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沉,漁舟唱晚,濟陰郡治所定陶城之外的官道上,幾名農夫打扮的壯漢勾肩搭背順著大路大步前行,渾濁的眼神望向路邊的一彎湖泊,波光粼粼,金光閃爍,幾隻水鳥在湖麵上悠哉的嬉戲,眾人的眼神中不覺流露出一抹安逸平和之色。
不知道其中一人說了什麽,眾人竟一起大聲歡笑起來,豪邁的笑聲驚的眾水鳥一陣喧鬧,轉過頭奇怪的望著岸上的眾人。
大路盡頭飆過來一匹快馬,馬上坐著一位年輕的騎士,素衣,綸巾,衣袍隨風飄飄,整個人顯得文質彬彬,但馬側掛著的一杆銀色長槍,卻更凸顯出此人英氣四溢,令人不敢仰視。
見湖泊邊眾人如此熱鬧,那年輕人微微一怔,躍下馬來,拍了拍座下愛馬的脖頸:“夥計,去喝點水吧~”
那馬遍體通紅似血,生的異常高大壯碩,馬首高傲的挺立,發出一聲長嘶,清亮綿長,帶著說不出的肅殺驕傲之意,自顧自的昂首走到湖邊垂首飲水,絲毫不把旁人放在眼裏,那派頭,好似馬中之王一般不可侵犯。
走到眾農夫的身邊,年輕人拱手打了一個書生禮,朗聲笑道:“各位長者有禮了,在下長途奔波,在此歇歇馬力,打擾各位暢談了,卻不知眾位剛才因何事如此暢快?可否跟小生分享一二?”
年輕人謙遜有禮的表現,瞬間博得了眾人的好感,其中一位壯年人伸手遞過一隻酒壺,豪放的說道:“李老哥家中有一十五歲的男娃,俺們正攛掇他送子加入小誌大將軍的軍隊呢!”
“哦?小誌?”那年輕人驚訝之色一閃而逝,淡淡的笑道,“那小誌何德何能,居然讓眾位如此抬愛啊!”
“住口!敢詆毀我們大將軍,小心我大耳刮子扇你!”眾人不等年輕人說完,紛紛義憤填膺的喝道,方才的一絲好感已經**然無存了。
“嗬嗬,在下從外地而來,隻聞大漢輔國大將軍兩個月前方成為兗州之主,實不知他有何業績,方才失言了,各位長者莫怪啊!”
“哼,那大將軍雖是我兗州新主,但幾個月來又是開粥棚又是開糧倉,還免除我們每人每戶一年的賦稅,這麽好的主公,當世哪還有第二個!”
“就是!那曹操統治兗州多年,幾曾如此對我們百姓好過?打了勝仗宣布減免賦稅,一打敗仗立刻就收回了承諾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的剝削我們,哪有如今這位大將軍好!”
“嘿~~~我在兗州生活了半輩子,到今日才算是活出盼頭來啦!聽聞那陳留好似人間仙境一般,不知咱兗州何時也能如此啊!”
“快了!一定快了!用不了多久!”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暢快淋漓,那年輕人俊臉上微微泛起感動之色,趁眾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出來,牽過戰馬,再度絕塵而去。
年輕人離開不久,大道上又奔過一支人馬,三百多人的隊伍,靜寂無聲,行動極快,眨眼間就從眾農夫的眼皮底下飛掠而過。
“老天啊,那似乎是狼群啊!”眾人中有人發出連連的驚歎聲。
“狼群?你沒看錯?”眾人焦急的問道。如今的狼群在兗州無數百姓的心目中,簡直如神兵一般威嚴而不可戰勝!
“那製式軍服,那戰馬,還有那些騎士的眼神,氣勢……不會錯的!”那人連聲音都顫抖了。
眾人凝望著群馬奔騰掀起的層層煙塵,久久沒有再說一句話……
坐在赤兔馬上躍動如飛,沒費多少力氣就再次把狼群甩的遠遠的,這般風馳電掣的感覺讓小誌舒爽不已,對**這匹馬中之王真是愛到了極點。
赤兔早在呂布敗亡之後就被小誌繳獲到了軍中,但這赤兔極為自尊自傲,又對害了它舊主呂布的小誌心中懷恨,任小誌使出了千般解數,就是不肯降服,無奈隻能帶在軍中,一邊施以柔情攻勢,用上好的馬料日夜伺候著,一邊不停的向其展示自己的戰績武功,用了足有一年的光景,才使得這匹世間難尋的好馬心悅誠服,成為了小誌的愛駒。
心中雖然舒爽,但卻難及那股感動之情於萬一,自己兩個多月以來的辛勞和付出,看來已經撒下了優良的種子了!
自奪占昌邑,徹底控製兗州全境之後,濟陰徐晃立即率部開進昌邑城,用以震懾仍在豫州邊境蠢蠢欲動的曹軍,陳留管寧和冀州沮授前後共向兗州輸送了四撥支援物資和兵力,將兗州的軍心民心,徹底的穩定了下來。
兩個月來,龐統,荀諶,王基,華歆等人勞心勞力,一項項臨時政策接連出台,既穩住了兗州豪族勢力**不安的心,更贏得了兗州數十萬百姓的衷心支持,形勢出乎意料的很快穩定下來,使得一直在境外遊弋挑釁的曹軍始終不敢全力****兗州!
