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人影憧憧,跟山間密林交織成一片,無盡的殺氣在山間縈繞,千百棵古樹無風自動,詭異非常,雖然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但從四麵八方瓢潑而來的箭雨來看……竟是被人家包了餃子了!

小誌倒吸了一口冷氣,眼底寒光湛然!無聲無息的就完成了包圍,好精密的布置啊,若不是被自己這小隊人馬誤打誤撞的撞上了,恐怕遭殃的就該是曹洪的大軍了!

佩服歸佩服,麵對漫山遍野彌漫而來的亂箭,饒是小誌心硬如鐵,也不禁感到了一絲慌張!三百餘名精兵,一下子被射翻二十多人,但其餘的人反應很快,迅速高舉盾牌聚攏在大樹之下,躲避著亂箭的侵襲!

典韋靠在小誌的身邊,憤憤的低吼道:“混賬透了,還有大隊人馬沒有出手,這支伏兵不下三千人啊!”

進了大山,典韋就好像進了自己的家,憑借他那遼闊的思感,這個估計是不會有什麽謬誤的!

“咚~~咚~~~”高舉一麵碩大的盾牌將自己,典韋,小誌三人遮擋在下麵,許褚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敵人的亂箭太濃密了,再這麽挨打下去,弟兄們就撐不住了!”

小誌不假思索的,沉聲對身邊兩員虎將下令:“許褚突前,典韋斷後,號令兄弟們,突圍下山!”

“下,下山?”典韋一愣,情不自禁的問道,“你瘋了,山下正有過萬人馬在大戰呢!就這幾百人貿然殺進去,不被剿殺殆盡才怪!”

“哼,沒時間跟你解釋了!許褚,立刻突圍下山!”小誌決然下令,霍然在密林中現出了身形,身上的鬥氣迸散,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聽我號令,所有人衝殺下山!”小誌高舉銀槍,朗聲下令,整個人動若蛟龍,在山林間穿梭自如,疾速向山下衝去。

小誌一動,許褚焉能落後,仰天怒吼,好似虎嘯山林,震的滿山人畜心神俱震,許褚幾個大步追上小誌,錚亮尖銳的山君虎刀高高舉起,重重的劈下,一股無形的沛然刀氣洶湧而出,前方五丈遠外的樹木後麵響起一連串慘呼聲,竟傷在了無形刀氣之下!

三百精兵有樣學樣,滿懷豪情的仰天嘶吼,絲毫無懼漫天亂箭一般,英雄豪氣盡顯無疑,緊隨著小誌二人向山下衝鋒,雖隻有三百人,卻匯聚成不可阻擋的澎湃汪洋,自高處洶湧而下。

典韋遵小誌之令落在了最後麵,似乎對風頭被別人搶過很不滿意,冷冷的瞪視著逐漸追擊靠近的敵軍伏兵,宏偉的身軀不動不搖,猛的大力捶胸,張口放出一聲驚天長嘯!嘯聲震天,竟然連山巒都被震的為之顫動,方圓數十丈的空間內,無盡的煞氣在其中湧動,靠的最近的敵兵有心膽俱寒者,竟顫抖著丟下了手中的武器,抱頭哭號不休!

見陷入包圍的敵軍有突圍之意,高山之上有人不在隱蔽行藏,大聲怒喝:“不得讓一人逃脫,全部誅殺!”

冰冷的命令下達,漫天箭雨更加濃密了些,嗖嗖淒厲的響聲不絕,隱蔽的大軍紛紛從密林之後轉出,嚎叫著向小誌等人合擊而來!

“殺!”小誌知道情形緊迫,出手毫不留情,槍影連閃,槍氣在身周縱橫翱翔,隱含無盡的絕殺氣概,不知死活的敵兵觸之即亡,絕不例外!

許褚衝鋒在最前麵,一柄碩大的鋼刀連連劈出,刀氣霸道絕倫,連續將第三名敵兵腰斬兩半,死狀異常的淒慘,被許褚駭得步步後退,不敢緊逼!

典韋單人雙戟,獨守一條下山大道,冷眼睥睨著從高處俯衝下來的數百名敵兵,毫無一絲懼色!

“嘿!”典韋眼見一名敵兵挺槍刺來,身形不動,右臂神速般探出,眨眼之間便將敵兵的長槍緊緊的握在了手中,冷聲暴喝聲中,典韋右臂一甩,竟把那敵兵甩至半空,狼狽的四五丈,壓倒了一批袍澤!典韋沒有放過一眾敵兵驚亂的瞬間,大步搶上,一戟將那猶在半空的敵兵打爆,血雨衝天而起,潑灑在眾人的身上!血腥的畫麵使得一眾士兵產生了非常不好的聯想,一個個臉色刷白,不敢靠近那尊壯碩偉岸的殺神!

“前進者賞!後退者斬!給我殺!”一眾士卒之後又響起一聲怒喝,催促著大軍上前殺敵,數千士兵在山巒間現出了身形,呼嘯著向小誌的人馬發起了衝擊!

博望坡的萬重山嶽間,迸發了一場血戰!林木間刀槍縱橫,亂箭紛飛,血雨在飄搖,高山在顫抖!每一刻都有淒厲至極的慘呼聲從密林間衝天而起,聽起來,還是施以合圍的川軍多一些!

