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3章 冷清的後花園

夜慕很快降臨,淩鈺坐在廟門口,就著剛才在廟側接的山泉水,啃了兩個饅頭算是晚餐。

就在此時,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經過廟前,尖嘴猴腮的,長著一對三角眼,樣子有點猥瑣,斜著瞟了淩鈺幾眼,往前走了幾步又退回來,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想了一下走到淩鈺麵前,上下打量淩鈺。

“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淩鈺禮貌的問道。

“嗬嗬,我怎麽從沒見過你呢?你是外地人吧,難道打算今晚宿在廟裏?”青年開口問道,好象並沒有什麽惡意。

“嗯,是啊,我從外省來的,到甾州去,因為路費不多了,所以想在廟裏湊合一夜……”淩鈺老老實實回道。

“哎喲,原來真是外地的啊,住在廟裏怎麽行呢?走,跟我回家去住,我幹活的那家老板是個大好人,最喜歡周濟有困難的人了!”青年說著揮了揮手。

“那怎麽好意思,謝謝老兄的好意,我還是住廟裏吧!”淩鈺很感激對方的熱情,但也不願去麻煩人家。

“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誰沒有個落難的時候?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叫肖虎,請問兄弟貴姓?”肖虎爽朗的笑了,伸出手去拉淩鈺的胳膊。

“我叫淩鈺,謝謝肖大哥!”淩鈺見不能推辭,隻好站起身。

“喲,真是巧了,我家主人也是姓淩,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走吧走吧,再客氣下去就不象男子漢所為了!”肖虎拉著淩鈺就走。

淩鈺自然不好再強硬拒絕,無可奈何跟在肖虎身後往鎮中走去……

淩鈺跟著肖虎走了一段路,到了鎮子另一頭,隻見一棟象是別墅似的莊院橫在眼前,兩扇鐵門沒有關,門牌上寫著“淩府”二字。

肖虎直接領著淩鈺進了鐵門,碎石鋪成的小道,環繞著花壇,不遠處還有一個很大的遊泳池,邊上是開闊的綠蔭場,翠綠的小草象是鋪了一塊綠色的緞子地毯,想不到在這樣的小鎮上還有如此豪華客氣的別墅。

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迎了出來,慈眉善目的樣子,戴著金絲眼鏡,穿著一身合體的黑色西裝。

“大伯,這是一位落難的小兄弟,跟您老同姓,叫淩鈺,路過此地到甾州去,因為沒有錢了想宿在廟裏,我把他叫了回來!”肖虎畢恭畢敬向淩老頭說道。

“哦,原來是本家到了,嗬,淩鈺小兄弟大可在我府裏住幾天,臨走我再送你一些路費!”淩老頭嗬嗬一笑。

“謝謝老伯!”淩鈺趕緊謙恭的作了一個揖。

肖虎走上前扯著淩老頭閃到一邊嘀咕了幾句,然後招呼淩鈺進屋。

淩老頭果真象對待自己族中兄弟一樣,擺了豐盛的酒席招待淩鈺,讓淩鈺深感不安。

席間,淩老頭與肖虎說了大堆客氣話,輪番向淩鈺敬酒,可憐淩鈺平時極少飲酒,很是不勝酒力,沒喝幾杯就暈乎乎的了。

吃過晚飯,淩老頭又邀淩鈺去後花園散步聊天,老頭子才學不淺,天文地理侃侃而談,而淩鈺也熟讀詩書,兩人頗有不少共同語言,聊的甚歡。

花園裏裝了明晃晃的路燈,照的如同白晝,假山池沼與花草樹木錯落有致,看上去賞心悅目,花壇裏還開滿了花,綻放出淡淡的芳香,非常好聞。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轉到花園後側,這裏種著一大叢楠竹,竹後有一棟兩層的小洋樓,旁邊種著高大的梧桐樹,遮蓋了大半個樓閣,小洋樓前麵有一座小小的假山,上麵刻著“聽雨樓”三個字。路燈光射來,透過濃密的樹蔭,在地上投下了大片無規則的陰影,旁邊長著一些雜草,東倒西歪的,似乎好久沒有人來了,與花園前麵的整潔大相庭徑。

淩老頭帶著淩鈺上了二樓,客廳裏麵有兩個保姆打扮的中年婦女正在抹桌子。

“滿嫂,去徹壺茶來,我要與淩鈺兄弟好好拉拉家常!”淩老頭輕輕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吩咐滿嫂徹茶。

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放到了茶己上,滿嫂給淩老頭與淩鈺各倒了一杯,便退到客廳外去了。

“再上些酒菜和點心來,該吃宵夜了!”淩老頭又吩咐道。

“老伯,我們剛吃過晚餐,不用再備宵夜了吧?太麻煩了!”淩鈺趕緊搖手製止。

“噯,這一夜長著呢,不備點東西吃怎麽行?你不餓,我還餓呢,東西都是現成的,沒什麽麻煩的!”淩老頭爽朗的笑道。

宵夜很快端上來了,有肉有糕點,備了一大桌,差不多和剛才的晚餐一般豐盛。

淩鈺確實一點都不餓,隻是象征性的吃了一點東西。

聊了一會,淩鈺可能是連日趕路沒有休息好,又多喝了幾杯酒,上下眼皮不住打架,哈欠連天。

“老伯,真不好意思,我有點犯困了!”淩鈺忍不住說道。

“好,困了好,嗬,困了就睡,滿嫂,你進來收拾一下桌子,帶淩兄弟去臥室睡覺,我就先告辭了,晚安好夢!”淩老頭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怪異,似乎有點迫不急待的站起身,匆匆出門而去。

