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地下工作(一)
“回來了,正好你大嫂蒸了榆錢窩窩頭,咱們今晚吃它了。”姚奶奶盤膝坐在炕上看著孩子們道。
“吃榆錢啊!正是鮮嫩的時候。”姚清遠笑逗妮兒道,“妮兒中午吃的什麽啊!”
“雞,泥鰍。”妮兒奶聲奶氣地說道,“饞吧?”
“你這小機靈鬼兒,還打趣哥哥啊!”姚清遠食指捅捅妮兒的咯吱窩。
“咯咯……”妮兒笑著鑽到連幼梅懷裏。
“夠了,別鬧騰妮兒,笑得肚子難受。”姚奶奶出言解救了妮兒。
“修遠他們上午抓了不少泥鰍,親家母著急的做了,咱家的還放在木盆裏,吐泥沙呢!後天給你們燉著吃。”姚奶奶笑道,“不過那隻野雞給燉了,雞湯熬的榆錢粥。”
“哦!咱家今兒跟榆錢幹上了。”姚博遠一欠身做到了炕沿上。
“娘,你看著妮兒,我回家一趟。”連幼梅把懷中的妮兒遞給了姚奶奶,起身離開。
連幼梅回到家,看著八仙桌上的字條,會心一笑,‘媽媽也真是的,生怕我們餓著自己了。’
“這些窩窩頭能放,攤的餅不能放了,貼在鍋邊熱熱就成。”連幼梅把餅放在饅頭筐裏,拿到了姚老大家。
“大嫂這個也熱熱吃了吧!”連幼梅把筐子遞給了大娘。
“這是嬸子烙的。”大娘接過筐子抬眼問道。
“是啊!也蒸了一鍋榆錢窩窩頭。”連幼梅笑著回道。
大娘掀開鍋蓋,妯娌倆把餅子貼到了鍋沿上。
姚爺爺和姚長山河、姚長海兄弟倆回來,就開飯,期間姚博遠說道,“爺爺,爹。小叔,我調離了原來的工作崗位了。”
姚長海眉頭輕輕一動,手中的筷子一頓。抬眼看著他問道,“怎麽好好的突然換職位了。”
姚長山則實誠地問道。“換到哪兒了。”
全家人齊齊看向姚博遠,他撓撓頭笑道,“我調到養殖場了,養豬。”
“革命事業,在哪兒都是幹,好好幹!”姚長山拍拍他地肩頭道。
“是爹!”姚博遠應道。
“你爹說的對,好好幹。”姚爺爺也叮囑道。
姚長海的眉頭輕蹙,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吃完飯單獨說。
妮兒手捧著木碗喝著榆錢粥,粥中上品,端的是清鮮無比。粥內**起一層綠意,鮮香的氣息撲鼻而來,喝一口在嘴裏,清香的、嫩滑的感覺直往喉嚨裏灌。?
“杯盤粉粥春光冷,池館榆錢夜雨新。”這是宋代家歐陽修吃罷榆錢粥後,留下的詩句。
這榆錢窩窩頭沾著蒜汁,吃著又暄又香。美味無窮。再蘸上辣椒醬,全家人爭爭搶搶著吃。在往昔的歲月裏,它曾是千家萬戶農民的主食。
姚長海哼哼道。“東家妞、西家娃,童年時我也采過它。一串串、一把把,采上了榆錢帶回家,不是貪圖那玩耍,娘要做飯,讓我去采它。榆錢飯、榆錢飯,嚐一口永遠不忘它……”
“這個老幺,竟是招我。”姚奶奶笑罵道,“俺以為吃傷了。沒想到,還挺懷念的。”
姚奶奶說的在場的眾人會心一笑。
吃完晚餐。連幼梅幫著收拾碗筷,姚長海則拉著姚博遠出了街門。直接進了自家門。
“博遠,你老實告訴我,你在農場是不是犯錯了。”姚長海走到葡萄架下坐在竹椅上抬眼看著他問道。
被姚長海這冷不丁的突然襲擊,姚博遠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姚博遠借著坐在旁邊的空位上,遮掩一下自己慌亂的表情,撓著頭憨笑道,“不是啦!小叔我沒有犯錯誤,我高升了成了養豬場的頭兒。你咋不高興呢!”
姚長海斜靠著身後的椅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這明升暗降,你小叔還是知道的。你小叔可是知道養豬的人員都是讓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這個小叔,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姚博遠抬眼正義凜然地說道,“革命工作嘛!在哪兒都是做,小叔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要真有出錯,我還能在農場工作,步步高升。”
“真沒事!”姚長海目光盯住他的臉,認真地問道。
姚博遠也凝視著小叔的麵孔,警告自己眼神不可以閃躲,一定要穩住,“真沒事,不信你問小嬸和清遠。”姚博遠暗自吸一口氣說道。
‘問?妮兒媽和清遠,他們倆猴精、猴精的,估計也問不出個啥。’姚長海傾身上前拍拍他的肩頭道,“博遠,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咱們是一家人,別忘了還有我們。”
“知道了,小叔,有事我不會藏著掖著的,我肯定找你訴苦。”姚博遠訕笑道。
“行,知道就好!”姚長海起身道,“過來,跟小叔一塊兒把這小院裏的菜園子鋤上一遍。”
“哎!好嘞!”姚博遠卷起了袖子道,他長出一口氣,還是幹活兒最實在。
鋤完地,姚博遠告辭離開,“嘶嘶……”姚清遠發出聲音,朝姚博遠使了個眼色,幸好月亮夠明亮,不然他還以為,家裏有蛇了。
兄弟倆去了後院,“小叔問了什麽了。”姚清遠迫不及待地問道。
姚博遠簡單地說了一下,姚清遠的手緊張地在大腿上摩挲了兩下,“咱家小叔也太警覺吧!你沒露陷吧!”
