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棺蓋的落地,阿真驚悚地大瞪著眼。隻見棺材內的五個東西頭發淩亂,臉肌白析如鬼,深陷的眼眶如吸毒的癮君子一般,眼袋漆黑的和熊貓一個樣。

震天霸見到這五個東西,心頭一震,立即大喝:“你們到底是人是鬼?”

“人如鬼,鬼亦人。是人是鬼有差別嗎?”五具棺木亦口同聲,仿如一個人在說話一般。

聽到回答,阿真的心頭頓鬆。隻有活人才會回話,死人哪裏會回答,不是死人就好。“喂,你們五個*養的,沒事躲在棺材裏存心嚇死人啊。”

睡覺被吵的潯江五屍,還沒發難,便見到有人先破口大罵了。無視前麵大堆人地走出棺材,上下打量著前麵這個俊郎的年青人,緊緊皺著眉頭。

五屍老大滿臉不爽地大喝:“喂,小夥子你怎麽說話的,我們五屍哪裏惹到你了?”

同樣打量五人的阿真皺頭也是緊緊擰起,手抱胸說道:“披頭散發,臭不可聞,肮髒如狗。睡在棺材裏半夜嚇人,看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臭小子。”五屍其中的一屍聽他這話,非常不爽地就想竄上前教訓這個沒有教養的年青人。

“藍屍。”可是還沒跨上一步,便被老大喝住。

冥想的震天霸聽到五屍和藍屍這名字,恍然大悟地驚問:“你們是潯江五屍?”

“沒錯。”五屍老大點了點頭,朝問話的震天霸反問:“你們是什麽人?”

“威龍鏢局。”震天霸抱拳過後,揮手朝大亮刀劍的眾幹人喝道:“收起兵器。”

潯江五屍見他們收儉了殺氣,客氣的抱拳禮道:“原來是震老爺子,失敬失敬。”

觀看這一幕的阿真三個問號在腦袋上不停閃爍,在他的觀念裏,長的這麽猥褻,而且還睡在棺材裏。肯定是窮凶極惡,殺人如磨,吮血如命的極惡之徒。可是前麵這五人除了長的猥褻外,態度客氣有禮,到底怎麽回事?

震天霸抱拳回道:“小老兒押鏢路過此地,見天要下雨便貿然進來。如衝撞到五位老爺子,還請恕罪。”

“哪裏,哪裏。”五屍老大和氣地上前邀道:“此處本不是我們之所,哪有什麽衝不衝撞。震老爺子廳裏請。”

“謝謝。”手抱青劍,震天霸詢問:“你就是白屍?”

“不才,正是小老頭。”

“不知幾位是?”震天霸手一比劃,故作疑惑。

白屍見他疑惑,立即把自己的兄弟介紹給大家。“黑屍、藍屍、青屍、紫屍。”

他一介紹完,四屍齊抱拳道:“見過震老爺子。”

“哪裏,哪裏。”震天霸抱拳回禮:“小老頭見過諸位。”

怪異加刹異的阿真見到這不倫不類,一看就知不是好東西的五人這麽有禮,滿肚子不爽地大喝:“喂,你們五屍是幹嘛的,要不要打啊?”

“打?”白屍表情很是茫然,疑惑朝阿真詢問:“打什麽?”

“就是劫鏢啊,要劫就快劫,羅嗦個什麽勁。”

他的話一落,白屍便滿臉氣憤,噴出一大鼻子氣道:“年青人你這叫什麽話,我們五屍雖然窮了些,可是卻也不去幹打家劫舍的事,你把我們當成什麽人了?”

下巴一垮,阿真不可思議地指著那氣衝衝的白屍,“你們的樣子活脫脫就是打家劫舍,殺人不如麻,壞事做絕的人,怎麽說不打劫了?”

“臭小子,你放屁。”藍屍氣憤不已,指著他氣極敗壞的吼罵:“我們五屍自出道以來,殺的全是十惡不赦之人,二十年來還從未做過出節之事。我們在施助他人時,你還沒出生呢,竟敢在此大放狗屁。”

“藍屍你住嘴。”白屍轉頭朝自己的兄弟念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動不動就說粗口,做人要和善有禮,你怎麽老是記不住。”

“是。大哥,小弟知錯了。”侃侃大罵的白屍見他認錯了,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

額頭滑下無數黑線,阿真的衣肩滑落,下巴掉到地上,張口結舌,已不知該說什麽了。把頭皮屑抓的漫天飛舞,打結的腦袋依然死死打著結。

“年青人,如我三弟有得罪之處,還請海含。”念完自己的兄弟,白屍立即抱拳向阿真躬身,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知禮了。

“這……”下巴掉地上的阿真滿臉茫然,扭頭看看龍無雙,再看看雷頂天。然後朝那白屍看去,疑惑問道:“你們不曾害過人?”

“當然不曾。”白屍理所當然的回答。

“呃?”指著震天霸,再問道:“照剛才震鏢頭的話,你們應該也是江湖中人吧?”