滿嫂居然隨手將菜肴都收撿在窗台上,帶著淩鈺進到裏間屋,把壁燈按亮後,指著寬大的席夢思床說就在這裏睡,說完趕緊走了,順手把客廳門也帶上了,生怕走慢了不讓她走似的。

臥室與客廳是連通的,中間沒有門

淩鈺暗自納悶他們的古怪態度,推開窗戶看了下,外麵樹葉搖曳,有風拂過的沙沙聲,顯得有點陰森森的。整個花園寂靜無聲,自己所在的這棟樓更是沒有任何人聲,剛才的那幾個人似乎一下子消聲匿跡了。

淩鈺困意越來越濃,窗戶也忘了關,倒在**便睡。

天上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有白亮的光從窗口射進房間,隨著月亮的遊走,光慢慢移到了淩鈺的**,照著正在鼾睡的他。

夜逐漸變深,窗外偶而傳來夜鳥的哀鳴,有蟲子在樹外麵的桐樹上啾啾唧唧的叫,遠遠的山上似乎還傳來狼的嚎嘶,把睡夢中的淩鈺驚醒,側著耳朵聽了聽窗外的動靜,心裏萌生出一絲害怕,急忙爬起把窗戶緊閉上了,躺到**翻來覆去再也無法睡著,暗自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都沒有驅走內心的懼意。

忽然,淩鈺聽到從樓梯上傳來古怪的腳步聲,不象是人的,一重一輕,一直響到客廳外麵的走廊上,似乎就停在自己的門口。接著響起了吃東西的聲音,“桀桀”的很大聲,在這樣的靜夜裏聽來非常嚇人。

淩鈺嚇的用被子把整個人蒙住了,渾身冒了一層冷汗。

過了好一會,門外的聲音還在響,淩鈺小心翼翼揭開被子一角,爬到床的那頭探身一看,嚇得他魂飛魄散。

隻見一個獸頭人身的家夥正站在客廳窗前吃滿嫂放在那裏的東西,渾身長滿了長長的毛,象獅子身上的毛一樣,在明亮的月色下隱約可以看出是黃色的,兩隻眼睛放著藍瑩瑩的光芒,嘴唇咧著,露出白燦燦的牙齒。也不知道他是從門口進來的還是從窗戶進來的,因為門窗都敞開了。

怪物把長長的舌頭伸進碗裏,象大象的鼻子那麽一卷,碗裏的東西便全進他肚子去了,一會兒功夫便掃光了好幾個碗的食物。

我的媽呀,原來這個地方有妖怪,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淩鈺嚇得再次躲進被子裏,再不敢動彈半分。

怪物吃完東西又走進了裏間屋,站在淩鈺的床前,低下頭聞他的被子,兩隻手也搭到了**,似乎想把被子裏的東西扯出來。

淩鈺死到臨頭反而激發了膽量,猛的躍起將被子裹住了怪物的頭,對著他一頓猛打狂叫。

怪物被這個意外嚇得比淩鈺還害怕,掙脫被子跑出走廊縱身躍了下去,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淩鈺跑到一樓,發現大門被從外麵上了鎖,走不出去,這才知道淩老頭和那些下人的神色為何那麽古怪,原來是故意把自己關在這裏鬥怪物的,如果不是自己僥幸,說不定小命已經沒了!

淩鈺心裏很是生氣,返回二樓,從窗外的水管溜了下去,走到花園前麵,見有一個房間亮著燈,便敲了敲窗,聽到有人問他是誰,趕緊說是主人的客人,出來上廁所迷了路。

門打開了,一名四十多歲的壯年人探出頭,淩鈺一溜煙鑽進了他的房間,一打聽,才知他是專門看護院子的。

“大叔,請問你們後花園的那棟小洋樓怎麽回事?明明有妖怪卻讓我去住,剛才差點把我小命都弄丟了!”淩鈺略有點不高興。

“唉,孩子,你有所不知,我們已經被那個怪物折磨了大半年了,就是無人敢去收拾他……”中年人歎息著把事情的始末給淩鈺說了一遍。

“所以你們主人才把我鎖到那裏去?哼,差點把我害死!”淩鈺惱道。

中年人趕緊替主人賠不是,並讓他在自己**睡覺。

天亮後,淩老頭帶著肖虎去小洋樓看探淩鈺,打開門進去發現被子掉在地上人已不見,不禁麵麵相覷。

“二位是在找我吧?”淩鈺的聲音忽然在二人背後響起,嚇得他們差點尿了褲子。

淩鈺怒視著二人大發雷霆道:“你們太過份了,我既不會降妖也不會除魔,你們居然把我送到有妖怪的地方來,是不是想害死我?哼,早知道你們不安好心,我還不如睡在廟裏!”

淩老頭趕緊向淩鈺賠禮道歉承認錯誤,並說送一筆錢給他,權當是賠禮。

淩鈺想到昨夜的凶險,內心仍是憤憤不平,不願意接受他們的錢財,拿著自己的包裹拂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