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夜談

“唉……這世界上受這種羞辱的父母肯定不少。”大娘鬱悶道。

“是啊!上級下達要正確執行黨的幹部政策,估計是要解放一大批老幹部,他們要返城了,這子女要是沒有在當地結婚還好,結了婚,唉……”姚長山原本直起的身子,坐了下來,想了想管咱什麽事,於是道,“別再嘮叨了,躺下睡覺吧!好不好。”

“還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有先見之明啊!下放他們來改造思想是的對,大家都一樣的時候,人和人之間反而更和睦,這一朝有權有錢,怎麽能變得這麽快。”大娘不解地說道。

“錢會把人變壞的。所以我們活一天就要活的清清白白的,坦坦****的。”姚長山接著說道,“尤其是別貪錢,所以啊!你也別指望討回那些送出去的糧食了。以後也別在幗英麵前叨叨,畢竟你說的是她的父母。父母辦這事本來就不地道,你在她前麵在說這些,她心裏就更不好受了。咱就當是做了一回善事了,我可是沒有野心的人。”

大娘上下打量著他道,“說好聽的你是心胸寬闊,難聽點兒這是缺心眼。別看咱家清遠說的輕描淡寫,指不定這心裏多難受呢!你還有閑心說些風涼話。”

“兒子現在怎麽不好了,咱不是把他們最寶貝的閨女給奪過來了,孩子們又沒有受到打擊,小夫妻多好啊!”姚長山勸慰道。

“哦!合著你這當爹的,看著咱兒子被甩了才叫打擊啊!為了他們家掏心掏肺的,一句不相配就全部抹殺了。”大娘嚷嚷道,“結婚前怎麽不說啊!”

“打擊,人活著不受些打擊能長大成人嗎?男人受些挫折才能成熟嘛!再說了怎麽著那也是清遠的長輩,說兩句沒啥的。”姚長山擺手道,“好了別傷心了。”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孔老二啊!仁者無敵。”大娘撇撇嘴道。

“仁者無敵,是孟子的思想吧!”姚長山老實地更正道。

“你……你現在是分辨這個的時候。”大娘被他給氣的哭笑不得道。

“現在啥也別想了,拋開一切煩惱睡覺吧!”姚長山拍了拍鋪好的被子道,“這時候也就隻能睡覺了。”

“怎麽可能睡的著,清遠他們倆肯定睡不著。”大娘歎息道。

“年輕人不睡覺沒關係,可是咱們上了年紀的人,明兒就起不來了。”姚長山說道。

大娘突然想起來問道,“對了,這事怎麽跟爹、娘說。”她無奈地又道,“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姚長山想了想道,“隻告訴爹娘,幗英的父母返城了,其他的都別說,免得爹娘跟著擔心。”

“你這麽說肯定行不通,咱爹娘走過的橋比咱走過的路都多,肯定會琢磨的。”大娘搖頭不讚成道。

“那咋辦,坦白說,嗯……不成。”姚長山搖頭道,“隻說幗英留下來,別提他父母的事,能瞞一時是一時吧!”

“長山啊!還沒睡啊!這街門怎麽開著啊!”姚奶奶站在堂屋門口望著西廂還亮著燈叫道。

“奶奶,這就來。”姚博遠也起身道。

“娘,這就來,這就來。”姚長山起身下炕,披上大厚襖,“讓清遠給折騰的都忘了關街門了。”話落就出了自己的房間,看著正在扣扣子的姚博遠道,“博遠,我去得了,你回去睡覺吧!”

姚長山出了西廂房,“娘,您還沒睡啊!我現在就去關街門。”

姚長山顛顛兒的關上房門,跑了回來。

“長山,你過來。”姚奶奶朝他招了招手。

兩人進了堂屋,站在門口就嘀咕開來了。

“長山,別騙俺,清遠兩口子,又出啥事了。”

在姚奶奶犀利的眼神下,姚長山老實照著剛才夫妻倆想 好的說了。

“娘,您看著我幹嘛!”姚長山心虛道。

“你老實說,是不是東山再起了,親家又嫌棄咱們清遠配不上他們了。”姚奶奶追問道。

“娘,沒有的事,要是嫌棄咱,能讓幗英回來。”姚長山嗬嗬一笑道。

“你母親俺沒有老眼昏花,你心虛俺還看不出來。”姚奶奶指著自己的眼睛道。

在姚奶奶地注視下,姚長山小聲地嘀咕道,“是有那麽一點兒。娘您放心,幗英跟咱一條心。”

“行了,去睡吧!”姚奶奶擺擺手道。

“我爹?”姚長山撓撓頭道。

“你爹有俺呢!”姚奶奶看著姚長山出了堂屋,自己關上房門,插上挑開簾子進了東裏間,黑暗中聽著姚爺爺的呼嚕聲,抬起的手,卻沒有推醒他。

明兒再說吧!

