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有鬼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不測。

她必須找出答案,找出這一切的答案。

誰是阮一思,誰是阮一棟,誰是阮路,誰是黃泉引路人?

這一切使得她大腦中一片混亂,好在她又看到了邱灝然,那個迎接自己進入這個詭異公寓的男子,隻是她發現這個英俊的男子也變了模樣,身上套著條紋衫,雙眼沒了初次相見是的深邃朦朧,變成了幾乎一體的灰白色……

為了確認這一切,為了確信自己當前看到的一切才是真實的,她開始用自己唯一擅長的能力來記錄——日記。

她翻開這本在廢棄的閣樓裏找到的紙張泛黃的日記本,就看到了扉頁上自己用加粗字體描寫了無數遍的話:這裏有鬼!不要相信任何人!

這裏有鬼!

這裏有鬼!不要相信任何人!

王甜甜猜測,自己剛清醒過來時,可能還會不時的陷入混沌,不然她不會記不得自己描寫過這麽多遍這些字跡。

望著那“有鬼”二字,她依然能感覺到後脊的一股涼意,甚至還隱隱聽到了一個女子掩嘴偷笑,那笑聲,仿佛是她聽過的,那個恐怖記憶中的阮一思的笑聲……

這一想法令她後脊的寒意順著神經直接插到了心髒,冷得她渾身一個激靈,頭又犯暈起來。她剛剛堅定的想法又動搖起來,究竟什麽才是真實的存在。

她望著日本扉頁上的字跡,心中茫然:也許阮一思真的存在呢?

似乎睡了一大覺後才醒來,渾身沒有力氣。

白甜甜就那麽傻傻的躺在一個棕色布藝沙發上,地上滾著一個白色的藥瓶,裏麵還有些黑色的藥丸,瓶身上隻有個小標簽,潦草的簽著幾個鋼筆字,仔細辨認:D丁

她抱著暈乎乎的腦袋站起身來,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大堆瓶瓶罐罐的房間裏,滿屋子都是刺鼻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息,也沒有半點活力,壓抑得我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靠在牆上的案台上擺著各種各樣的金屬刀具,中間的一圈大桌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玻璃器皿,恍惚看去竟然還是五光十色的漂亮。

白甜甜扶著桌角挪步過去,隻看了一眼這些淡黃色或紫紅色的高大的瓶子,驚懼的差點嘔吐出來,那些瓶子中裝著的竟然是各種各樣的器官,有半截的手掌、大顆的眼珠、沒了半邊臉的腦袋、一團看起來軟乎乎的大腦、甚至還有兩個完整的嬰兒,其中一個微微眯著眼睛,那深黑的色眼仁仿佛整看著她,粉嫩的嘴角還掛著一抹熟睡的微笑……

白甜甜不由自主的大叫一聲,卻又瞬間堵住了自己的嘴巴,跌到在身後的棕色沙發裏。在倒下的同時,她突然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她的大叫竟然沒有聲音……

她失去了發聲的能力——成了啞巴!?

白甜甜想奔逃,卻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四下張望著,卻看見了位置很高的窗戶,窗子卻很小很小。窗外的陽光似乎很好,樹影斑駁的映在白色的窗簾上,總算是有些生機。

可這屋子裏卻仿佛被精準的計算過一般,陽光正好打在窗框上,卻再也不肯向屋子裏前進半分,隻留下這個冰窟般的存在,如同永世不見陽光的鬼怪巢穴或者深深入地下的十八層地獄,陰冷潮濕直至腐朽塵封。

一定要逃出去!

這是大腦裏僅有的念頭了,無論外麵究竟是什麽樣的,都必須要離開這裏,潛意識裏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一種潛意識的警覺使我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的牆壁,果然發現了旋轉的攝像頭,一種求生的本能給了她一種有生以來都不曾有的智慧,引著白甜甜匍匐到了那攝像頭的正下方,利用它轉動的視角盲點,不斷地向外逃離。

也許不能發聲也成了她的優勢,順著牆壁摸索著出了房門,竟然又看到了大池子的綠色藥水浸泡著的整副成人屍體,其中幾個臉向上的倒黴家夥已經有半個臉爛到骨頭上了,殘了的眼珠還有點牽連,就那般耷拉在眼窩外麵,驚得白甜甜又呼叫又惡心。

好在喊叫的沒有聲音,真擔心驚醒了這些亡魂。

一扇虛掩著的金屬大門就在眼前,她小心翼翼地拉開,見沒什麽動靜,強忍著心中的忐忑一把拉開。就在她轉身關門的時候,白甜甜看到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就站在那裏,跟自己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一襲白色長裙,蒼白的臉上微微張開的眼睛和嘴巴,滿頭的長發無風自動,全部飛舞在腦後,飄飄灑灑。她伸著蒼白的手臂,一隻手掌對著白甜甜的方向,仿佛就要點在白甜甜的眼睛上了。

那個女人就是她——阮一思!

她就在這裏,在這神秘的金屬大門的另一邊,豎著的一個巨大的透明玻璃框架中,裏麵充斥著福爾馬林,將她完全浸泡其中。

她仿佛還活著——也仿佛永世不得超生的封印……

白甜甜一陣暈眩,強忍著驚恐,緩緩地拉上了沉重的金屬大門,就在她拉上金屬門之後,那福爾馬林浸泡著的阮一思嘴角微微上挑,掛上了一絲微笑……

細長的回形樓梯不斷向上,一路不停地轉圈,還要不時地停下傾聽有什麽動靜。

這旁無可躲的長長的樓梯,偶爾有莫名的室內穿堂風都會讓人精神接近崩潰。

終於,她看到陽光了。

不知為何,白甜甜心中激動著想要擁抱這光明,可身體裏卻有種堅定的抗拒,仿佛一旦進入那陽光中,便會灰飛煙滅一般。

這樣的恐懼不知根源於何處,但對白甜甜來說卻又是那麽真實,真實到她真的不敢去碰觸那光明。

白甜甜小心翼翼的走到那陽光與陰影的分界線上,終於明白了為何之前不見陽光:那根本就是個深入地下的存在。

她現在所站的回廊的窗戶外才是堅實的土地。

白甜甜疑惑著探出手去,渴望著接受一絲陽光的溫暖,可還未將指尖探出去,立刻有一陣刺痛在心頭猛然出現,疼得她神經抽搐,兩隻手抱住了前胸。

與此同時,她看到了玻璃中映著的那個影子。

那有些模糊的影子穿著一身條紋病號服,長長的頭發拖在腰際,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幹枯的皮膚緊緊貼著骨頭,如同風幹了的木乃伊,一雙驚懼的眼睛正與我對視著,仿佛不相信見到了自己,也不相信被自己見到了……

好一會兒,白甜甜才醒過神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她就是自己。

也就是在那時,懷著巨大恐懼,生出了另一種情緒:憤怒。

白甜甜一定要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她一定要找出幕後的黑手,將那把自己變成這般模樣的家夥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