“沒有,沒有。”姚博遠趕緊搖頭如撥浪鼓似的。
“那就好。”姚清遠突然好奇地問道,“哥,吃完飯就跟著小叔走了,咋這麽久才回來。”
“哦!鋤小叔家的菜園子的地了。”姚博遠接著說道,“行了,咱趕緊回去吧!別讓爺爺和爹起疑了。”
兄弟倆若無其事地回了堂屋,忙活起來。
姚家吃飯的同時,農場家屬區也是家家戶戶炊煙起,粥暖菜香彌漫在空中。
與農場排子房不同的。這一角雖然也是一排平房,但卻分割成了四合院,領導的居住地嘛!
孟場長家的餐桌上。八仙桌上圍著一家六口人,餐桌上以鹹菜為主。配上兩合麵的饅頭和黃糊塗,就是晚餐了。
桌上還放著瓶白酒,有些苦悶地老孟同誌灌了一大口,撇了撇嘴。
“別喝了,吃飯吧!”老孟家的勸著當家的道。
“吃飯!”老孟拿起兩合麵的饅頭,豪爽地咬了一大口,抄起筷子,突然對著自家媳婦兒道。“對了,火炮媽,最近把家裏這四個孩子給我看緊了,別跟著瞎起哄,瞎折騰。”
“最近咱家火炮挺乖的,沒出去惹是生非,沒事就在家看書,出去玩兒也隻是找老陶家的幾個孩子。”當娘的趕緊替孩子說好話。
老孟看向桌上的四個孩子,眼神直直的看著大兒子火炮,就屬他最能鬧騰。“我可警告你們。大人們的事,別跟著摻和;已經複課了,管好你們自己的事。小心老子拿皮帶抽你們。”
“知道了。”
餐桌上的四個兒女點頭垂頭應道。
火炮不甘心地嘟囔道,“可是爸,他們也太囂……張了吧!”
被老孟虎目一瞪,火炮聲音越說越小,最終細弱蚊聲地說完了。
“小孩子家家的別跟著瞎攪和。”老孟不耐煩地說道。
火炮嘴巴咕噥了兩下,最終沒敢在說什麽?誰讓虎爸積威甚久,能頂著老孟的虎目把話說完,火炮就感覺呼吸都不暢了。
“吃完飯,你們別等我了。我去找老陶商量、商量接下來咋辦。”老孟說道。
“哎呀!你就省省吧!這辦公室都沒有了,你還商量啥呀!有啥好商量的。咱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中。”老孟家的抬眼看著他沒好氣地說道。
“這辦公室沒有了,工作就不做了。他們還沒有撤我的職呢!”老孟這眉毛立馬就豎了起來,瞪著她說道。
“行行……你盡職盡責。”老孟家的也知道勸不住,隻好媚氣道。
“這哪裏還談不了事不成,上咱家來,要不上老陶家,反正隻是隔壁,近的很。”老孟理所當然地說道。
老孟家的拿著筷子揮舞著道,“這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呢,你們這麽互相一走動,馬上就的有人打小報告,說你們搞地下活動,破壞大好的革命局麵。”
“那咋辦,我還打算拉上小林呢!”老孟還是期望能把林滿庚綁上戰車。
說著咬了兩口大饅頭,三兩嘴咽下了肚。
“你快別異想天開了,小林獨來獨往的人,是那麽好說服的。”老孟家的一聽當家的說的,就直覺不靠譜。
“哎!我說,你今兒是不是專門跟我唱反調啊!一個不中,兩個不行的。”老孟濃眉一挑,“咱們就幹等著,任人宰割啊!”
“老爸,你們是不是要反擊啊!”火炮躍躍欲試道,這雙眼閃閃發光,如聞見肉腥的狼似的。
“去!小孩子一邊呆著去,大人的事少摻合,好好讀你的書。”老孟不耐煩地說道,還不忘訓斥兩句,典型的大家長。
“老爸,別介啊!你和陶叔叔不方便出麵,我們可以幫你聯絡啊!”火炮笑得賊兮兮道,“小孩子一般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再說了我們走動也方便,不會有人盤查。”
“這人家雞毛信裏的海娃十來歲,就一邊放羊,一邊放哨,發現敵人,給村裏人打信號。我都十七,頭腦靈活,不比他差吧!”火炮不遺餘力地自薦道。
老孟聽了火炮的話,心中一動,仔細琢磨著可行性。
“咚咚……”敲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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