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7 章 崖邊的血印

淩鈺沿著金海灘走著走著,不知道為何就走到山裏去了。

經常聽父親講一些山裏的故事,淩鈺深知山中害蟲猛獸出入頻繁,隨時都有可能傷人,不由感到十分擔心,但為了尋找弟弟,暗暗咬咬牙,鼓足勇氣朝前走。

畢竟隻是一個歲的孩子,走到後來竟然迷了路。

森林越來越密,古木參天,荊棘叢生,已經沒有平坦的路可走了。淩鈺隻好朝樹林裏胡亂竄,希望能走到大路上去。然而彎來繞去,雙腳都走起了水泡,仍然困在森林裏無法走出。

天色漸漸暗淡,夜幕即將降臨,歸巢的夜鳥開始斷斷續續啁鳴,淩鈺越想越害怕,內心甚是無助,忍不住伏在一棵大樹杆上輕聲抽泣起來。

忽然,前麵草叢傳來悉悉簌簌的響聲,象是什麽動物的腳步聲,慢慢朝淩鈺逼近。

淩鈺嚇了一大跳,慌忙止住哭聲,“呼”的一聲躍到樹杆上,緊緊抱住樹身朝上爬了幾步,驚恐的朝著響聲處望去,隻見一個長著長耳朵的東西猛的竄了出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頭黑色的野豬,咧著大嘴,露出兩顆長而尖的牙齒,嚇得淩鈺手腳並用使勁往樹上爬。

野豬似乎也未料到會碰上人,“嗷”的尖叫一聲,掉頭朝樹叢裏竄走了,淩鈺“嗤”地溜下樹,鬆了一口大氣,一摸額上全是冷汗,還好隻是虛驚一場,要是碰上老虎黑熊之類的隻怕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淩鈺摸摸幹癟的肚皮,打開背包準備吃點幹糧,一看什麽都沒有了,心裏非常沮喪,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沒有東西吃,豈不得餓死?

弟弟,你究竟在哪裏?為什麽我找了這麽久還是找不到?你真的還活著嗎?如果你還活著就來找我!

淩鈺背靠樹杆,默默念叨,有淚從眼眶洇了出來!

歇了一會,強打起精神朝前走,卻覺得腳步十分沉重,肚子裏麵象有幾隻貓在抓一樣,餓得難受極了,隨手揪起幾片樹葉放進嘴裏,狼吞虎咽大嚼了幾口,感覺似乎沒那麽餓了,趕緊加快步子,小小的心裏不住祈禱能快點走出去,或者能碰上一個問路的人也行。

山裏的路越來越難走,淩鈺的頭發與衣服都被荊棘掛亂了,顧不上在意那麽多,再次加快步子,就這樣一口氣走了一個多時辰,讓他絕望的是居然走到了山崖頂上,前方已無路可走,低頭望去,是十幾丈高的懸崖峭壁,十分堅險。

淩鈺又冷又餓,一屁股坐在崖邊抹起淚來。

或許是勞累過度,淩鈺竟歪下身子很快睡著了,從他均勻的鼾聲可以看出他睡的多麽熟,一隻腳吊到了懸崖外邊也不知道。

有風陣陣襲來,挾帶著絲絲寒意,掀動著淩鈺的衣衫和頭發,令他下意識縮緊了身子。

很奇怪,淩鈺竟看到了弟弟淩童,就站在他的麵前衝他頑皮的笑,下身沒有穿褲子,腳也是光著的,布滿了傷疤與血痕,上衣已經髒的分不出顏色。可憐的弟弟,被海怪抓走這麽久了仍然還光著身子,可想而知一定受了不少苦,隻是不知道他為何也來到了這裏,難道是聽到了自己的祈禱而來相會嗎?

淩鈺隻覺得心裏十分酸楚,淚流滿麵坐起身脫掉自己的鞋,嘴裏喃喃念道:“弟弟,我終於找到你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快,把鞋子穿上!”

