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當然拉砘每張耬安排三個壯勞力,一個搖耬,另兩個人既傍耬又拉砘,一替一回輪流著幹。
就這也是累,始終得下力氣,你出多少力,它就出多少功,半點兒做不了假。
傍耬就是牽引大牲畜走直線,除第一次開耬外,要保證走在上一回播種的外側犁溝裏,韁繩的距離要鬆緊適度把握準確,搖耬播種者都是村裏的種田老把式,搖得節奏要保證把穀子等種子播均勻,既不浪費種子,也不影響出苗,誰播種的哪塊地大家都記得。
菜鳥們一般都很想搖耬,這個輕省,這種田的老把式,也會傾囊相授,絕不藏私告訴新進的社員要領,示範後讓孩子們也試試,熟練了,播種穀子時也會替頂著搖幾個來回。
播種的耬上有叮當作響的搖鈴,隨著兩手緊握耬把,左右胳膊均勻的來回用力,伴隨著對畜力的吆喝,田裏一道亮麗的風景。
播種好的穀子還要再拉兩遍三眼砘,一遍比一遍省些力氣,原因就是耕播種過得地經拉頭遍砘和人踩後有了一定的板結,好走了。二遍、三遍砘要一天拉8-15畝左右,才可以記滿工分。
實際上拉砘就是針對北方春季幹旱的特點,碾壓壟溝保墒使種子能順利發芽出土。當然,用畜力犁種的豆子地或者用鐵鍬直接點種的豆子、玉米地還要進行磨地,用筋巴條編好的耱,人站在上麵,趕著大牲畜依次碾磨。有諺語“耕地不磨地。好比蒸飯走了氣”,長期的農田種植使農民積累下了許多約定俗成的農事程序。
在春耕播種的農活中。趕牛車跟皮車送糞拉莊稼、耕耙磨地、刮地、保墒、種菜、打畦等農活。
下地的社員們每天回來都是一身的土,蹲在水井邊上洗三遍臉漱好多遍口後。才能臉上幹淨和嘴裏的泥土。
春耕春播期間,可不能忘了最重要的一項冬小麥,天氣轉暖,小麥由南向北陸續進入返青、起身、拔節期。
冬小麥是農民的第一插農作物,提高冬小麥產量,抓好春季田間管理是關鍵。
查看墒情是否充足,這就需要劉姥爺這個天氣預報了,都說春雨貴如油,今年入春以來。雨水有但同比常年要少,所以就要澆水保苗,抗旱防凍。
這就顯現出去年一冬整修農田水利的好處了,總算沒有渴著小麥了。
不過這梯田上可就要挑水澆地了,這又是一項重活,妮兒納悶山上有那麽竹子,為什麽不用滴灌技術。
她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真是凡事都想得到,何至於這般辛苦勞作還要餓肚子。
早春土壤返漿或下雨後。趁水追肥。還要防控病蟲,及時拔草。沒有化學藥劑除草,都是人力除草。
而這殺蟲劑,就得請劉姥爺出馬了。他熬煮出來的殺蟲劑噴灑後,金蚊子、弓腰蟲、紅蜘蛛、毛蟲、鑽心蟲、吐絲蟲、牙蟲、竇天娥、棉靈蟲等的殺死率達95%以上,對蟲卵殺死率達75%以上。對土壤中的鑽地蟲殺死率達60%以上,適用大田各種作物、蔬菜、瓜果、花卉、樹木的殺蟲。不汙染環境,無毒副作用。絕對是一種綠色殺蟲劑。?
剩下來的5%孩子們就統統把害蟲殺死!
