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掙 紮
歐曉萱回來的時候。並沒有通知任何人。然而，她和石敢當、陶砂剛說說笑笑地剛一出機場時，卻發現金秘書他便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夏小姐，老板在那邊的車裏麵等你。”
如同夜未央隻會叫歐曉萱為明珠一樣，即使明知道她現在的名字，金秘書也仍然用著以前的稱呼，沒有改變。
歐曉萱對此懶得糾正，就是石敢當她們，也還是習慣叫她明珠。反正，都是自己。她側過頭看向石敢當和陶砂。
兩人趕緊揮手。
“你去吧，我們自己坐車回去就是了。”
“不，老板已經讓我為兩位小姐另外準備了車接送，兩位請跟我來。”
石敢當和陶砂互視一眼，既然有這樣的好事，那不坐白不坐。不過，這夜未央對明珠可真夠用心的，連她們這些朋友都想到了。如果沒有李子林的話，兩人也確實是一對璧人。這樣兩個男人，無論哪一個都能叫女人趨之若鶩，明珠竟然都要拱手讓人，真是怪可惜的。連她們都有些不舍。不過。依明珠的這脾氣，一旦下了決心，別人勸也是沒有用的。根本就是個**又固執的女人。
跟石敢當、陶砂道了再見，歐曉萱便朝著金秘書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輛黑色的加長型車的車門滑了開來，夜未央就在那裏。雖然還沒有看到他的人，但強烈的存在氣息讓歐曉萱知道，他就在那裏。
歐曉萱剛一上車，車門立馬就被關上了。而她的人也同時被壓在車的後座上，夜未央的唇灼熱地壓迫在她的唇上，手牢牢地扣緊她的頭，不容有分毫的逃避，唇舌不斷地吸吮，想要將她卷入到這股熱潮之中。
然而，無論他如何施為，歐曉萱的唇仍是一片冰冷，她既不拒絕，卻也不投入。
最後，夜未央狠狠地咬上她的唇，毫不留情，直到血絲溢出，而歐曉萱卻連“哼”一聲也沒有，仿佛夜未央所咬的根本就不是她似的。
夜未央將一隻手覆在她的心髒上，半壓在她的身上。
“你這個女人都沒有心的嗎？怎麽可以殘忍到這個地步？我都懷疑，你究竟有沒有真的愛上過一個人，如果有的話，怎麽可以如此無動於衷？”
“送我去龍井茶樓吧，爺爺在那裏等我。”
歐曉萱沒有回答。隻是平靜地說道。
夜未央看著歐曉萱的眼睛。
他的心越來越寒。
這個女人她看著自己的目光已經找不到前一段時間的痛苦和掙紮，而又恢複了那該死的平靜，平靜得一點兒波紋都不起。她那樣笑著，卻再也不是以前那種含著情誼的微笑，而是疏遠帶著隔閡的。
這個女人，正在一點一點地收回她的心。
夜未央有了這樣的認知，遍體冰涼。
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麽樣的女人？她怎麽可以將自己的心說給就給，說收就收，愛情對於她究竟是什麽？就是這樣可以隨時回收的東西嗎？
而這個女人，她究竟又愛過自己幾分？如果真的愛過，又如何能將自己的感情控製得這麽完美？如果說在她失去記憶的時候，這個女人身上還有著縫隙讓人可以看見的話，現在的她，笑容比起以前多了，隨時隨時，嘴角都上勾著，臉上也不再是一徑地淡漠，然而，卻再也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心，她已經將自己的心藏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了。
夜未央隻覺得心灰意冷。
他的眼神也越來越冰。越來越冷。
如果她可以這麽輕易將一切拋棄，那為什麽他又要留戀不舍？
“下車。”
夜未央冰冷的命令道，同時打開了車門。
歐曉萱微微點頭，便起身下了車，一句話也沒有說。車絕塵而去，很快消失在車流裏。歐曉萱低聲輕歎一聲，她能做的，也隻有這樣了。這樣驕傲的男人，是無法一直受到這樣的對待的，應該會漸漸離自己遠去吧。還有子林他，也會如此吧。這樣就好，一點一點地，再成為三個陌生的人。隻希望那個時候，他們的身邊都能有人陪伴才好。
而自己，無所謂，原本就決定一個人生活的。
李子林是一場意外。
夜未央更是一場意外。
而現在，自己應該從意外的人生裏漸漸回歸了，而以後的生活也有了著落了。等一切結束之後，便離開吧，到一個誰也不認識自己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打了個的，歐曉萱很快來到了龍井茶樓。