小誌和許褚二人一往無前,突殺在最前麵,一刀一槍迅猛若九天奔雷,每出一擊,必見血而還,身前數百敵兵竟無人能接擋一招半式,任由二人奮勇向山下猛衝!

二人身後的數百名精銳士卒被二人豪勇所激奮,紛紛悍不畏死的緊隨廝殺而下,越來越多的敵兵包圍上來,兩軍陷入混戰之中,但漫天飛舞的奪命亂箭竟無絲毫止歇,呼嘯而來,奪命而去,不但有小誌的士兵中箭身亡,更有川軍的士卒,慘死於自家的箭下,情形無比的殘酷!

“衝!衝!剿殺他們!”川軍將領雷簿無比驚怒,無法想象在自己手下三千士兵的合圍下,那區區幾百人竟仍然能夠奪路下山,衝的自家大軍節節倒退,深知軍師令行禁止,絕無容情之理,雷簿知道不能讓這三百人有一人突圍下山!

驚怒間,雷簿揮舞佩刀,帶著百餘親兵自高山上奔跑而下,欲指揮大軍追剿敵軍,卻被典韋一人死死的堵在山道之上!

倒在典韋身下的士卒已有三十餘人,個個死狀甚慘,雖仍有悍不畏死的士兵輪番撲殺而上,但更多的士兵寧肯在滿山樹林裏辛苦穿梭,也不願接近典韋這一尊殺戮之神了!

“可惡!”雷簿麵色鐵青,從人群中大步跨出,佩刀居高臨下一記怒砍,劈向了典韋!

“鐺~~~”典韋毫不慌亂,揚戟隨意一擋,將雷簿的刀穩穩的接下,勁道相拚,典韋傲立不動,雷簿卻被震的手心發麻!

典韋一聲冷笑,見敵將就在身前,毫不客氣的揮出一戟,惡狠狠的劈向雷簿的軀體!

雷簿不甘示弱,咬牙揮出一刀,刀戟再度相拚間,雷簿鋼刀立斷,心頭一陣氣血翻騰!見典韋的戰戟毫無凝滯的劈了下來,雷簿臉色大變,借著退勢一陣翻滾,才堪堪避開了這一擊,披頭散發,滿麵灰塵的模樣,看上去狼狽極了!

典韋咧嘴一笑,雙目神光如電,麵部表情猙獰可怖,森寒的殺氣牢牢的鎖定住了敵將雷簿:“嘿嘿,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雷簿感覺自己好似被猛虎盯上的獵物,無力去逃,也逃不了,從心底湧發出來的無力感,使得他心頭一陣慘痛!多年來在川中自命勇將,不想剛剛踏出西川,便遇到了這等無可抵擋的神將!天外有天啊!

主將頹廢,川軍的攻勢漸趨軟弱,小誌帶領眾人奪路衝突下山,斬殺敵兵無數,終於成功在望,山下的寬廣大道已經近在眼前,不遠之外上萬人的大混戰,也清楚的收入眼底!

“嘿嘿,傳我命令,殺進戰場之中,我們給法正送見麵禮去!”小誌微微冷笑,長槍一指,指向了不遠處上萬人浴血拚殺的戰場!

許褚雖然心中疑惑,但深知戰場之上容不得問東問西,毫不猶豫的執行了命令,率領狼群奮力向戰場突圍而去!

遼闊的平原戰場上,兩支大軍的廝殺,仍然在慘烈進行中。越接近戰場,越能親身感受到那一抹能令人熱血沸騰的熾熱戰意和血腥氣息!

曹軍折損大半,隻剩不到兩千人,但卻越戰越勇,毫無崩潰的跡象,雖然被人數眾多的川軍團團包圍,仍驍勇的呼喝死戰不休,下手狠辣,招招奪命,明顯都已經拚命了!

反觀川軍,傷亡竟比曹軍多出一倍,遍地的死屍,大部分穿著川軍的服裝,活著的人盡管在戰,卻掩飾不住發自心底的疲憊,和那刻骨的恐懼之心——身經百戰的曹軍精銳,已經帶給他們太多的震撼了!

數十年來閉關自守,固步自封,越富饒,安逸的土地,養出來的士卒就越沒有戰鬥力!這一仗即使打贏了,曹軍的不敗威名,隻怕也要在川軍將士的心頭,縈繞上一輩子了!

戰場之外,仍有一支約五百餘人的川軍小陣,肅立不動,冷眼旁觀著整個戰局,被眾人團團圍護在中間的中年文士,正是川軍軍師,法正!

法正穩坐在馬上,麵色平靜如常,一臉的淡然,似乎眼前的這場血腥死戰,根本就無法影響到他的心智。

隻是在將目光轉移向戰場之外,那廣袤大山上的那場戰鬥時,法正的眼神才微微顯露出些許的異樣,輕聲自語:“奇怪了,山上的那路兵馬絕不會是來援助曹洪的,但究竟是哪一路勢力,能夠在此時出現在這裏攪局呢?”

饒是法正智慧不凡,短時間內也難以猜測得出,不過放眼眼下的戰場,法正卻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管那一路兵馬是誰,都給了曹洪極大的心理支撐,這也是曹軍死戰不退的源泉,再這麽戰下去,即使能全殲了曹軍,川軍也必然元氣大傷,沒有爭霸荊州的本錢了!

“傳令!”法正沉聲言道,深邃的目光閃爍著,足以掌握一切的自信和智慧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