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兵之計!”郭嘉和龐統對視一眼,同時微微一笑,郭嘉斂首對小誌笑道。
“緩兵之計?”小誌微微一愕,“曹操是怕我立即提兵南下與他決戰?”
“沒錯!荀彧十萬曹軍被滅,我軍士氣正盛,若在此時舉全國之兵征討豫州,可一戰而將曹操徹底覆亡!曹操安能不憂?”龐統微笑著說道,“使出如此拙劣之策,可見曹操也將黔驢技窮了!”
“士元,萬萬不可小覷曹操!曹操此策,在我看來倒也不失為一種敗中求勝的無奈之法!”郭嘉神情一凝,淡然道。
“哦?敗中求勝?奉孝試言之!”小誌神情變得凝重,直視著麾下第一智囊。
“曹操主動求和,若主公不允,則曹操定然在天下大肆宣揚主公窮兵黷武,不恤百姓,借機在我治下各州製造混亂,曹操也可渾水摸魚!”
“哼,如今天下情勢已漸漸明朗,百姓民心盡皆歸屬主公,豈是曹操能夠撼動?縱然曹操有些鬼魅伎倆,我等針鋒相對,曹操未必能夠在民心上做出什麽文章!”龐統年輕氣盛,此番見解倒與郭嘉不同,但郭嘉隻是淡然一笑,絲毫不以為意。
“若主公答應締合,則曹操尚可苟延殘喘幾年,不至於立即便歸於覆亡!數年之間,天下格局未必便穩如泰山,假若稍有異動,隻怕曹操也將趁勢而起,重整氣象!”郭嘉麵色一沉,娓娓道來,就連龐統也神情嚴肅的聆聽郭嘉分析。
“大人,我軍威勢如日中天,誰人還可撼動!隻怕曹操就算等上十年,也未必再有翻身的機會吧?”許褚聲如洪鍾,眼中神光湛然,顯得自信無比!
“嗬嗬,這個倒未必!”龐統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欽佩的望了郭嘉一眼,抱拳向小誌解釋道:“主公,荀彧一滅,雍,司二州必將陷入混亂,可以想見,未來數月之間,氏族叛亂,草原異族入侵,甚至西川,漢中兩路豪強的覬覦必將接踵而至!曹操雖然已無力顧及,可我軍卻不能放棄兩州大好之地吧?”
“士元的意思是,曹操欲借雍,司二州的混亂局勢拖住我軍,為他贏得數年的喘息良機?”小誌目光通透,經龐統稍微暗示,便明悟了曹操用意。
“主公,雍,司二州乃我大漢兩朝古都所在,天下民心之所聚,轄下百姓何止百萬,雍,司若亂,則天下民心震動,曹操定然會借機大做文章!而主公要平複雍,司,就必須竭盡全力!如此一來,豫州則可暫保無恙!曹操一片苦心,使出這等無奈之計,說來也是可憐!”郭嘉淡淡笑道,眉宇間閃過了一絲悲憫。
同樣休養生息數年,豫州縱然恢複元氣,又怎能與坐擁天下的小誌相比?到時候曹家依然難逃覆亡的結局!可曹操如今設計,隻求苟安,而不圖進取,想來也確實可歎!
小誌默然半晌,想及那個曾經睥睨天下的豪雄如今的模樣,心中也不禁暗自惻然,良久之後,才緩緩出聲道:“依諸位所言,我該如何抉擇?”
“主公!”郭嘉抱拳說道,甚是誠懇,“我大軍已征戰半年,將士疲憊,難耐再戰,況且時節即將入冬,天寒地凍,實在不宜動兵!依我之見,不妨答應曹操求和的請求,修養數年之後,曹操依然難逃我朝廷天威之兵,屆時也可一舉掃平天下,還天下一統!”
議事廳內,陳宮,龐統等文士均不停點頭,顯然認同了郭嘉的說法,而許褚,典韋等將則躍躍欲試,顯得大不以為然,但他們自知不曉韜略,也不敢妄議軍機之事。
小誌沉吟不語,心中卻交戰不休。若答允議和,則自己統一天下的夢想,無疑將再度延後,可不答應議和,如今就連自己也有些疲憊厭戰,更遑論全軍將士了!
默然良久,小誌輕輕吐出一口氣,猶豫著道:“既如此,便應允議和吧!時間以兩年為期,公台,由你做朝廷談判代表,記住,不可便宜了那曹操!”
“是!”陳宮答應一聲,同時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小誌,“觀主公神情,似乎決心不堅嘛!”
“額?”小誌一愣,這才反應到自己的不安情緒完全流露在了臉上,不由得微微苦笑點頭,“曹操乃梟雄,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如今再給他兩年的休整期,我終怕夜長夢多,屆時要收拾他,恐怕要多費手腳!”
