坐在馬上,隨口打著口哨,一臉的閑適,“嘿,把我想知道的情報告訴我,然後你就可以活著離開,這交易不賴吧?”
“額,你說!你說!”那人渾身的顫抖止都止不住,牙齒都在打架,說話都聽不清楚。
“嗬嗬,別緊張別緊張,我軍一貫的優良傳統是優待戰俘,深刻貫徹日內瓦公約嘛……額,說錯了,那個,來人,給他披件衣服先!”
見那人驚慌恐懼之色稍稍消弭,小誌才掛上一臉溫煦的微笑,和聲道:“可以說了吧,先說說,你們今夜的任務是什麽來著?”
“額,大人命我們出城誘敵,隻出二十裏便回,配合城內軍兵夾擊貴軍!”
“大人?哪個大人?”
“是太守張範大人啊!”
“張範?”小誌嘀咕幾遍,確定不是什麽曆史名人,不由得奇怪,“這計策真的是你們大人設的?”
“是啊,不過好像是司馬少爺的建議呢!”
“司馬少爺?”小誌疑問道,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不好的直覺。
“是司馬仲達少爺!”
那小兵的一句話,瞬間使得小誌渾身涼透,這下子顫抖的人換成小誌了。
“額,司馬懿?是司馬懿?”心中震驚,小誌的聲音如同夢囈。
“沒錯!”那人奇怪的看著小誌,不明白小誌為何反應如此激烈,不會是有一腿吧……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小誌長吸口氣,盡量沉著的問道:“司馬懿現在還在城中嗎?”
“這個……”那小兵猶豫了片刻,似乎不敢確定的樣子。
“說!”
“應該不在了吧……我們都是司馬家族的私兵,我私下裏聽我的袍澤說少爺白天正在收拾家眷和細軟,似乎要離城而去了!”
聽到司馬懿可能不在,小誌才全然恢複了冷靜:“最後一個問題,城中到底有多少兵馬?”
“正規軍約有兩千上下,但我們乃是屯田兵,眼下正是準備播種的時節,但貴軍來了,我們也隻能拿起武器打仗了……”
小誌心中一醒,偷偷的暗叫糊塗——居然忘了曹操手底下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屯田兵啊!
屯田分為兩種,一為軍屯一為田屯,軍屯在兗州最為普及,曹操除了留下足夠的正規軍外,更分出部分人力,在農忙時節下地耕田,在戰時再投入戰爭之中!這些屯田兵雖然訓練不勤,戰鬥力不高,但勝在人數眾多,若一個不小心,也是極有可能被他們成功翻盤的!
雖然在戰前,小誌和管寧早已對整個兗州的戰爭潛力有了估計,但此刻看來,那個估計出來的兵力人數實在是太過保守了!
勉強收拾起心情,小誌微露感激之色的看著那個淳樸而坦誠的俘虜——多好的農民啊,農民階級就是淳樸。
“兄弟,我很看好你哦,不如就入我軍中吧,我提拔你當個伍長如何?”
“謝大人,謝大人!”那人磕頭如搗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感情這一當上官,成分就不一樣了!
命人將那人送下去更衣,小誌背靠一大樹席地而坐,怔怔的發愣,典韋好奇的湊到了身邊。
“喂,你發什麽神經啊?抽風啊?那個管馬很容易的家夥就那麽厲害?”
“人家叫司馬懿,司馬是姓,你也去讀點書,學習學習,不要一張嘴就露出你那沒有文化的破腚!”小誌心情不好,沒好氣的訓斥了典韋一番,又怔怔的愣了半天。
司馬懿啊,這回又碰上個高手了!一個能和諸葛亮匹敵十多年,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說還占據著上風的人,該是多麽的可怕啊!這樣的家夥居然身在兗州,而且與自己為敵?
小誌感覺自己渾身都火熱起來,心潮澎湃,一陣陣的激動!當自身擁有了足夠的實力的時候,麵對強敵時所感受到的就不再是恐懼,而是期待,期待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
這就是強者的思維!
