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好了

“你這個懦夫,你跑哪兒了,你丟下小貓跑哪兒了,你說過不會像外公、外婆似見不到了,小貓以為你不要他了。”鍾小貓捶著他的胸口哽咽道,“可是你怎麽變成這樣,你怎麽變成這樣。”

“沒有,沒有,哥沒有丟下小貓!”鍾奎垣揪著他的領口艱難地說道,“哥沒有丟下小貓,哥出去打聽消息,哥出去找人求救了。可是他們都避而不見,他們不見,甚至冷嘲熱諷說我是叛徒的後代……”

“嗬嗬……連爺爺、奶奶都不出言相救,甚至帶頭貼他們的大字報,揭發他們的罪行。”鍾奎垣淚流滿麵地繼續說道,“小貓經曆的哥都知道,哥都知道,哥也經曆過,哥也經曆過,哥被他們抓了,被他們抓了,因為我四處找人求救。

哥和外公、外婆關在一起,關在一起,他們卑鄙的用哥的性命逼外公承認自己是叛徒。”

回憶起痛苦的往事,鍾奎垣全身抽搐,顫抖地說道,“外……公,為了我,為了我,從樓上跳了下來,就死在我麵前,好多血,好多血,小貓,小貓外公為我而死的,外婆為了不連累我,當晚也……”

“啊!”鍾奎垣麵目猙獰地嘶吼著,那聲音蒼涼、絕望,自責,“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滕紅纓此時已經心碎的沒有知覺了,緊握的雙拳,血從指縫裏而出,滴答,滴答,一滴滴滴落在青石上。

“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沒有丟下我。沒有丟下我。”鍾小貓釋然的一笑,更高興哥哥好了,他認得小貓了。認得小貓了,這緊繃的情緒一卸。忽然胸腔血氣翻湧,“噗……”

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噴了鍾奎垣一臉。

“小貓……”鍾奎垣嘶喊道,接著他倒下來的身體,“你別嚇我,小貓你別嚇哥。”

“砰……”的一聲,房門打開,劉姥爺如一陣風似的閃進了西裏間。掌心輕輕地貼著鍾小貓的後背。

有一股暖流在體內湧動,溫暖的真氣包圍著鍾小貓,很舒服。

鍾小貓睜開眼睛,一雙眼水潤溫暖地看著他道,“哥,我沒事。”

“小貓收斂心神,吐納運氣。”溫潤的聲音從鍾小貓後背傳來。

“是!太姥爺。”鍾小貓盤膝而坐,閉上了眼睛。

“小奎是吧!”劉姥爺撤回了手掌,看向眼神已經清明的鍾奎垣道,“小貓。沒事,咱們出去說話。”

被劉姥爺扯著的鍾奎垣不安地看著盤膝而坐的鍾小貓道,“可是小貓他吐血了。這還沒事!還有你是誰?”

“我說沒事就沒事,小滕把他給帶出去。”劉姥爺看向滕紅纓道。

“我這是在哪兒,這屋裏還有其他人。”鍾奎垣乍然清醒,一時間還不知道身在何處,話說的顛三倒四的。

猛然間一回頭,看清了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女人後,身形一僵,“媽,媽……是你嗎?”

“要母子情深。去外麵,哪都好!別在這裏打擾小貓的心神。”劉姥爺更幹脆。直接提溜著兩人扔出了房門外,然後帶上房門道。“二位請吧!有什麽想問的,咱們出去說話。”

母子倆坐在石凳上,彼此看著對方,生怕一眨眼人就沒了。

“這是兩相望,無語淚千行!太高興了,大妹子,小貓他大哥沒事了。”劉淑英打趣道,“小夥子這是好了,餓不餓,渴不渴。”

“我去給他們倒兩杯蜂蜜水,姥爺你們喝不喝。”姚致遠問道。

“不用,我們還不渴。”劉姥爺擺手道,“妮兒呢!”

“我也不渴。”妮兒搖搖頭道。

姚致遠起身進了廚房,衝了兩杯蜂蜜水,放在他們兩人麵前。

鍾奎垣手捧著茶杯,這熱乎乎的溫度,告訴自己不是在做夢。

輕抿了一口水,一絲甜膩清香滑入胸肺,一股清明的感覺,彌漫至全身,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精神為之一振。

“小貓他哥,咱們先把個脈吧!”姚致遠朝他微微一笑道。

“哦!好……”鍾奎垣慌亂中把杯子放在石桌上,伸出了右手。

姚致遠修長古銅色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少頃,他又道,“左手。”

鍾奎垣挪動了身子,伸出了左手。

“怎麽樣?”滕紅纓擔心地問道。

“沒事了,隻是身體還虛弱,調養調養就好了,叫小貓給你們做些好吃的就行了。”姚致遠撤回手,笑道。

滕紅纓一聽鬆了口氣,接著又緊張地看著房門關閉的堂屋道。“小貓沒事吧!”