“嗬嗬,主公多慮矣!縱然休戰,我等又豈能讓曹操好過?須知不見硝煙的戰火,才是最傷人的!”陳宮眼底交織著寒芒,緩緩說道。
“公台,詳細說說看!”小誌來了興趣。
“第一,眼見曹操大勢已去,豫州各路氏族未必願意與曹操共同覆亡,主公可借天子明詔,公開招撫,言明往事不究,我料定然有人響應!停戰兩年,光是安撫治下氏族之心便夠曹操忙活的了,他焉有餘力發展自身勢力?”
“第二!”龐統清了清喉嚨,接著陳宮的話道,“曹操向我軍求和,等若背叛了與江東孫策的盟約!我軍騰出手來對付江東,則江東覬覦荊州之心將徹底化作泡影!如此一來,曹操與孫策定然結仇,我方隻需稍作挑撥,則兩方定然火並,屆時不但可消耗曹操實力,就連江東也將勢力大衰,屆時可一鼓而下!”
“第三!”郭嘉微微一笑,親自開口道,“雖然停戰,但我方可製裁豫州之處多矣,他豫州欲求發展,豈能逃脫我等之掌控?”
帳下三位智囊的話語,使得小誌疑慮漸漸消散,麵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嗬嗬,有諸公在,我無憂矣!既然如此,與曹操停戰一事可盡快達成,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諾!”眾文武見小誌拍板,紛紛凜然領命!
公元203年,冬。
小誌與曹操再度達成了兩年停戰協定,相約全麵停戰!
消息傳出,漫天寒流似乎也變得不那麽冰冷了,普天萬民同慶,慶賀這來之不易的和平,為著即將到來的新年,平添了萬分喜氣!
12月,黃忠引三萬精兵進駐荊州,直奔襄陽,賈詡已經在那裏集結了五萬餘從宛城撤下來的士卒,大軍分批啟程,緩緩向長沙,江夏兩地進發!
雖然早已攻占了這兩郡,可江東軍與荊州軍的死戰不絕,江東軍心散亂,士氣疲憊,早已經是強弩之末!聽聞曹操擅自與朝廷罷兵,而數萬荊州有生力量正向兩郡趕來,孫策,周瑜相對長歎,明白大勢已去!不等朝廷兵來到,便率著兩萬餘江東兵馬撤出兩郡,返回江東!
天下,再度太平了!再度短暫的太平了!
年關已近,小誌偕同劉玲,蔡琰二女,帶著典韋為護衛,返回到了陳留家中,共度年關,並準備接生劉玲第二胎!
年關歲過,劉玲順利產下一子,4歲多的祥兒和剛滿一歲的雲兒都是大喜,圍著剛剛誕生的弟弟團團亂轉,場景甚是溫馨,小誌心中滿足,戰爭所留下的傷痕和疲憊仿佛也漸漸散去了!
這一日,小誌在陳留街頭閑逛以考察民情,不知不覺間,卻來到了地處陳留一角的陳留學院!
說來小誌這個名譽院長當的甚是不稱職,這幾年南征北戰,卻很少在學院中露頭,使得學院中的孩子們大多隻聞小誌之名,卻未曾見小誌之麵,對於這位他們的院長兼師兄都是仰慕不已!
一進大門,碰巧學院中的兩大主事人蔡邕和龐德公偕同而出,見到小誌,二人趕忙上前施禮,在學院中,行的不是主臣之禮,而隻是學院師生間的禮儀。
小誌行禮完畢,目光卻不由得落到了跟隨在龐德公身後亦步亦趨的小男孩身上,目中閃過一絲異彩!
小男孩不過六七歲的樣子,長的白嫩水靈,虎頭虎腦,頗討人喜愛,而最讓小誌意外的是這小男孩的鎮定。小誌多年來在廝殺戰場上磨練出的凜冽氣勢,即使拚命壓製,平時也會一點一滴的泄露出來的!可是那小孩竟然毫無懼色,睜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與小誌對視,靈動的眼神中滿是好奇和研究之色。
“龐公,這小家夥是?”小誌見小男孩恭謹的跟在龐德公的身後,便出聲問道。
“哈哈!”龐德公還沒說話,一旁的蔡邕倒開朗的笑出聲來,“此子是老龐新收的關門弟子,寵的不得了呢!孔明和元直等人,對這小家夥也很是照顧,都說此子乃是棟梁之才,日後成就必然不遜於他倆呢!”
“哦?”小誌的興趣被徹底挑了起來,蹲在小男孩身前,摸著男孩圓滾滾的腦袋,和聲問道:“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鄧艾,字士載!”小家夥挺了挺小胸脯,大聲說道,目光中流露出遠超同齡人的自信和超卓。
而小誌,則愣在了原地,心中波濤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