“算是吧?”

“怎麽說?”狐疑的阿真更狐疑了,還有算是的。

白屍不搭理阿真,自顧震天霸邀請道:“快先進廳內歇息,邊坐邊聊。”

“多謝白老爺子。”

“請請請……”嗬嗬笑的白屍非常好客,樂不可支地率先向黑漆漆的廳裏步了進去。

阿真見到震二愣竟然真的要進去,狐疑問道:“震鏢頭,你相信他們?”

震天霸轉過頭,理所當然回道:“玉麵閻王,潯江五屍俠肝義膽,絕不會做出宵小之事的。”

“俠肝義膽?”一陣晃忽,阿真覺的自己的一個腦袋不太夠用了。難道是武俠小說看太多了,見到躺棺材裏的恐怖人,便認為是吮血如命的大惡之人,是不是太先入為主了呢?

三搓火焰亮起,年青男女各圍兩堆,另一堆則是頭目級專用。

而阿真當然是屬於頭目的頭目,大赤赤的盤坐在地上,眼睛則是不可思議地掃視著黑眼袋的五人。

五屍從容坐下,便被他如此大赤赤的目光掃視,渾身不自在地問道:“年青人,我們臉上有什麽嗎?”

認真觀察的阿真搖頭道:“沒有,除了眼袋比別人還要黑,臉色比別人還要白以外,完全和正常人一個樣。”

汗……

五顆大汗從五屍的髒腦門滑下,他觀察的還真是仔細啊。

“這……”白屍木訥,弱弱朝震天霸詢問道:“震老爺子,不知此位兄弟是?”

震天霸不敢透露半句,為難地看了阿真一眼。

“我就是江湖人爭傳的玉麵閻王。”阿真點也不隱瞞。

“原來是玉麵閻王,失敬失敬。”白屍有禮地抱拳見禮,和正常人的反應截然不同,一點都不感到恐懼。

見狀,阿真大張著嘴巴,不可置信地詢問:“然道你們不驚恐,不嚇的跳起來嗎?”所有人聽到他的名諱都嚇的從地上蹦起來,無一例外。可這五個也太後知後覺了吧?

白屍聽他這話,老臉大愣,奇怪地反問:“為什麽要驚嚇?”

“我嘞個去。”今晚到底是怎樣?“難道你們不怕我殺了你們?”

聽他這話,白屍正氣凜淩道:“所謂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們自知不敵,你要殺便殺,有何可懼的。”

“夠種。”一顆大姆指直豎,上下打量著這五人,頭腦昏沉地說道:“在我眼裏,像你們這種睡在棺材裏的人,應該是十罪不赦,殘害無辜之徒。”

“此話從何說起。”白屍很不讚同,義正詞嚴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怎麽會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殺手。”

“好好好。”阿真笑的明朗,抱拳敬道:“五位老爺子,是我看錯你們了。不過這不能怪我,因為我見多了睡在棺材裏的人殘害無辜,所不不得不做如此之想。”

“原來如此。”了然的白屍頭點到一半,狐疑地疑問:“年青人,難道還有人像我們一樣躺在棺材裏睡覺的嗎?”

“當然有。”把現實和小說混在一起,理所當然的阿真問道:“聽過銅屍,鐵屍嗎?”

“銅屍鐵屍?”低低叨喃,五屍麵麵相覷,隨後整齊搖頭。

白屍搖頭向震天霸詢問:“震老爺子常在江湖走動,可曾聽見此兩屍?”同樣是屍,為何他們卻不曾聽過?

想不出來的震天霸大力搖頭,朝身邊的所有人問道:“你們可曾聽過?”

雷頂天、龍無雙、南老頭、唐老頭皆然搖頭。

見到大家都搖頭,阿真說道:“此兩人是夫妻,原是黃藥師的徒兒,可是心術不良被趕出後,偷了黃藥師禁練的九陰白骨爪。”

“黃藥師?九陰白骨爪?”大幹人老臉頓木。

“沒錯。”點頭的阿真慎重講道:“此九陰白骨爪練之不易,要以活人來練,要整整練就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完成。”

認真傾聽的眾人心頭一顫,“要用四十九個大活人來練?”

“對。”掃看了毛骨悚然的眾人,繼續講道:“銅屍和鐵屍白天就是睡在棺材裏,而夜晚便出來抓活人,直到把活人練成一堆白骨,雞鳴後便返回棺材裏。”

“這這這……”毛骨悚然的一幹人無言了。

“過兒,難道黃藥師就不管嗎?”自己徒兒如此殘害生靈,身為師傅的也有罪過。

“當然管了,可是天下這麽大,哪裏知道這兩人躲在哪裏。”

“難道就這樣讓他們練成了嗎?”雷頂天也著急發難。

阿真搖頭道:“當然沒有。”

“如何?”眾人急問。

“當兩人大功就要告成之時,偶然被江南七怪碰見了。”

“江南七怪?”一幹人麵麵相覷,他們就是江南武林之人,可是卻從未曾聽過有過什麽江南七怪。

“震叔,江南有七怪嗎?”老無雙很是疑惑,為什麽她從未聽說過?

