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一刻不得閑
妮兒‘看著’兩位老人,從艱辛中泅渡過來的人,豐腴的是思想,硬朗的是身骨,寬容的是胸襟、堅韌的是意誌。近乎刀耕火種的磨礪,成就了他在鄉村的頂天立地。
他用鄉村純樸的哲學支撐,審視著自己的末了的人生道路。不動聲色,深思熟慮。時時在笑意中鑲嵌著焦思,在擔憂中懸掛著信服。
他酷似鄉村景仰的麥穗,成熟時彎腰不語,卻是孩子們最堅強的後盾。
“行了,這麽晚了,都散了吧!”五叔公發話道。
光彈兒和姚晟睿攙扶著五叔公一起往外走。
“扶什麽扶,你爺爺俺還沒老呢!”五叔公揮開他們的手道。
“五叔公,這天黑,還是讓孩子們扶著吧!為了明天的仗,咱得好好保重身體才成,沒有您老坐鎮怎麽能成啊!”姚爺爺勸道。
五叔公看著漆黑的路麵,“青石說的對,那就扶著吧!”老爺子不情不願地把雙手搭在孩子手上。
孩子們在他們身後抿嘴偷笑,五叔公這是人老心不老。
“長海,你拿著手電筒,去送送五叔公。”姚爺爺吩咐道。
“是,爹!”姚長海應道,又回身道,“姥爺,幼梅,你們等我送五叔公回來,咱們再走。”
“知道了,趕緊走吧!”連幼梅抱著妮兒去了後院,解決生理需要。
“田姑爺,既然大家都決定了,那麽咱就得堅決執行。”姚長山看著田勝利知道他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於是勸道,“為你好,我好,也是為大家好。”
“我,那個,好像有些困難。老實說大哥這樣真的能成。”田姑爺擔心地說道,“這不是我潑冷水,你們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恐怖。”
“怎麽你見識過啊!說的信誓旦旦的。”姚長山狐疑地看著他道。
“哈哈……我可不想見識。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田勝利撓著頭哈哈一笑道。
“應該能成,以他們對領袖的狂熱崇拜,這事一準能成。”姚博遠說道。
“你這小子,轉變的太快了。”田勝利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
“嗬嗬……少數服從多數。”姚博遠厚臉皮地說道。
“去你的,臭小子。”田勝利給了他一拐道。
“四妹,好好勸勸他。”姚長山拍拍長青地肩膀道。
“大哥,沒事,我會說服他的。”姚長青保證道,她想她知道原因,當家的到現在沒有真正放下。
“行了。大哥,不管如何我會閉緊嘴的,隻希望,真的 能向咱們想的那樣。朝著咱們預想的方向前進。”田勝利說道,他也盼著這日子好。如果不是大環境如此,誰跟書有仇咋地?不是嗎?
姚長青拉著他嬌笑道,“走啦!跟我去家裏拿些東西,我一個人害怕。”
田勝利夫妻二人進了家,他先點上了八仙桌上的煤油燈,堂屋頓時亮了起來。
田勝利拿著煤油燈進了東裏間,放在了炕頭櫃上。
“勝利。這老和尚都放下了,怎麽你還沒有放下嗎?”姚長青抬眼擔心地看著他問道。
“我可沒有老和尚那種境界。”田勝利哭笑不得道,說著一欠身坐在炕沿上。“大和尚以色為空,背的坦然,亦放的輕鬆;小和尚則不然,尚執著於男女而不悟。眼見如此**,便更添一層魔障,不見本性。”
田勝利煩躁地撓著自己的腦袋,“我隻是凡夫俗子,不能免俗的。否則又哪來這麽多的煩惱?不是說‘三千煩惱絲‘嗎?每日,頭發掉了又生,生了又掉,這些,全是煩惱的更迭啊,有始而無終,全不能如那大和尚一般,光禿禿的,將這些子的心頭事完全‘放下”’? !”
“噗……”姚長青抓著他的雙手笑道,“快別揪了,在揪可真成了大和尚了。”
姚長青上前輕輕擁住他道, “好啦,別胡思亂想了。我們好好的呆在家,放心不會有事的,這有事的話,全村人都倒黴,為了自己相信不會那麽笨的,再說了,咱們可是為了‘革命’喲!”