夏承誌早已經在包廂裏等著了，他正悠閑地喝著荷，不急不躁。歐曉萱很佩服他的這一點，不管是什麽情況，從來不曾見過夏承誌驚慌失措的樣子，他的身上的那種氣定神閑，是曆經歲月的磨煉，對人生的智慧。
“讓您久等了。”
歐曉萱在夏承誌的對麵跪著坐下了。這?000鐧牟杪サ陌崛詞欠鹿諾模⒚揮猩杓譜危荒懿扇」蜃淖聳啤Ｕ廡┠輳摯饜泄歐綣旁希某兄疽幌蚨怨歐縉撓釁茫虼耍嗟畢不墩庋墓攀講杪ァ?br/
夏承誌看著歐曉萱，說道。
“明珠，已經這麽長時間了，回家來吧，大家都很想你。”
“謝謝您，爺爺。可是，我不會再回去了，我想一個人生活。”
看著歐曉萱的神態，夏承誌就知道她是下定了決心，不會回去了，隻能在心裏歎息一聲，這個孩子，才是那個年紀小小，沒有任何依靠，卻也敢離家出走的月明珠。當初，看到來到家裏的明珠的時候就有些奇怪，那個孩子一點兒也不像能獨自一個人在外生存的人。如今，一切都有了緣故了。可是，奇怪的是，對這個孩子，明明知道她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的孩子，卻總是有些掛心。
“你這個孩子，人活著，就是要依賴別人，也被別人依賴。這樣活著，才是幸福。你總是想著自己一個人承擔，這樣是不行的。”
歐曉萱卻隻是沉默不語。
在很累的時候。她也曾經想過去依賴，可是，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能讓她依賴的人了。爺爺他們待她再好，可他們是屬於明珠，而不是她的。李子林和夜未央曾經是她想共度一生的人，可是，這樣的人一個就夠了，如果是兩個，怎麽可以去幸福？如果她的幸福是建立在背叛一個人的基礎之上的，那麽，自己和爸爸又有什麽差別？而爸爸又果然得到了幸福嗎？這樣的幸福，她不要。
她，或許注定了無法經由別人得到幸福。
那麽，即使一個人，她也會讓自己過得很好。
因為，答應了媽媽，不會哭，要幸福。所以，無論如何，總會找到能幸福的方式的。也一定會找到的。
夏承誌看著歐曉萱沉默卻堅持的表情，便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會改變她的決定的了。明明有更輕鬆的道路可以走，卻寧願選擇那條艱辛、寂寞的路，如果這個孩子沒有這麽堅強，沒有這麽有主意，那就好了，這樣的她，讓人心疼。
歐曉萱跟夏承誌分開之後，打了個的。回到別墅的時候，李子林正在院子裏坐著，邊聽著音樂，邊看著路。見她回來，便摘了耳機，迎了上去，輕鬆地接過了她手裏的包，笑著問道。
“怎麽樣，玩的？”
“嗯，很好。你呢？過得怎麽樣？”
“不怎麽好。你手機也不帶。”
“不是故意的。出門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忘記了，不是有打電話回來嗎？”。
“好吧，下次再不許這樣了。肚子餓了沒？”
“嗯，很有些餓了，有東西吃嗎？”。
“先吃點水果，填一下肚子。一會兒做好吃的給你吃。”
“嗯。”
歐曉萱回了二樓的房間洗漱完畢，換了衣服出來時，李子林已經做好了晚餐，三菜一湯，簡單，但是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吃過飯，兩人隨意地聊了會天，又看電視劇。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夜未央卻一直沒有回來。李子林看著歐曉萱，卻見她跟著電視沒心沒肺地笑著，李子林拿起遙控，關了電視。歐曉萱訝異地轉過頭來看向李子林。
“怎麽關了？”
“夜未央不是這個時候都沒有回來？為什麽不打個電話呢？”
歐曉萱笑了。
“他是個大人，自然有他自己的事要辦，要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的。別說這個了，看電視吧，遙控給我，正在精彩關頭呢。”
李子林沒有遞出遙控，反而伸出手來。
“手機給我。”
歐曉萱無奈地拿了出來，遞了過去。李子林接過了她的手機，撥通了夜未央的電話，一會兒放了下來。
“那個男人叫你去帶他回來，說如果你不去的話，今天就不回來了，要睡在別的女人那裏。”
歐曉萱站了起來。
“你吃什麽水果？我再去切一點。”
看著她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向廚房走去，李子林站了起來，抓住了她的胳膊，緊緊盯著她的雙眼，問道。