“沒有。”震天霸想也不想就搖頭。

雷頂天好奇萬分,“真哥,江南七怪是何人?”

“江南七怪是正義之士,當他們攜著郭靖從大漠返回中原時,竟然碰見銅屍和鐵屍。”阿真說道。

“然後就打起來了?”雷頂天疑問。

阿真問道:“你們說,正義之士見到兩屍如此殘害百姓,會不管嗎?”

“肯定打起來了。”龍無雙萬分肯定的自說,隨既問道:“過兒,那後來呢?誰贏了?”

“銅屍和鐵屍原本就是名師出高徒,武功早比江南七怪還要高了,又練了九陰白骨爪。”雙肩一聳,雙手一攤,“你們說呢?”

“被……被殺了?”所有人瞠目結舌,萬分肯定。

“嗯。”阿真點了點頭,仿佛親眼看見一般,搖頭歎息,“那場麵真是慘不忍睹呀,連那個小孩都慘死在兩屍手中。”

“該死。”氣憤的眾人一手握拳,一手出掌,掌拳重啪,咬牙咒罵。

雷頂天愣怔,血氣方剛說道:“老大,此兩屍如此作惡多端,我們去把他們殺了。”閻麵羅王武功這麽高,殺此兩屍應該沒問題。再不行他就號召江湖武林,誓滅兩屍。

阿真見他如此血氣方剛,輕睇他一眼,淡淡道:“已被殺死了。”

眾人一愣,連想也不想地肯定問道:“被你殺了?”

“不是。”搖頭說道:“被神雕俠侶殺了。”

“神雕俠侶?”咚的一聲,所有人是霧水加霧水,怎麽又跑出一個神雕俠侶了呢?

“好了好了。”亂改故事的阿真擺了擺手,扭頭瞪著白屍,“因為有銅屍鐵屍,我才認為你們必定也是無惡不作之徒,現在理解了吧?”

“理解。”白屍通情達理地點頭,朝身後的兄弟歎道:“看來我們以後不要再睡在棺材裏了。”

“大哥說的對。”

“嗯。”白屍堅定過後,雙肩頓時大垮,喃喃叨念:“冬天就要來了,不睡棺材裏。我們睡哪?”

聽聞這話,阿真上下打量著白屍,“怎麽?你們不是喜歡睡棺材才睡的?”

白屍還未開口,藍屍開口極快,“鬼才喜歡睡棺材。”

“呃?”

“年青人,你有所不知。”白屍深深歎了一口氣,“秋天的晚上極為寒冷,久許沒生意上門。我們也就隻能睡在棺材裏取暖。”

“我靠。”咋舌的阿真不可思議地瞪著五人,疑惑問道:“你們睡棺材,難道不忌諱嗎?”

“有什麽好忌諱的。”白屍若無其事說道:“別說睡棺材,就是與死人睡也無礙。”

“這……”

他還沒這出來,雷震天解惑相告:“玉麵閻王,潯江五屍是做運屍生意的,不忌諱這個。”

“原來如此。”阿真恍然大悟。好奇萬份問道:“那你們吃什麽?”

這一問,頓時令前麵五屍很是難為情,不好意思地搔著淩亂的發絲道:“在南盤營生。”

跑大理去了。好奇的阿真打破沙鍋問到底:“做何營生?”

“這……”白析的紅臉大訥,轉移話題問道:“震鏢頭,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呀。”

“護趟鏢到王廷。”

“原來如此。”站起身,白屍走到外麵,朝連顆星都沒有的天空看了一眼,返身走回道:“前段時間大理不知為何,大批兵馬大批兵馬的來往。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從特磨道過的好。”

同樣站起身的震天霸問道:“這,不知白老爺子可知特磨道駐軍的情況?”

“不知。”搖頭的白屍看著震天霸,“大理兵將大量移動早驚動了特磨道營兵。”說到這裏,小聲勸道:“震老爺子的鏢如此浩**,最好不要從特磨道過。”

“多謝白老爺子。”震天霸深深向他掬了一躬,飛速詢問:“該從何過?”

“前方一百裏的自杞。”說到這裏,看了看龍無雙與一幹女眷,慎重警告:“到自杞要小心五隻賊鼠。”

“賊鼠?”雷老頭雙眉緊皺,急切詢問:“可是飛天五鼠?”

“正是。”白屍臉上凝重,“此賊鼠速度極快,我們曾與他們數次惡戰,可皆被逃脫。”

“該死。”震天霸咬牙切齒:“此五賊在江南犯下無數罪孽,沒想到竟然躲到大理來了。”

“是呀。”白屍抱拳說道:“震鏢頭快趕路吧,趁天未亮繞過自杞的營軍,等明天晚上過自杞邊境萬無一失。”

“多謝白老爺子。”震天霸向這位貴人深深了鞠了一躬。然後跟著那個自顧轉身離去的玉麵閻羅朝大門口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