“嗬嗬!這話你可真敢說。”田勝利笑著說道。
“好了,幫我想想咱家有啥要藏的封資修的東西。”姚長青扯著他的手道。
“咱家哪有封資修……啊……我爹娘的牌位,還有這床花開富貴的被子。”田勝利說著就起身道,“還有這炕頭櫃上的雕花,這老式的樟木箱子,雕刻。”
田勝利爹娘的牌位暫時放在他家裏,畢竟他離的近。
“嘖嘖……不說不知道,一說,咱家的封資修的東西還真不少。”姚長青說道,“先記下來,這下子大哥給的布有用的著的地方了。”她從樟木箱子裏把布拿了出來。
“走吧!”姚長青拉著他朝外走道。
“爹、娘,大哥、大嫂,我拿來罩被子所用的布了。”姚長青拿著布料興衝衝地進了東裏間,原來三大娘已經開始蹬縫紉機了。“這行動力真是杠杠的。”
好像大哥的房間,這織布機的聲音也是唧唧複唧唧,動了起來。
“三嫂,這麽暗不怕傷眼睛啊!”姚長青抱著布料坐到了炕上道。
“隻是幾道,直線,閉著眼我都能蹬出來。”三大娘頭也不抬地回道。
“小姑子,你手裏拿的什麽?”連幼梅抱著妮兒坐在炕上道。
“哦!這是純棉的布,印染的時候有些殘了,不能做衣服,正好罩被子用。這個寬度正好一被子寬,長度,咱自己裁剪就成。”姚長青直接抖開布料。
“呀!跟水墨畫似的,挺好看的。”連幼梅摸著布料道。
“你的品味還真是不一般。”姚長青笑道,“我算過了,四米一個被罩,正好剩下來兩米給咱們妮兒做衣服。”
“謝謝!”妮兒奶聲奶氣地說道。
“這小家夥,真不知道客氣為何物啊!”姚長青捏捏她肉呼呼的臉蛋兒道。
“你不要老是欺負妮兒。”姚奶奶一把抱起妮兒,解救了她。
“娘,妮兒可愛的就是想讓人欺負。”姚長青手又癢癢道。
“去,正事不做。還不趕緊辦去。”姚奶奶催促道。
“娘,您有被子要罩嗎?”姚長青放棄了**了妮兒臉蛋兒,看向姚奶奶問道。
“沒有,我的被子不用。”姚奶奶想了想道。“這大花布,應該不破戒吧!”
“不破戒。”姚長青想了想道,“不過娘,咱還是罩上的好,這樣也不用拆洗被子了。這每隔一段日子拆洗被子可真是累喲!這樣的話直接洗被罩也輕鬆點兒,也能勤洗了。”
“哎喲!小姑子這腦筋就是轉的快,這個主意太好了。”大娘笑道,“你是不知道,他們男人,土裏來土裏去的。這被頭蓋的那個叫髒喲!總不能天天都拆洗吧!尤其是冬天。”
“這個主意不錯!”姚奶奶嘲諷道,“這封資修也算辦了件好事。”
“娘,您還真是幽默。”連幼梅笑道。
“幽默?”應該說是豁達吧!妮兒心裏腹誹道。
“行了,長青這些布料,先沾沾水。縮縮水。”姚奶奶吩咐道。
“知道了,娘。”姚長青又抱著布料出去,大娘追了出去道,“我幫你。”
“爹、娘,姥爺,我回來了。”姚長海挑開簾子喊道。
“來了,那咱就回去吧!”劉姥爺起身道。
姚長海把手電筒遞給了劉姥爺。“我去抱妮兒。”他挑開簾子進了東裏間抱起了妮兒。
和姚爺爺他們道了晚安後,就出了姚家。
劉姥爺回首看向村子,以往陷入黑暗的村子,此時還有著星星點點的燈光,“看來是個無眠的夜晚。”
“無眠才好!”姚長海不厚道地笑道。
三個人眨眼間就進了家門,連幼梅坐在灶台前。把火炕燒的熱熱的。
“姥爺,洗洗睡吧!接下來要忙碌起來了。”姚長海說道,因為書畫類姥爺得親自出馬,他們這些糙漢子可伺候不了那麽脆弱的東西。
“嗯!你們也早些休息,明兒還有硬仗要打不是嘛!”劉姥爺說道。“來吧,妮兒跟我。”
連幼梅端著洗腳水進了西裏間,“來吧!妮兒洗洗手,洗洗臉。”
爺孫倆洗臉、洗腳後,擦幹後,坐到了炕上。連幼梅卻沒有端走洗腳水,而是做到了炕上。
劉姥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她有話說,“有什麽,想問就問吧!”劉姥爺笑道。
“長海,進來吧!”劉姥爺朝簾子外喊道。
姚長海挑開簾子,傻笑著走了進來道,“姥爺!”
“坐吧!”劉姥爺指指著炕道。
“姥爺,我就直接問了啊!我記得縣城咱家也有很多書的,媽媽不知道藏好沒有,她比我們鄉下更危險。”連幼梅擔心地說道。
“難怪你剛才心不在焉的,原來是擔心咱媽呀!”姚長海說道。
“你們 有心了,不過不用擔心,淑英在看到報紙後,去年早就藏起來那些封資修的圖書了。”劉姥爺笑道,“要說現在也就房子屋脊上的小獸,還有梁上的雕刻了。”
那些書絕對的安全,且能隨時觀看,方便的很,不愧是乾坤袋。
“啊……那我改天回縣城一趟,讓媽媽把他們給糊起來。”連幼梅想了想道,“這事宜早不宜遲,得趁著這革命小將回來繼續鬧革命之前,把這事辦了。我明兒請假,反正還沒有開始春耕,農場也不忙,除了開會就是學習政治文件,要不就是背老三篇,主席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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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淡雨思涵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