“你不去嗎？不怕他真的一夜都不回來？”
“為什麽你好像希望我去似的？我以為，你不會希望我去的。”
“如果今天是我在那個位置的話，你會來嗎？你會來帶我回去嗎？”。
“不會，已經說好了是朋友不是嗎？這不是朋友應該做的事，所以，不要再對我有所期待了。”
看著歐曉萱平靜的臉，李子林突然覺得這一切是這麽地難以忍受。
早就知道她是個無情的女人，可是，那個男人也是她曾經愛過，並且打算要與他結婚的男人，怎麽可以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卻什麽也不做呢？而她對自己，也是打算如此嗎？我可以呆在你的身邊，但是，我什麽都不會再給你們。這就是她的打算嗎？
“我後悔了。你知道嗎？我曾經那麽渴望奇跡出現，你再一次回到我的生命之中，可是，如果是這樣的方式，那麽，我寧願那個時候，你就真的死了好了。最起碼，我不會懷疑，這個女人真的愛過我嗎？”。
“或許，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愛過也說不定。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如果可以的話，歐曉萱也希望，自己在那個時候真的死了就好了。那麽，也不會成為自己最不想成為的人，自己，最終仍然避免不了給自己所愛的人帶來傷處。
“即使我也同夜未央一樣，真的在別的女人的懷裏，你也沒有任何關係，是嗎？”。
“是的，與我無關。”
說完，歐曉萱甩開了李子林抓住她胳膊的手，向廚房裏走去，從冰箱裏取出蘋果，洗了個幹淨，一片一片地切了起來，她的耳邊，傳來院子裏引擎發動的聲音，接著，一輛車開了出去。
歐曉萱的手一顫，刀切破了手的表皮，血絲滲了出來。隨便用水衝了衝，歐曉萱拿出個OK繃貼上了，又繼續切著，一片又一片。等她切好了端著蘋果出來，果然，連李子林也不見人影了。歐曉萱打開電視，手裏拿著一片蘋果，放進嘴裏，為什麽會這麽苦？明明是蘋果，卻不是甜的。
李子林趕到的時候，夜未央正摟著兩個小姐唱著歌。
看到李子林進來，夜未央揮了揮手，將麥克風遞給了其中的一個小姐。自己走到李子林的旁邊坐了下來。
“你怎麽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來。”
李子林懊惱地道，等他反2000應過來時，他的車便已經停在了這裏了。
“既然來了，就陪我喝酒吧。”
夜未央直接拿起了一瓶啤酒，遞給了李子林，自己也舉起了一瓶。
“幹。”
兩人一瓶接一瓶，一直喝到了深夜，才勾肩搭背，歪歪倒倒地離開了KTV。上了出租車，李子林報上了地址，夜未央卻搖頭。
“不，今天我不想回去，司機，隨便找家酒店，放我下來吧。”
又對李子林說道。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一會兒之後，夜未央和李子林兩個躺在酒店的**。
夜未央自嘲地道。
“真沒有想到，我也有會跟你兩個喝得醉醺醺地躺在一張**的那一天。”
“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歐曉萱躺在**，燈是關著的。
掛鍾的針在滴答滴答地響。窗外有夏蟬“知了”“知了”的叫聲，卻不知究竟它們都知道了什麽。
然而，卻始終沒有傳來兩個男人回來的聲音。
歐曉萱閉著眼睛，然而，神誌卻如此清醒，睡意始終不曾前來。不知不覺中，天亮了。歐曉萱爬了起來，做好了早餐，習慣性地拿了三個碗，愣了一下，又放回去了兩個。
她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吃著煎蛋，又喝了一杯牛奶。
送報紙的來了，又走了。
也許，該去散一會兒步。
想著，歐曉萱上樓，換了一聲運動裝。
剛到院子裏，夜未央和李子林兩個正下車，滿臉胡渣子，神態均有些憔悴。
“回來了，我去散步了。”
歐曉萱打了個招呼，就準備繼續先前的計劃。
“給我倒杯熱茶再去吧，頭很痛。”
歐曉萱進廚房，打開了熱水器，一會兒水就熱了。她拿著兩個杯子出來，分別遞給了兩個人。
“喝點蜂蜜水吧，會舒服一點。早餐我煮的粥還有一些，放在微波爐裏保溫，喝完了吃一點吧。”
說完，歐曉萱就徑自出去了。
夜未央、李子林喝著蜂蜜水，不知心裏是什麽滋味，有些些苦，有些些甜，還有些些酸。