凝思了片刻,小誌銳利的雙眼中折射出了興奮而尖銳的光芒:“傳我命令,狼群即刻返回,趁夜圍城,凡有妄圖出城者,殺無赦!”
“諾!”
“另外多派人出去,看看高覽將軍的大軍到哪裏了,按時候算,也應該到任城了!”
“諾!”
連著兩封命令傳下去,小誌感受到了一絲興奮的顫栗,刻骨的興奮:司馬懿,不管你在不在任城,這一次兗州之戰一定要會會你!
天色仍暗,一絲曙光在遠山間時隱時現,遲遲不肯露頭,一絲絲薄霧彌漫在大地上,給人以清爽的感覺,更有效的隱藏了狼群的行蹤。
任城下,仍有不少人在忙忙碌碌,呼喝聲不絕,似乎在搬運清理屍體,直到狼兵們靠近到了不到五十步的距離時,才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那隱蔽在薄霧中的黑影。
“額,有敵~~~”話未說完,一支長箭已經穿越了他的喉嚨,一箭奪命,隨即有數百支長箭,穿越彌漫的薄霧,聲音尖銳,呼嘯而過,激起一陣陣的好似穿透麻袋的撕裂聲,慘呼聲,屍體倒地的聲音隨後響起。
“敵襲,敵襲,快開城門,放我們進去!啊~~~~”城下負責收拾戰場的百餘名倒黴蛋鬼哭狼嚎,有人拚命捶打著高大堅固的城門,哀聲祈求。但城上守兵們麵麵相覷,俱是驚惶不已,哪裏敢開城迎敵啊?
“額~~~~”最後一聲慘呼聲轉瞬即逝,隻用了兩輪奔射,城下已經不複再有活著的敵兵,狼兵們將武器高舉向天,齊聲歡呼,迎著遠方漸亮的曙光,好似千餘頭威武的巨狼,在肆意的抒發著驕傲和豪情,令人心悸!
張範怒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趴在盾牌後小心翼翼的觀察城下的形勢,隻看了幾眼便腳下一軟,幾乎坐倒在地。
“怎麽又回來了……怎麽又回來了!”張範身為一文官,而且是一名不怎麽出色的文官,麵對如此神秘而強勢的敵軍,徹底陷入到慌亂之中。
“快!快快聚集全城兵馬,統統登城死守!快!”張範嘶聲呼喊,驚惶之色溢於言表,片刻之後表情又忽的和緩下來,“快,去請司馬懿先生過來!”
過不了多久,前去傳令的小兵狂奔著回來了,臉上帶著鬼一般滲人的慘白色,說話都不利索了:“報,報大人,司馬懿大人他,他他他……”
“怎麽了?快說!”張範也顧不得斯文,表情扭曲著吼道。
“司馬懿大人他全家都逃走了!”說完這句話,那小兵頹然而坐,表情茫然,而張範則當場化作了一座冰雕,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怎麽會跑,他怎麽能跑?恩?媽的,他怎麽就跑了!”張範完全失態,最後幹脆怒吼出聲,完全顧不得形象,也顧不得要維持軍心了!
司馬懿一走,代表著任城中最可靠的氏族力量也已經放棄了張範了,被人放棄的滋味,明知必敗的滋味,肆意侵蝕著張範以及城上官兵的心,有人更當場飲泣起來。
顫巍巍的站起來,再次望了一眼城下那威武而強勢的敵軍,張範那心真是拔涼拔涼的!
“傳,傳令,全軍戒備,準備作戰!另外派人出城與敵軍談判,務必拖延些時間,快!”張範有氣無力的說話,完全提不起麾下士兵們絲毫的士氣,所有人靜默著走向自己的崗位,動作木然,眼神呆滯,看不到絲毫作戰到底的勇氣。
“司馬小賊,你可真是全天下最無信義的混蛋,這次被你害慘了!”張範喃喃自語著,不覺握緊了腰間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