“沒事,說不定還因禍得福了。”姚致遠溫和地笑著說道。

“嬸子,你還是先看看你的手吧!”姚致遠從藥箱裏掏出藥膏還有繃帶遞給她道。

“媽,你受傷了。”鍾奎垣聞言看過去,看到她的手還浸著血。

“沒事,已經不流了。”滕紅纓握著拳頭擺擺手道,這點兒傷算什麽,比得了現在的心裏的痛嗎?

“你們母子倆聊聊,咱們去山上打獵,好好進補一下。”劉姥爺起身道。

“那太姥爺,姥姥,我上工去了。”姚致遠說道。

“好了,好了,去吧!”劉淑英揮手道,“小貓有我們呢!”

劉姥爺他們三個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他們母子倆,相比兩人有許多話要說。

劉姥爺他們和姚致遠分開後,真的上山了,席地坐在梯田上,山風襲來舒爽的很。

劉淑英望著梯田,社員們在田間地頭勞作,不禁發出一聲感慨道,“爸,人家江湖規矩還講禍不及家人呢!政治鬥爭真殘酷!”

雖然關著房門和院門,但以劉姥爺和劉淑英的修為,這聽的真真切切的。

“政治最肮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劉淑英淡淡地說道。

“嗬嗬……政治再肮髒也是人局中。人若無私。何來肮髒之說。”劉姥爺冷笑道,“扯下來遮羞布,隻不過是排除異己而已。”

劉淑英感慨道。“難怪爸,寧願避世在此。”

“修道講究的是出世。”劉姥爺笑道。

“真正的修行是入世。”劉淑英則道。

劉姥爺訕笑道。“到了我這種年紀,你覺得爸我經曆的還少嗎?”

“也是!”劉淑英訕笑道,“其實咱們這樣挺好的。”

“好!是人都有煩惱,小人物為生存煩惱,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煩惱。”劉姥爺笑道。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妮兒唉聲歎氣道。

“你喲!”劉淑英寵溺地笑道,“幸福往往是在別人看來的,實際上內心深處的悲戚又有誰知。”

劉姥爺長歎一聲道。“人生本來就是酸甜苦辣組合而成,起決定作用的是你麵對他們的態度,你可以漠視不幸,可以將其轉化成力量,可以泰然處之,卻無法否認他的存在。”

“所以,爸讓小貓他們兄弟倆坦然麵對。”劉淑英微微仰頭望向天際道,“說實在話,致遠才真正的讓我驚訝!”

“是啊!說真的他真的天賦頗高。”劉姥爺欣慰地笑道。

山風徐徐吹來,帶著山野的清香、花香、泥土香、麥穗香……混合的味兒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氣爽,聆聽著鳥兒各種鳴唱,忘卻了時間。

劉姥爺他們走後。小院內隻剩下滕紅纓他們母子兩個,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媽,我先給你抹藥。”鍾奎垣抓著她的手,攤開已經血肉模糊了。“媽……”

“沒事,這點兒小傷。”滕紅纓搖搖頭道。

“小奎!”滕紅纓溫柔地用手背擦拭著他臉上的血跡。

“別動,媽,還是讓我給你上藥吧!”鍾奎垣抓著她的手,溫柔地給她手上完藥後,用繃帶纏住。

“小奎。讓你受苦了。”滕紅纓眼淚漣漣地說道。

“媽……對不起,外公他……”鍾奎垣回憶起往事依然自責不已。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滕紅纓用手背繼續溫柔地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水道。

“媽,別動我自己來。”鍾奎垣跑道水井邊。快速的清理幹淨自己臉上的血跡,回到石桌旁依偎著她坐下。

母子倆,打開了話匣子,訴說這分別後各自的情況,常常是淚眼汪汪的,這淚水有苦澀的,也有喜悅的,總之是五味陳雜。

鍾奎垣低垂著頭,嚶嚀道,“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實在太不孝了。”

他好了也憶起了自己瘋瘋癲癲的,讓老母擔憂難過,實在不是為人子該做的。母親已經為了外公、外婆的事情肝腸寸斷了。

滕紅纓看見大兒子好了,又見著小兒子,這下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要知道,看見大兒子瘋瘋癲癲的無論是哭是笑,都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這當媽的心裏沒有一個好受的。

雖然痛苦,但對於沒有一丁點兒音訊的小兒子她更加擔心,大的都這樣,小的還不知道如何了。

一下子看見倆孩子,讓如坐雲端,感覺在做夢一樣。

“小貓,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鍾奎垣看向依然緊閉的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鍾小貓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見他們二人都在,微微一笑,連花兒都失色三分,已經是翩翩少年郎了。

“媽、哥!”鍾小貓笑著坐到了他們身邊。

“小貓,對不起,哥沒有丟下你。”鍾奎垣抓著他的手道。

“我知道,看見你那麽慘,我還能不知道啊!”鍾小貓俏皮地說道,“看來哥全好了。”

“你怎麽樣?剛才都吐血了。”滕紅纓摁著他的肩膀上下打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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