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意外事故

“砰”“砰”“砰”——

巨大的聲音響起時,夏明珠正沐浴完了準備換睡衣。

聽到這近乎砸門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有強盜來了嗎?

這世間,哪個強盜會這麽囂張?竟然能這麽大肆地闖入裝了嚴密保全設施的夏家,這麽大喇喇地,還一個警報都沒有?

正在疑惑間。

“明珠,明珠,開門,是二哥。”

夏明月飽含醉意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春奶奶的勸導聲。

“明月,快回你房間,明珠也睡了,別吵她了。”

“沒睡,我看到了,明珠房裏的燈開著。明珠,開門,二哥回來了,夏明月回來了。”

這喝了多麽酒啊,好像一點兒理智都沒有了。

夏明珠無奈地歎了口氣,放下了睡衣,走到門邊開了門。

還沒有開口,一個人影便壓到了她的身上。

沒有心理準備之下的夏明珠,硬是被壓得後退了好幾步,才辛苦地站住了。心裏慶幸不已,還好站住了,要不然摔到了地上就好看了。說不定她也不用等另一個自己回來了,直接就去上帝那裏報到了。

“明珠,沒事吧?”

春奶奶一陣驚叫。

這時,夏明日和夏明天也匆匆忙忙地過來了。剛才的動靜太大了,本來已經睡著了的他們也給驚醒了。

“夏明月!”

夏明日惱怒地叫道,看他做的這是什麽事?都多大的人了,都什麽時間了,喝得醉醺醺的回來,不安安靜靜地回自個兒的房去,竟然闖到明珠的房裏,這小子是不是欠揍啊。

聽到夏明日的怒吼,夏明月回過頭來。

臉上露出了癡癡的笑容,顯然還是沒有清醒。

他將手舉了起來,行了個童子軍禮。

“是大哥啊。我回來了。”

隻是,卻仍然沒有放開夏明珠。

夏明珠給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真重啊。而且,這濃濃的酒氣,醺得人真難聞啊。夏明珠厭惡地皺了皺鼻子。最討厭喝醉的人了。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髒兮兮的人影,仿佛街上的流浪漢似的,在朝著自己露出惡心的笑容。

一股深入骨髓,想抑製也抑製不了厭惡感,如潮水般洶湧而上。

突然覺得這一切,讓人無法忍受。

下意識地,夏明珠猛地伸出了手去,用力地一把將夏明月推開。待清新的空氣又重新吸入肺中時,夏明珠才輕鬆了一口氣。

隻是,“轟”地一聲響起時,夏明珠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沒有絲毫準備的夏明月,給狠狠地推得倒退了幾步,撞到了梳床台上,接著,倒在了地上。

從他的後腦勺上,鮮紅的血,正湧了出來,在地板上流淌。

而夏明月隻來得及笑著說了句。

“明珠,你要謀殺二哥啊?”

就眼睛一閉,暈了過去。嘴角,還帶著他那總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夏明珠看看夏明月,又看看自己的手,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這不是別人啊?

而是二哥。

自己剛才是怎麽回事?

好像被什麽附身了似的。

那股厭惡感和反胃感,讓自己忍也忍不住。

還有剛才自己麵前一閃而過的人又是誰?

一個流浪漢似的人物,自己怎麽可能會接觸到那樣的人?

其餘人也被這出意外弄得嚇了一大跳。

夏明日趕緊叫道。

“明天,快和我一起送明月去醫院。春奶奶,給我們拿個毛巾過來。”

春奶奶趕緊跑到夏明珠的浴室裏,拿了一條幹淨毛巾出來。

夏明日接了過來,緊緊地捂住了夏明月出血的後腦勺。而夏明天則背起了夏明月,兩人匆匆忙忙朝外跑去。

春奶奶這才看向夏明珠。

發覺她一動也不動,眼睛直直地盯著地上的那一灘血液,臉白得跟紙一樣。

她趕緊握住了夏明珠的手,卻發現冰涼冰涼,仿佛死人一般,不由嚇了一大跳。

“明珠,別嚇奶奶。放心,明月不會有事的,別擔心了。”

她安慰著夏明珠,卻發現,夏明珠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眼珠子隻直直地盯在那裏,竟然好像失了魂一般。這時的她,仿佛一個木偶娃娃一般,人雖然還在這裏,靈魂卻已經沒有了。

春奶奶急了,強製地扭過了夏明珠的臉,讓她看向自己。

“明珠,沒事的,什麽事也沒有。別怕,別嚇春奶奶。”

一邊說,一邊用手拍打著夏明珠的臉。

感覺到臉頰的疼痛,夏明珠這才有些怔怔地回過神,一時還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看著春奶奶擔心的臉,這才慢慢地想了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自己剛才是怎麽啦?

看到那血的瞬間,仿佛這世界上什麽都不存在了似的。

好惡心,好惡心。

不是害怕,而是止不住的厭惡和惡心。甚至有嘔吐的yu望。而心裏卻又有一種放鬆,仿佛有什麽令人討厭的威脅消除了似的。

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夏明珠知道,自己的這種感覺,絕對不是針對二哥。

那麽,答案隻有一個,就是那在自己眼前一閃過而過的讓人惡心厭惡不已的人。可那又是誰呢?

明明以夏明珠的經曆來看,不可能會認識這麽一個人才對。

從夏明珠的日記也好,他人的描述也好,這個房間的感覺也好,無疑,這是一個活得相當單純而幸福的女人。

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和突然閃現出來的記憶,又是屬於誰的呢?

從醒過來之後就有的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開始因為失去了一切際遇,對這家人並不放心,甚至帶著戒備,而選擇了忽略;後來因為,真心地喜歡著這群關心著自己的人,雖然還是有著距離,可也不想讓他們擔心,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的回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而選擇了沉默。

現在看來,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夏明珠暗暗下定了決心。

她對著春奶奶露出了一個沒事的笑容。

“春奶奶,剛才一下子嚇到了,現在沒事了。我換個衣服,去醫院裏瞧瞧,您睡覺去吧。”

看到夏明珠的臉色慢慢地好了起來,不再像剛才那般蒼白。

眼神也恢複了原有的清明,春奶奶這才稍稍有些放心。

這孩子,為什麽現在這麽讓人看不清呢?

即使是這樣笑著,也帶著一種距離。

明明是關心著,卻也帶著幾分保留。

明珠,她的明珠,怎麽明明顯得要比以前堅強許多的明珠,明明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喜歡流淚的明珠,現在卻總是叫她如此心疼呢?

總想對這個孩子好一點,再好一點。

好讓她消去周圍那總也消不去的那層寂寞。

這個孩子恐怕不知道吧。

雖然她盡力地想要跟以前的明珠一樣,可隻要沒有人的時候。她的身上便會湧上一種揮之不去的寂寞,似乎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她一個人似的,沒有人可以靠近她,她也不需要任何人靠近。

她就,隻是一個人,隻有一個人似的。

“那我打電話叫陳司機過來。”

夏明珠搖了搖頭,製止了她。

“這麽晚了,就為了送我去醫院,不太好。還是我自己開車去好了。您也早些歇息去吧。明天不是一大早還要起來做飯嗎?別累壞了。”

即使如此,春奶奶仍堅持將夏明珠送到了門外,並且再三交待她到了一定要給自己打個電話,免得自己放心不下。目送她開車遠去,直到茫茫的夜色,吞沒了她的影子,這才微微一歎,回到了別墅內,關上了門。

“春子啊,怎麽回事?我好像聽到有人開車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