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思思的身世(5)

“你是誰?”阮雨洋問。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少女平視著他,淡淡的語調裏隱含著一絲激烈的情緒:“我問你,為什麽在思思的身體裏下蠱。”

阮雨洋怔了一怔。她果然知道他的事情。

“為什麽你要問這些事。”阮雨洋有種把柄被人握在手上的感覺,可他仍然不肯輕易認輸。“這是我們家族內部的事,外人無需幹涉”

“外人?”少女似乎被他這個詞語給激努了,“什麽是外人,什麽是內人你是他的內人,你是她的父親,可是你對她做了什麽?”

“從她生下來,你對她不理不睬,將她關在漆黑的房子中獨自渡過那麽漫長的童年歲月。你冷漠對待她的母親,以至於她的心身巨創,在她幼年時便離開了她。”

“你任由她在無助之下離開了那個漆黑的牢籠,流落街頭孤苦無依。明明有能力去尋回她卻沒有舉動。等到她死後,你將她的屍體尋回下葬,為的卻是——卻是今天在她的屍體上,種下蠱毒!”

“你——這樣的你憑什麽說這是你家族內的事情?”

少女情緒激動,竟然在臉頰上流下一串晶瑩的淚。

“思思是我的家人,她才是我的家人,你不配——”

少女淚落的同時,那隻冷漠注視著阮雨洋的黑貓竟然一躍跳上她的肩頭,在她的臉頰上伸出細小的舌頭,輕輕舔了一下。

聽到少女這樣說,阮雨洋的臉色嚴峻了起來。

“你是誰?那家夥生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們家族的這麽多事情。你是阮氏的巫女嗎?”

“不,不對,阮伶伶才是巫女,她才是最後的巫女,你不可能是。”不然的話他不會為了家族的使命而娶了那個不吉的女人,還生下思思這麽個可怕的女兒。

原來阮雨洋和阮伶伶所在的家族是兩個相輔相成的家族。

這兩個家族自古以來就是巫女與守護者的關係。

阮氏家族的繼承巫女天生俱有一種神秘的力量,阮家家族唯有守護好阮氏家族的巫女,才能保有他們家族的世代昌盛。

但是當時代漸漸的久遠了,這種關係便日漸薄弱。阮雨洋的家族開始自行經營企業,慢慢的脫離古老的桎梏。當到達現代的時候,阮雨洋家族在經濟上,便已經無需依附阮伶伶——阮氏家族的神力了。

從阮家老爺這一代開始,已有脫離原本守護者的意圖。同時,阮氏家族也因為失去阮家庇護等各種原因,神力漸退。到阮伶伶這一代時,已有占卜得出,她就是最後的阮氏巫女。

最後的阮氏巫女,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阮雨洋即將脫離阮氏家住的桎梏,也意味著也許阮伶伶會與阮雨洋走得更近。

就在阮雨洋期待著阮氏巫女家族衰落的時候,阮家老爺忽然下令,命阮雨洋娶阮氏巫女家族的阮伶伶為妻——為守護者一族做最後的努力和貢獻。

阮氏巫女家族為了保有力量的純正性,從未許配過他人,每一代的巫女皆是獨守終身。曆史上阮氏巫女嫁與他人,就隻出現過一次。

那一次,就是阮氏家族的神秘力量麵臨衰弱危機的時候。

在那一次,阮氏巫女也沒有嫁與一直守護著她們的阮家守護者家族,而是另外選擇了一名外族的男子。該巫女後來產下一女嬰,女嬰同姓阮氏,並同時繼承了她母親即將衰弱的力量。

那股衰弱的力量到了她的身上,如同新力,煥發出的勃勃生機。

阮家守護者家族這才懂了,原來阮氏族在力量衰弱的時候,便是這樣的方式保有神力的。可是為什麽她們沒有選擇離她們最近,也最忠心的守護族男子,反而遠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外族男子呢。

阮家守護一族的人裏,也曾一度對此事抱持不滿,認為一心守護的阮氏族對他們不甚信任。但是在數年後得知女嬰的父親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在人世,他們才恍然醒悟了。

阮雨洋在族裏流傳下來的記錄本上,看到族人對此事的猜測,便是阮氏巫女與之結合的對象,最終一定會成為阮氏族的祭品。

她們便是這樣,以外人的生命來延續自己的血液和力量。

那麽這次,阮氏族又命自己迎娶阮氏巫女,與之結合是為何意呢?

難道是想讓自己也成為阮氏巫女族的犧牲品嗎?

阮雨洋幾度激烈的反抗,無奈一直暗中默許他的阮家老爺這次卻是鐵了心的一定要他與阮氏巫女結合。甚至對他采取了強硬的手段來逼迫。

在他反抗得最為激烈的時候,阮家老爺隻輕描淡寫的一句“不會拿你做祭品的。”便算是對他的交代了。

阮家老爺的話哪怕是真的,雖無性命之憂,但阮雨洋對於自己家族一直受製於阮氏族之下感到徹骨的恨與鬱。

他一直努力經營的企業所帶來的財富,在現代的這個社會上,已經是阮氏巫女族遠遠不能比擬的了。原以為隻要在經濟上一脫離了阮氏巫女,他們阮家守護者家族就能翻身作主,徹底脫離守護者的陰霾。誰知道阮氏族竟還企圖融入他們。他們的下一代,隻要流有巫女與守護者的血液,那自己家族還能脫離阮氏巫女嗎?

生下來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不是受他歡迎的。

阮雨洋未見過阮伶伶的時候,便早已對她恨之入骨。他無法反抗阮家老爺,隻能像是上刑場一樣,被架著行了婚禮。

但是阮家老爺總不能架著他去行周公之禮吧,他就是硬挺不起來,他老人家又能怎樣?

不料,在新婚之夜,千萬個不願意的阮雨洋第一次見到了阮伶伶——便使他忘記了自己所有堅定的決心,使他忘了自己所做的冷酷決定。

她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如此脫俗的女人——美麗優雅得無法形容,同時又靜溢宛如一潭水,綻放著無聲的波紋,靜靜的出現在房間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