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被附身的女人（26）
小小的頭顱已經開始腐爛了，已經分不清黑色還是血色的肉，鬆垮垮的掛在頭顱上，似乎隨時都會掉落。
“啊——啊——”饒是江燕蘭被折磨得力氣全無，又因聽了萬海輝的消息悲傷不已，乍然間見到從牆麵上滾落下一顆頭顱，也不由的嚇得驚聲尖叫，同時四足並用的朝我們站著的方向爬來。
頭顱從牆上滾落到地麵以後，她並未停止，而是繼續朝著我們腳下的方向骨碌碌的滾過來。
蔣俊明先是傻了眼，看了半晌後，他以為仍是錯覺，於是用力的揉揉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轉頭說：“藥……藥……”
說著，他便要攀上樓梯。
“爸爸。”頭顱滾動的速度飛快，一下子就衝到了蔣俊明的腳下，哢嗒一聲，頭顱擺正，仰著麵容麵向蔣俊明，在他腳下發出清脆的童音，“爸爸，我的小貓咪呢？”
蔣俊明一怔，額上冷汗涔涔，不知道他想了什麽，傾刻後正了正神，眯了眼睛，斜斜的望向我說：“我不知道，楊氏的大小姐還有耍把戲的能力，你什麽時候給我下的藥？”
本來和小女孩的頭顱同一方向爬過來的江燕蘭，爬到一半後發現頭顱已經到了她的前方，便停下來瑟瑟發抖，不敢再前進。這會兒聽到蔣俊明質問我什麽時候給他下的藥，她怔了怔，微微弱弱的開口：“下藥？不……不是下藥。我剛才就在這裏見過她……不，不隻是這裏，昨天在上麵的雜物房裏我也見過她……原來是她……原來一直在我旁邊滾來滾去的東西是她……她死了……她是在這裏死的嗎？不關我的事啊，小姑娘，不要抓我，我也是被害的，你不要抓我……不要抓我的腳……啊，不要抓我的腳。啊……”
像是要證實她並未說謊一般，江燕蘭哭喊著說完，霍地一下跳起來，轉身去扯她背後的一個東西。我和蔣俊明定晴一看，在她的小腿處赫然是一隻慘白柔弱的半截小手。
“啊！”蔣俊明也被嚇到了，他後退了一步，身子緊貼背後的梯子。直到這時，他才相信身旁的頭顱並非幻覺。
“爸爸，我的小貓咪呢？”頭顱上的眼睛望著定定的蔣俊明，發出清脆稚嫩的聲音，“爸爸，我的小貓咪呢？你說過不讓我出去玩，隻讓小貓咪陪我，為什麽現在我找不到我的小貓咪呢？爸爸，我的小貓咪呢？爸爸，我的小……”
“嘭”一聲。
幾近瘋狂的蔣俊明抬腳一踢，將頭顱踢飛向牆角。
“滾開！”他發狂的大叫。
頭顱狠狠的敲在牆壁上後，落在地上。
“爸爸，好痛呀。”
落在地上的頭顱骨碌碌的自動擺正，麵孔的方向正對著蔣俊明。
“爸爸，好痛呀。”
頭顱的眼睛笑著，上麵掛著的肉經過這一摔，掉下了許多。沒肉的地方露出裏麵陰森森的白骨，眼窩裏開始淌出仿佛血淚一般的**。這血越流越多，速度也漸漸的加快，最後，從眼窩裏流出的血淚像是積壓許久的水壩開閘了，烏黑的濃血一下子噴出來，濺得蔣俊明一頭一臉的黑血。
蔣俊明嚇著了，他不顧一切的轉身攀向梯子。當他要往上爬的時候，發現一隻腳被什麽東西扯住了，一動不動。他一低頭，那隻抓著江燕蘭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抓著了他的腳。
“啊！！！”蔣俊明狂叫了一聲，用另一隻腳奮力的去踩那隻斷手，但怎麽也踩不掉。他彎下腰，又用手去拽著斷手。一低頭的時候，斷手突然放開了他的腳，改為撲向他的臉龐。
“啊，啊，放開我、放開我！”蔣俊明拚命的掙紮著，不住的扯著臉上的斷手。那手卻是越扯越緊，越扯越緊，手指節的彎處像是鉤子一般，深深的掐進了他臉上的皮肉，越掐越深，越掐越深。蔣俊明疼得痛苦的嚎叫，開始求饒。然後，他的求饒還未說出口，其中的一隻手指在他的拉扯下移了位，竟摸到他的眼睛處，噗哧一聲，一道細細的血注噴湧而出，蔣俊明發出撕心裂肺哀嚎，他的一隻眼珠子竟然被手指給抓破了。
或許是抓破了眼珠子，得了一點勝利，斷手的力道鬆了鬆。蔣俊明終於扯下了斷手，狠狠的往牆上甩去。
失去了一隻眼睛，蔣俊明痛得幾乎爬不起來。但他的性格近乎變態般的堅毅，居然在這樣的巨痛下，他隻休息了幾分鍾，又彎著腰站爬了起來。
“哼……哼……賤人，想害我，我要你們死！要你們死！全都去死！”
蔣俊明走向一邊的角落，從那裏撿起一把棄置不用的鏟子。他舉著鏟子，走向斷手摔落的地麵，用鏟子不斷的敲在斷手上，一下一下。
“爸爸，痛……”斷手被敲時，頭顱在地上骨碌碌的滾動起來，狀似一個孩子被敲打得痛至打滾的樣子。
蔣俊明聽到，停下了手。他慢悠悠的轉過頭，眼睛盯著地上打滾的頭顱。這時候，他的眼睛失去了焦距，眼裏出現了迷幻的神彩，似乎在他的眼睛裏，他看到的地上的頭顱並不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而真是一個活生生的，被他打得疼痛後在地上滾動的孩子。
“你……不乖，你……不乖……”
蔣俊明舉起手中的鏟子，走向頭顱的方向，他站在那裏，自上而下的俯視著地上的頭顱。雖然在他的眼睛裏，麵前的不是頭顱而是一個孩子，可是他的眼神裏卻不見半分父親的慈愛，反而是一種令人膽膻心驚的凶光。
“你……去死！”
他用盡全力，狠狠的將鏟子的一端插下去，正正插在頭顱的鼻梁處，哢嚓一聲，骨頭斷裂。
我似乎看到了小孩子將死的那一端，原來竟是她父親用鏟子將她的頭顱分離的……
我捂著嘴，饒是知道這一幕是早已發生的，亦是忍不住心口陣陣的抽痛。
天下怎麽會有這麽殘忍的事情，一個孩子就這樣頭斷於親生的父親之手？！
江燕蘭看到這一幕，也嚇傻了。一直就蹲在牆角邊，目光中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