“看來我們一夜不歸，對這個女人來說，什麽影響也沒有。”
“是啊，如果是別的女人，絕對不會像她這樣。”
“今天晚上，再一起去喝酒怎麽樣？”
“有什麽不可以？”
歐曉萱獨自一個坐在房間裏，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見到那兩個男人的影子了，回來的時候，也是一身的香水味與酒味，告訴自己不用去在意，也已經沒有這樣的資格去在意了，可是，仍是忍不住心裏有些煩躁。
真想說，離開算了。
可是，歐曉萱知道自己不能說出口。如果說了，便是代表了自己的在意，那樣除了再繞回原路，沒有任何意義。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總有一天，一定會有人受不了離開的。
而那個先投降的人，絕對不應該是自己。
夏明月鬱悶死了，這些天事情怎麽就這麽不順？先是好好的明珠原來不是明珠，能找回原來的妹妹，自然很開心。可是，和那個明珠也已經相處了這麽久，都已經產生了感情了，竟然說走就走，礙於爺爺，也沒有辦法阻攔，可是，心裏本來就夠鬱悶了。
而現在，蕭颯那個家夥竟然說要分手。
真是的，她想交往就交往，想分手就分手，到底將他夏明月看成什麽人了？他可不是那種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
今天，一定要跟她說個清楚。
跟護士們打聽了蕭颯下班的時候，夏明月守在醫院門口。
蕭颯有些疲憊地有氣無力地走出的醫院，已經很晚了，路燈亮起，月亮已經升起。不過，看不到星星，城市的夜晚，原本就很難看到星星的。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可是，蕭颯知道，之所以感覺到這麽累，不全然是為了工作的原因。
這些天一直避著夏明月，已經避得她身心俱疲了。
“跟我走。”
剛想到夏明月，夏明月就出現在了蕭颯的麵前。
“不要，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你說完了，我還沒有。現在，該輪到你聽我說了。”
夏明月抓住蕭颯的手，將她往自己的車那邊拉，蕭颯卻一個勁地掙紮，不過，夏明月下了狠心，今天，絕對要跟這個家夥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再這樣，我就抱你了。”
夏明月威脅道。
“你瘋了。”
蕭颯嚇了一大跳，這裏可是醫院門口，給同事們看到了，她不要活了。
“那就乖乖地給我上車。”
夏明月的臉上沒有平常的笑容，這男人一正經起來，蕭颯心裏還真有那麽打突，還真怕他做出這種瘋狂的事來。
“放開，我自己上車也就是了。”
歐曉萱這一天也回來得很晚。
前幾天，瓊斯.金終於聯係她了，談好了協議，簽了合同，便開始了正式的拍攝工作。反正李子林現在也接了一個公司的項目，白天在那邊上班，晚上則和夜未央不知在哪裏遊**，整夜不歸是常有的事。
瓊斯.金一拍攝起來，也是沒有時間觀念的人，歐曉萱想著早點拍完也好。因此，連著許多天都是差不多到了十一、二點才回來。
而今天，終於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
“謝謝你送我回來。”
歐曉萱客氣地道謝，原本，她說自己打的回來也就是了。可是，瓊斯.金硬是堅持送她回來，說女人晚上打的不太安全，她便也領了他的好意了。
“下個星期我就要回去了。”
歐曉萱有些疑惑，這件事她當然知道。
“攝影帥通過鏡頭能看到一個人的內心，明珠，你很想擺脫現在的這一切吧。跟我一起離開怎麽樣？”
“我並沒有意思成為職業模特兒，這一次，隻是例外。”
“不，不是職業模特兒，是我的專屬模特兒。我發覺，我還是很想拍你，你的身上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讓我很期待。好好考慮一下。我等著你的回複。”
瓊斯.金湊身上前，在歐曉萱的臉頰上印下一吻，隨後揮了揮手，開車離開了。
離開？
現在的話，到了可以離開的時候了嗎？
歐曉萱心不在焉地轉過身，一個人影卻就站在她的麵前，嚇了她一大跳。
“子林？你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那個人是誰
這麽晚回來？”
“喔，是一個攝影師，我給他當了幾天的模特兒，送我回來。”