姚長山進了自己的房間坐在炕上邊脫鞋,邊道,“我已經坦白的跟咱娘說了,爹那邊他去說,你就別惦記了。”

“唉……你怎麽就說了。”大娘埋怨道,“讓爹娘跟著擔心。”

姚長山鑽進被窩道,“咱娘那是誰,那雙眼睛一眼就把我看穿了,我敢不說實話啊!”

唉……黑暗中兩聲無奈地歎息……

“幗英啊!你就別哭了,我都沒哭呢!”姚清遠勸慰道,“我不是沒事嗎?當長輩的說兩句就說兩句唄!又沒有掉一塊兒肉。”

“我替你抱不平行嗎?嗚嗚……”葉幗英哭的梨花帶雨道,“我沒有想到,我爸媽居然是那麽俗氣之人,我真的很生氣。”

“別傷心了,誰能隨心所欲的選擇自己的父母。”姚清遠擁抱著她勸道。

“為什麽我爸媽的學問那麽高,怎麽還不如爹娘開明呢!”葉幗英難過地說道。

“知識越多越反動了。”姚清遠玩笑道。

姚清遠的話剛落葉幗英就捶了他後背一拳。

“好好,不開玩笑,可能他們考慮的更多吧!覺得這土包子配不上你。”姚清遠分析道。

“你的好,我懂就行了!”葉幗英情意綿綿地說道。

第二天一早,東裏間姚爺爺兩口子起了來,姚奶奶披著衣服坐在炕上輕聲叫道,“老伴兒呀!”

“叫那麽親切幹什麽?有啥事。”正在扣衣服扣子的姚爺爺訝異地問道。

“親家要返城了,咱又少了一門親家。”姚奶奶歎息道。

低垂著頭扣扣子的姚爺爺頓住手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幗英的爸媽是一朝翻身,有點兒看不上咱家清遠了。”姚奶奶說道。

姚爺爺抬頭道,“真是,這幫人什麽屁話都說的出來,怎麽不相配了。我孫子哪兒不好了。”

“清遠說他們眼睛裏隻認門第,說是會補償這兩年咱們對人家的照顧。人家是城裏的大官兒,看不上咱這鄉下土包子了。”姚奶奶冷笑道。

姚奶奶接著道,“兒子、兒媳婦,清遠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你就當作不知道,什麽也別說,什麽也別問了,會雪上加霜的,聽懂了嗎?”

“這是人說的話嗎?”姚爺爺氣憤道,“這世間萬物是不是在他們眼裏都能用錢來衡量的,這頭發絲是不是在他們眼裏也是錢啊!他家閨女賣多少錢。”

“哼!真是沒有一點兒人味兒了。”姚奶奶深吸一口氣道,“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是忍受痛苦生出來的,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到了歲數為他們找個稱心如意的對象,為他們的操辦婚事,是父母的本分。隻要孩子們能健康,幸福的白頭偕老,一輩子清清白白的活著,就心滿意足了。除了這些,做父母的還有什麽可追求的。咱當初沒有嫌棄他們的成分,婚禮是咱們一手操辦的,小兩口這過的好好的,為啥非常拆散他們呢!就為了那狗屁醪糟的原因。”

“這種人,根本不是人養的。就應該讓他們在鄉下繼續老實的改造,有這種思想,還能讓他們返城。”姚爺爺怒罵道。

“可不是嗎?”姚奶奶附和道。

“因為人門的品德卑劣貪婪,所以才把錢變的肮髒腐臭。錢本身並不肮髒,因為肮髒的人才使得錢也肮髒了。”姚爺爺接著道,“吃苦受累,辛辛苦苦掙的錢,到頭來,還是會被這個墮落的世界變得肮髒腐臭不堪。”

“別給俺拽文了。”姚奶奶抬眼道。

“那幗英呢?幗英怎麽想的,他也不打算和清遠過了。”姚爺爺問道。

“幗英挺好的,沒有拋棄咱家清遠。”姚奶奶回道。

“歹竹出好筍,就這一點來說,親家教育的不錯。”姚爺爺實事求是道,“幗英是咱的孫媳婦兒,誰也別想拆散他們了。被一己私欲蒙蔽了雙眼的人,最終會被自己的私欲所坑害。這種例子,我見的多了。”

“這麽不講信義二字,如此給兒女做榜樣,讓子女不能昂首挺胸的做人,當再大的官兒有什麽用。”姚爺爺斥道。

“嘖嘖……行了,快穿衣服吧!”姚奶奶勸道。

姚奶奶起來看著正在灶台上忙活的大娘道,“你幹什麽呢?”

大娘回身道,“您起來了。”

姚奶奶說道,“幹嘛起這麽早,不多睡會兒。”

大娘搬來小板凳坐下道,“醒得早,睡不著,索性就起來了。”

姚奶奶拍拍她的肩頭道,“你也犯不著跟他們生氣,要是有不順心的時候,你就想著,凡是都會有挫折,隨遇而安就行啦!當時結婚的時候,咱不就想到了,隻是沒想到,發生的這樣快。本以為他們是長輩明事理,沒想到還不如幗英這個小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