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兩難,現在的曹軍,真真正正的陷入到了進退失據,不知何往的境地!

進,麵對的是強悍似鬼神的呂奉先及其威震天下的西涼鐵騎,退,卻也可能正中那不知名的對手的下懷,被敗的慘不忍睹,大軍不得生還!無數的可能性,無數的變化,隻是簡單歸納出了幾條,小誌已經覺得頭昏腦脹,搖搖欲倒了!

幸好,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經驗智慧讓小誌明白兩個道理:一,越是危機四伏的狀況越要裝的自信滿滿臨危不懼,那好點子自然會紛至遝來,化險為夷;二:如果進不能勝,那麽就退吧……千萬莫要死撐麵子活受罪!

瞅瞅一票武將躍躍欲試不撞男牆不回頭的架勢,再瞅瞅一眾謀士愁眉緊鎖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神情,小誌心中豪情頓生:天下英雄,唯我小誌一人矣!

大踏步從眾人中走出,小誌心中意**的過癮,臉上卻一派嚴肅:“主公,如今我軍中套,那就絕對不可以再按照敵人設計的軌跡走,必須出其不意,可保無憂!敵人算定我軍必兵進洛陽,必然埋伏重兵,以逸待勞,借以擊垮我軍!我軍偏不讓其如意,今呂布已有防備,偷襲之事已不可為,敵強我弱,死戰不利於我,今不如趁其計策未發之時,果斷撤軍會許昌,別圖良策!”

將心中所想說完,小誌偷偷抬頭,看見曹操麵色如常,沒什麽異樣,而帳內諸位將校的表情就精彩了。

除許禇外,所有的武將都流露出不屑一顧,甚至強烈鄙視的表情,顯然將小誌的言語當成了膽小怯懦的證據;而以荀攸為首的幾大謀士,卻不約而同的輕出一口氣,臉色稍緩,劉曄還對小誌抱起微笑,那溫煦的笑容背後,分明有著對小誌這出頭鳥不甚真心的感激。

“我靠!這群鳥人,明明也是這麽想的,卻讓我來開口,分明就是借我之口探曹操的口風!我怎麽這麽欠,亂出啥風頭!”懊惱的責怪自己的小小虛榮,小誌隻能期待曹操與自己“英雄所見略同”了!

“不行!我軍出兵討賊,意在匡扶社稷,拯救陛下,今一戰未打就望風而逃,天下人會如何看待我曹某,又豈不是讓呂布鼠輩小覷!況且元讓大軍存亡未定,我曹某人絕不輕棄羽翼,必與之共榮共辱!”半真半假的幾句話,效果卻非同一般,滿帳文武心中感動,齊齊施禮說道:“願與主公共榮共辱!”

小誌張嘴結舌,無話可說,哎,難怪人家是梟雄而咱是狗熊,這見縫插針籠絡人心的本事,還真是厲害的緊哪!

主公戰意堅定,無疑可以極大的鼓舞軍人的士氣,尤其是滿腦顱子熱血漿糊的軍中大將,這不,曹仁立刻就跳了出來,跪地請戰:“曹仁願請命攻打滎陽,為主公大軍開路!”

霎時小誌竟然有掩麵長歎的衝動:拜托,你曹仁在三國曆史上也算是一有勇有謀的虎賁之將,給點職業精神好不?別總提這麽沒腦子的建議!

果然,曹操對曹仁的請戰不置可否,隻是揮手讓曹仁退下,並不言語。

荀攸盯著地圖凝思良久,似有所得,對曹操說道:“主公,不管敵人有什麽後招,其既然如此退讓,讓給我軍如此多的郡縣,那就不會在滎陽多作糾纏,我料滎陽並不難得!”

“我亦知道,不過在未明了敵人計策之前,實在不宜貿然攻城啊!”曹操異常的謹慎。

而荀攸似乎胸有成竹,接著說道:“既如此,我軍可佯攻滎陽,使呂布誤以為我軍中其計,而主力軍另辟蹊徑,從這裏……”右手在地圖上一點,指出一個地名,然後瀟灑的劃了條線,指尖直指洛陽,“若順利的話,不出10日,我軍可直抵洛陽,發動雷霆一擊,攻陷帝都,則敵軍縱有什麽圖謀,也歸於枉然了!”

荀攸的語氣充滿自信,也充滿了樂觀,仿佛其妙計一出,洛陽唾手可得一樣,的確,若一切順利的話,此計足以使曹軍轉危為安,更可取得莫大的好處,是以曹操神色喜悅,看來頗為意動,張口就要傳令部署。

“妙計!妙計個鬼啊!”惡狠狠的在心中罵著髒話,小誌品出了此計的致命漏洞¬——太險,將勝利寄托在‘一切順利’上,實在是大謬不然!若出現不順利,又當如何?若不能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攻取洛陽,給其時間調動,足以使孤軍深入的曹軍陷入重圍之中,萬劫不複!

曆史上官渡之戰中,曹操曾孤軍5000騎,奇襲袁紹屯糧重地烏巢,燒光袁紹的糧草,使袁軍不戰自潰,但那是建立在烏巢守將淳於瓊嗜酒誤事以及袁紹決斷猶疑的基礎上!很難想象如今所麵對的高明對手會犯類似的錯誤,到時候隻要截斷曹軍歸路,這5萬大軍豈不休矣?