“下一次，我去接你。”
“不必了，已經拍完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客廳，歐曉萱的視線不經意地掃了一圈，沒有看到夜未央的蹤影。
“夜未央的媽媽好像生病住院了，所以他回去了。”
“哦，那，晚安。”
歐曉萱剛邁開腳步，一雙胳膊卻纏了過來，李子林靠著她的背，頭擱在她的背上。
“曉萱，我好累。”
“累的話，就回房休息去吧。”
“不是身體，而是心。曉萱，究竟我要怎麽做你才能又成為我的曉萱，我一個人的曉萱呢？這樣保持著距離生活，好累。我已經快撐不下去了，隻能這樣看著你，卻不能將你抱在懷裏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我都不敢看你，因為看了你，就會想進一步，更進一步，直到將你擁在懷裏為止。那個男人大概也是一樣吧。因為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我們才決定暫時都退一步，可是，做朋友，好難。我也好，他也好，都無法僅僅滿足於做的朋友。曉萱，告訴我該怎麽辦才好？”
“我，離開的話怎麽樣？或許這樣會比較好一些。”
夜未央坐在宋美英的身邊，握住了宋美英的手，也不過一個多月不見，她怎麽就憔悴成這個樣子了。
夜喜金拍了拍夜未央的肩膀，示意他出來。
兩人走到醫院的過道，靠著欄杆，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
“未央，就算是為了你的媽媽，明珠她，你不能放棄嗎？”。
夜未央沉默。他知道，父母都為自己的事情在傷心，可是，要就這麽放棄明珠，他實在做不到。就算痛苦得快要發瘋了，可是，要主動說出放棄的話，就算是說說，也說不出口。沒有那個女人的人生會是什麽樣子，現在，即使連想像，也覺得那隻是一片空虛。
“好吧，最起碼，你先搬回家吧。這一點，總能做到吧。”
“知道了，爸。”
“好了，明天還要工作的人，回去休息吧。”
“不，我在這裏守著，爸，你回去吧。”
夜未央說道，見狀，夜喜金也沒有堅持，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了一聲，這才離去了。
宋美英太累了，醫生說她想得太多，再加上又沒有按時吃飯，這才暈倒了。她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發現，夜未央握著她的手，趴在床邊睡得正熟。她的眼睛就有些濕了。
她伸手推了推夜未央的肩膀。
“未央，怎麽在這裏睡了？到旁邊的沙發上睡也好些啊。”
“媽，你醒了？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這就去叫醫生。”
“沒有，我很好。”宋美英看著夜未央的臉：“兒子，你瘦了。”
“哪裏瘦了，媽你看錯了。你自己才瘦了呢。”
“未央，即使這麽辛苦，也不想離開那個女人嗎？”。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光是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她，我就沒有辦法忍受。媽，對不起，生了個這麽沒用的兒子。”
“你這孩子，為什麽就這麽死心眼？”
宋美英無力地捶著夜未央的肩膀：“你這樣痛苦，叫我這個做媽**怎麽看得下去？我都快心疼死掉了，知道嗎？”。
她的眼睛簌簌地往下掉，老天爺這究竟是作得什麽孽？
為什麽兒子會偏偏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
夜未央將宋美英抱在了懷裏。
“對不起，媽，對不起。”
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然而，隻要想到會再也看不到她，便覺得連呼吸都困難起來。這樣，叫他如何放棄？有的時候，夜未央也不想要這樣的自己，也想要回到以前那個無心無情的自己，可是，已經給出了的心，怎麽收得回來？
不，有人就收得回來。
那個女人就是。
她的心，想給的時候就給；想收的時候就收。
方便得很。
方便得叫人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