淩童並沒有接哥哥手裏的鞋,依然站在那裏微笑不語。

突然,有一隻吊睛猛虎從淩童身後的樹林猛的竄出,一口銜住了他,有鮮紅的血噴了出來,濺了淩鈺一身。

“弟弟!”淩鈺淒厲尖叫,奮不顧身朝猛虎撲去。

猛虎不見了,淩鈺發現自己半邊身子到了崖懸外邊,原來剛才隻是做了一個惡夢。

淩鈺兩隻手使勁抓著崖邊的石塊,想奮力爬上去,然而,令他沒有想到是崖邊的石頭是鬆的,根本不能受力,隨著一陣“嘩啦啦!”的響聲過後,淩鈺與脫落的碎石一起朝崖下滾去,一直墜到崖底昏死過去……

桐城鄉是紅岩縣最偏遠的一個小鄉鎮,山高路陡十分偏遠,一條並不寬敞的石油馬路僅能通過兩輛中巴車,而鎮子也不大,有高樓也有兩層的小木屋,四周臥著連綿起伏的青山。有一條清澈見底的河,七彎八拐緩緩流過鎮外,鮮活了桐鎮的風景。鎮上的街道是那種古色古香的石板路,兩邊林立著一些店鋪,偶而有行人走過光滑的青石板,鞋底刮出一串響聲。

這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小鎮子,景色很美,但由於偏遠,又沒有通火車,所以比較貧窮與落後。這裏的人們很純樸,保留了老祖宗留下來的憨直傳統,完全沒有受到大都市的不良影響!

桐城鄉一共有十三個村,而十八盤村又是桐城鄉最偏遠的一個小村,從鎮上去村裏大概有十多裏路,全是上山,沿著一座叫“童子拜觀音“的山往上走,正好是十八個拐彎,因此得名十八盤村。

這個村有二十來戶人家,全村隻有一家人買了彩電,至於電話,根本沒有哪家安裝,有事聯係得到鎮上的郵電局去打,空調冰箱之類的就更別說了,很多人連見都沒有見過,可以說是非常落後。這裏的人們主要是自給自足,種點糧食和菜吃,到山上砍點木柴或竹之類的去鎮上換幾個小錢花花,倒也過的自得其樂。

村口有一戶獨門獨院,屋後靠著山,門前圍著竹籬笆,籬笆內種了幾株桔子樹,還有幾塊菜地,菜地裏已經長出綠油油的蔬菜,鮮嫩嫩的很誘人。

這是村中五保戶劉老伯的家,劉老伯年輕喪妻便不再娶,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了幾十年。

劉老伯是一個非常善良的老人,深得村裏人愛戴,因為他無兒無女又無老伴,便給他評了一個“五保戶”,過年過節的,熱情的村人們會送些好吃的給他,或者幹脆請他上家裏去共同用餐。

劉老伯養了一頭老黃牛,每天都會趕著牛上山去放,順便砍一捆柴回來。劉老伯喜歡把牛趕到很遠的大山裏,那裏的草特別肥沃,所以劉老伯的牛比村裏任何牛都要長膘。

劉老伯還有一個愛好就是唱山歌,把牛趕到山溝溝裏吃草,老伯就爬到山頂去唱山歌。劉老伯的山歌喝的很好聽,聲音很嘹亮,隨著山風飄向很遠的地方,絲毫不比那些著名的歌星差,有些所謂的歌星還遠沒有劉老伯喝得好,而且老伯的歌聲總是透著那麽一股子說不出的韻味。

這一日劉老伯又趕著牛上山,邊唱山歌邊砍柴,一個下午砍了兩大捆,削了一根扁擔將兩捆柴綁在兩頭,抬眸望望不遠處站著不動的老黃牛,兩邊肚子鼓鼓的,想必已撐的吃不下了,正等著老伯趕它回家呢!

劉老伯的嘴邊泛出一絲笑意,見幕色降臨倦鳥歸巢,便也挑上柴趕牛回家。

老黃牛或許是吃的太飽,蹣蹣跚跚走的並不快,劉老伯也不催它,一人一牛慢悠悠沿著羊腸小道往家的方向走,在經過萬林崖的時候,一隻忽然竄走的野狗引起了劉老伯的注意,接著在路邊看到了一灘血印。

怎麽會有血印呢?難道有人出事了?

劉老伯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放下肩上的柴循著血跡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