張口欲駁,小誌卻忽然發現自己無法開口,若說荀攸的計策是建立在必勝的心理上,那自己的想法則基於曹軍必敗,說出來就是擾亂軍心,不知道軍法要如何炮製自己呢。

考慮再三,小誌隻能頹然放棄了勸諫的念頭,因為自己也實在想不出周全完美的計劃。

貌似心意已決,曹操眼中現出決然之色:“好!我倒要瞧瞧呂布能玩出什麽花樣來!就按公達之計行事,唔……”

見曹操似要傳令,小誌突然站出,搶著說道:“正平願領佯攻滎陽之任!”

此話一出,滿帳嘩然!因為按照荀攸的解說,佯攻滎陽絕對是個輕鬆無比的任務,做大將的,從來都是奮勇向前迎難而上,哪裏有主動搶輕鬆活計幹的道理?

曹仁等幾名大將眼中的鄙視轉而不見,因為他們的眼中已經看不見小誌了,呃,此人是誰?我的袍澤?呸,我不認識他!

就連曹操也是臉色一暗,不愉之情一閃即逝,要不是顧及這是虎衛軍的人,估計已經拍桌子罵人了。

正待一口回絕,曹操忽然對上了小誌的眼神。即使是跟自己對視,這雙眼睛也是不閃不避,不見一絲懼色。眼底迸發的光芒,不是如荀攸般的睿智,也不似荀彧般的沉著,卻帶著一種看透一切般的篤定!那是一種深邃,也是一種遼遠,仿佛花開花落,日月星辰,直至世間萬物都蘊藏在這雙眼睛裏,曹操無法看透,卻可以感覺的到,這雙眼睛裏包容著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天下!

將湧到嘴邊的話咽下,曹操微一點頭,緩緩說道:“如此,就偏勞正平了,我給你三千精兵,佯攻滎陽,同時監護我之後軍!”頓了一頓,曹操又道:“將戲份做足就好,不必攻取滎陽,能使敵人誤解我軍意圖,就是正平大功一件!”

純粹出自莫名其妙的直覺,小誌沒來得及用理性來分析,就被直覺驅使著主動攬下這費力不討好的任務。心虛的被曹操瞅了半天,然後,大大出乎小誌的意料,曹操居然就真的應允了,派自己領兵征戰。

無語……曹操難道放棄了取勝的希望了嗎?居然真的指派自己這指揮經驗比**還幹淨的新人來帶兵!

小誌心中那個無奈啊!沒辦法,請命的人明明就是自己,總不能說曹操你聽錯了吧?自己這第一次指揮戰陣之旅,算是逃不掉了!

“正平明白,請主公放心!”

誤會了小誌複雜的眼神,曹操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神秘的家夥,自己一向自傲的識人之明失去了作用,不由大感鬱悶!索性不理小誌,接著分派眾將任務,最後傳令散帳。

“公達留步!”

以為主公還有什麽機密要事要與己商議,荀攸不敢怠慢,恭敬的垂聽示下。

待諸人退盡,曹操又發了半天的呆,才輕聲問向荀攸:“公達,你看正平其人如何?”

出乎自己意料的問題,讓荀攸也不禁一愣,但他立即反應了過來,明白主公和自己都困惑著同樣的問題。

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猶豫,顯然荀攸對自己的判斷也吃不得準:“正平,來曆頗為神秘,而其竄升速度之快,堪稱驚人,軍中宿將多有不滿。此人思慮周全嚴謹,兼得許禇賞識,可見一身武藝也是不俗,實在是一文武雙全的難得人才,不過……”

“不過什麽?但說無妨?”曹操顯然隻在乎“不過”之後的評價。

“正平思慮長遠,見解獨到,又勇謀兼備,此等人才,遍數當今世族,如此青年才俊能有幾人?正平說其出身貧賤,卻語焉不詳,不肯透漏詳情,令人疑惑啊!我觀其升遷之路,頗有傳奇色彩,此人言語唐突,不尊世俗;行事詭異,卻收效顯著,雖在主公帳下為將,但氣質卓爾不群,對主公言語恭敬卻無畏懼之色,似乎不甘屈於主公之下,這等人卻肯任主公驅策,令人費解!”

曹操顯然誤會了荀攸的意思,臉上煞氣一現,寒聲說道:“難道他想奪權不成?”

“主公,屬下隻是說出此人不凡之處,絕無構陷之意,主公萬萬不可多想啊!”荀攸深感惶恐,連忙闡明觀點,雖然對小誌有些許疑惑,但作為誠摯君子,荀攸可不想因自己的幾句臆測害死無冤無仇之人。

曹操畢竟也不是氣量狹小的暴躁之人,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我也看出小誌非池中之物,觀其目如探其心,我看此人胸中包羅萬有,似有吞吐天地之誌向,此等人,若不能盡其才而用之,恐反受其害啊!”

荀攸沒想到曹操對這人竟有如此高的評價,呆了一呆,沉聲說道:“若此人真有如此之才,則是天賜主公,助主公早日完成大業,主公當善用之,使其忠心為主公效力!”

“哼,是否真有大才,也要試過才能知道,我派他領軍斷後,正為於此!公達,從今日起多多留意此人動向,隨時報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