一個月前,曹操才勉強將司州的亂局穩定下來,調荀彧赴洛陽休養,同時為他解決司州的麻煩,自己率著一眾文武將校來到豫州汝南,調兵遣將,似有圖謀****之意。
但是曹操的****,始終沒有降臨到兗州的土地上!用龐統的話說,這叫無暇他顧!
徐州戰場上,劉備軍關羽部得到了諸葛亮和趙雲的有力支援,漸漸將戰爭的主導權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呂虔堪稱是一員良將,縱然勇武不敵關羽,但憑借著強悍的統兵能力,仍能跟關羽大軍戰的不分上下,但隨著戰事的推進,漸漸無以為繼的呂虔軍逐漸落到了下風,兗州失守,徹底斷了援軍念想的呂虔軍軍心大亂,一連中了諸葛亮幾次妙計連折數陣之後,呂虔不得已一退再退,徐州全境隻剩東莞一郡還掌控在曹軍的手中!
兗州失守,徐州和剛剛到手的青州等若是孤懸海外,讓曹操鞭長莫及,欲救無從,不甘如此喪權失地的曹操親自統軍五萬,猛攻徐州下邳郡,跟劉玄德親統的大軍激戰連場,意在為呂虔解圍。
如此一來,本就糧草不濟的曹軍更加無力對兗州形成寇犯,使得小誌獲得了寶貴的休整時間,將兗州慢慢的拖入正軌之中!
兗州正在蒸蒸日上的光景,小誌卻怎麽也坐不住了,執意要回到陳留一趟,因為他的妻子劉玲,要生了!
十月懷胎,至此月剛好滿十個月,想到自己和劉玲共同塑造的生命將要誕生到這個世界上,小誌渾身被無盡的幸福感所包圍,不自禁的顫栗著,幸福的都不真實了!
赤兔似乎感受的到跨上騎士心中的焦急,奮起精神撒蹄狂奔,好似飛翔在雲端一般輕盈神速,將狼群落的越來越遠,一路不眠不休,向陳留飆去,生怕慢了一秒,錯過見證那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定陶,濟陽,蘭考,一座座小誌曾經為之流下血汗的城池都被小誌一一拋在了背後,將將要趕到陳留城的時候,連赤兔都已經氣喘籲籲,精神萎靡了,最後終於堅持不住,足下一頓,來個急刹車,將猝不及防的小誌摔在了地上。赤兔那銅鈴一般的大眼睛怒瞪著小誌,那意思似乎在說:你想把我累死啊!
小誌的心胸早已被緊張和喜悅等複雜的心緒填滿,哪裏管得了赤兔在想什麽,一拍愛駒的脊梁,邁開大步向陳留城奔去。
“老夥計你自己溜達著走吧,我要去見我媳婦和孩子嘍~~~”人都去的遠了,一聲高呼才劃破夜空,傳到了赤兔的耳朵中。
奔,狂奔,距離陳留城已經很近了,小誌連一秒鍾都不願再耽擱下去,隻想立刻見到自己那大著肚子的妻子,小誌知道,劉玲現在一定非常需要他!
終於,衝進陳留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夜色仍然深沉,但小誌的府邸卻仍燈火通明!
大步橫衝直撞直到內堂,才看見郭嘉,管寧等大男人肅立在門外,麵麵相覷,啞口無言!
“怎麽樣了?我老婆和孩子怎麽樣了?”看見眾人這般表情,小誌心中一激動,衝過去捏著郭嘉的臂膀大聲問道。
郭嘉也是知道妹妹即將產子才特地從許昌趕來,看見小誌終於姍姍來遲,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了一些:“兄長,別激動別激動,玲兒他沒事!不過從推進房中到現在兩個多時辰了,這孩子仍未生出來,著實急人啊!”
郭嘉和管寧這都是泰山崩於頂而不變色的人物,但此時也難掩焦急緊張的神色,這種事情,關心則亂啊!
小誌一急,轉身就要往屋內闖,被管寧老爺子死死的抱住了:“主公啊,孕婦生子,男人是不能入內的,會驚到孕婦的!”
“這……”小誌腦中混沌一片,什麽理智都沒有了,隻能趴在窗邊,盯著屋內那個淡淡的,正在蠕動的影子,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啊~~~啊~~~”產房內,劉玲的慘呼聲不絕於耳,如山間翠鳥般輕靈的聲音變得嘶啞而淒厲,似乎異常的疼痛。
這種事情小誌可無法感同身受,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生孩子這事都是頭一遭碰到,小誌聽著劉玲的呼痛聲,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在痛,在庭院內來回奔走著,急的好似囚籠裏的困獸!
“小崽子,兔崽子,你倒是出來呀,看把你媽給疼的!”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那個可惡的小精靈就是遲遲不肯將臨在這世上,小誌心急如焚之下,什麽詞兒都蹦出來了。
“噢~~~~~”伴隨著一聲長長的慘呼,屋內頓時陷入到寂靜之中,鴉雀無聲!
小誌感覺自己都要死掉了!怎麽回事?
“哇~~~哇~~~”初生嬰兒那響亮的啼哭聲,轉瞬之間,傳遍了屋內屋外的每一個角落,小誌那遲鈍的腦袋瓜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手腳冰涼,一步一步,動作僵硬的向屋內走去!
幾名侍女從屋內出來,看到小誌齊齊一愣,立刻歡呼起來:“恭喜主公喜得麟兒!”
小誌得子!
關於赤兔馬那一節比較突兀,因為我之前確實將它忽略了,現在讓它重出江湖!嗬嗬,感謝讀者朋友的提醒,今後歡迎各位繼續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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