至於這配方所用的藥草隨處可見,即使去藥材收購站購買,也極其便宜。
所以一經推出不但姚灣村使用,這農場孟場長和十裏村的殷鐵柱是不請自來,拿著就跑。
當然受益可不止這兩家,有姚滿耕這個主抓農業生產的,輻射去的範圍就大了。
姚長海做好統籌安排,加強分類指導,因時因地因墒因苗落實好田管措施,促進苗情轉化升級。
姚灣村的春耕、春播工作自立春開始以來,一直持續到四月底五月初,農業生產的重心已轉向田管工作。
斜暉殘照,清風吹過初夏的味道,柔和的風暖洋洋的,帶著一縷香甜,又聞到槐花香了。每年五月初,是槐花開花的時候,因為槐花是並不起眼的小小白花,所以總是先聞到花香,才看到花開。
姚家人坐槐樹下,桃樹、葡萄樹被割了尾巴,所以這小院中隻有補種榆樹和槐樹了。
槐樹的葉色呈墨綠色,遠看槐樹的樹冠的如同一團墨綠濃雲,“槐與“懷”同音,有懷念遠方來人,適宜人們乘蔭納涼,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後人用三槐比喻三公,成為三公宰輔官位的象征。
在門前、院中栽植有祈望子孫位列三公之意。民間流傳“門前一棵槐,財源滾滾來”的民謠,有祈望生財致富之意。
這才是該被破的,不過普通老百姓可不知道槐樹的寓意,隻知道五月槐花香。
“姥爺要是早些來村裏住我們殺蟲就不會那麽苦嘍!”姚長海笑道,“有大鐵牛幫忙,又有您的殺蟲劑,今年算是稍微輕鬆的一年了。”
劉姥爺隻是笑了笑,轉移話題道,“都種完了。”
“種完了。”姚長海應道。
說話當中,就聽見哨鳴聲,聞聲而去,隻見院子空地上妮兒如蝴蝶般在踢毽子,不時的踢出“霧裏看花”、“蘇秦背劍”、“倒掛紫金冠”、“外磕還龍”、“朝天一炷香”等等,頭頂、後背、腳跟、腳麵等部位,毽子上滾下翻,滴溜兒亂轉。
“姥爺謝謝你。”姚長海真誠地說道,“沒有你妮兒不可能這般健康的成長。”
“瞧你又說這話,我可不愛聽,妮兒自己努力的結果。”劉姥爺揮手笑道,看向妮兒的眼神溫柔慈愛能滴出水來。
姚長海笑而不語,有些事不說不代表不知道,老實說,他可沒有妮兒有毅力,聽聲辯位不隻是這簡單的四個字。
這裏麵妮兒付出的艱辛不足為外道也,光是毽子踢壞的就數不清了。
“啪啪……”突如其來的掌聲也打斷了哨聲,妮兒依舊肉呼呼的手接住了毽子,看向來人,“狗剩哥!”
“妮兒真乖。”狗剩捏捏妮兒肉呼呼的包子臉。
妮兒常去牛棚所以跟他很熟悉了。
“太姥爺,長海叔!小貓!”狗剩叫道。
“狗剩來了坐。”姚長海指著石凳道。
“我爹讓我通知你,明兒早上八點公社開會,各村的大隊長都得去。”狗剩直接說出來意。
“知道什麽事嗎?”姚長海隨口問了一句道。
“好像是關於改造分子的安置問題。”狗剩把自己聽到了說了一下。
姚長海心裏有數了,“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去。”
“對了,我爹說讓你駕著馬車去。”狗剩又道。
“知道了。”姚長海點頭道。
“沒別的事我走了。”狗剩笑道。
“狗剩來了!”劉淑英端著盤子走了出來,“別慌著走,來拿兩個槐花粑粑,剛煎好的。”
“嬸子那我就不客氣了。”狗剩在水井邊洗了下手,拿兩個槐花粑粑。
“跟嬸子客氣啥!”劉淑英笑道。
狗剩走後,碗筷擺了上來,不過姚長海明顯心不在焉。
妮兒可沒有他們那麽心事重重,咬了口槐花粑粑,玉米麵添加大豆麵和鮮槐花做的,又鹹又香、油酥好吃。
“這是城裏裝不下了,所以都扔到農村來接受勞動改造了。”劉姥爺一撇嘴道。
“農村是個筐,啥都往裏裝。”妮兒撇撇嘴譏誚道。
“看什麽?”感覺到了鍾小貓的眼神,妮兒沒好氣地又道,“我又沒說錯,那是幹農活的,學不能以致用,真是比殺了他們都困難!”
鍾小貓苦笑道,“農場已經接受了好多五七戰士。”
五七幹校,是特殊時期根據五七指示精神興辦的農場,集中容納黨政機關幹部、科研文教部門的知識分子,對他們進行勞動改造、思想教育的地方。“幹校”是“幹部學校”的簡稱,不過也被稱為“變相失業”的場所。
最高指示下達此後,全國各地的黨政機關都紛紛響應,在農村辦起五七幹校。黨政機關、高等院校、文教科技戰線的大批幹部、教師、專家、文藝工作者等知識分子被下放到農村,到五七幹校參加體力勞動,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這類幹校一般選址在偏遠、貧窮的農村或者農場。去幹校的人被稱為“學員”。無論資曆深淺、品級大小,所有人都叫“五七戰士”。他們中間有機關幹部、大大小小的走資派、科技人員、大專院校教師、反動學術權威……有的還拖家帶口,未成年的小孩被托給城裏或家鄉的親友代管。
“長海這可是機會!”連幼梅輕笑道,“這裏麵可都是人才耶!”
“幼梅說的不錯,裏麵各行各業的都有……”劉姥爺的話沒說完,不過姚長海可不是笨人,他怎麽會聽不懂。
姚長海看著他們激動的樣子,哭笑不得道,“姥爺,這上麵分配下來的人,我又不能挑。”他接著又道,“再說了,他們是來接受勞動改造的,就算我能壓著村裏人,還有上級呢!”
“這好像腦力勞動……”劉淑英輕笑道。
“也是勞動喲!”連幼梅附和道。
“你們喲!還沒見著人呢!萬一這人品……”姚長海人沒見著他可不幹妄下結論,畢竟人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