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貴
“火腿腸，讓我回去。”
定錘無心再多呆，他走出飯館的門就開始呼叫火腿腸，而火腿腸的回答更加幹脆，說了聲沒冷卻就把電話給掛斷，讓定錘自生自滅去了。
這一下，定錘可算是流落街頭了。老屋子被拆掉了，學院在九點鍾之後也開始戒嚴，周圍還沒什麽可供娛樂的項目，除了一個人在空****的街道上跟成群的野狗一塊散步之外，還真沒什麽好去處。
而就在他剛準備點起一根煙時，突然從天而降一道紅光把他整個籠罩在了裏麵，接著一陣強烈無比的眩暈感襲來，定錘滿肚子的飯差點一口全噴出來。
不過就在他真要嘔出來的同時，他突然感覺到了腳踏實地，睜開眼睛一看，發現自己正站在傳送器裏，麵前是端著一份海鮮麵吃得爽快的火腿腸。
“你不是說沒冷卻麽？”
“剛剛冷卻的，有問題？”火腿腸頭也沒抬：“感覺爽不爽？”
定錘看到她低著頭偷摸著笑的樣子，頓時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對他的惡意，火腿腸這百分之一百就是故意折騰他，也許放其他人身上這種性質惡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可放在火腿腸身上……定錘想不出她除了能幹這種性質惡劣的事情之外，還能幹點什麽其他的事情，那才真叫奇怪。
“你就他媽是故意的！”
“屎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故意的？”火腿腸三口兩口把海鮮麵的湯喝了個精光，然後順手從旁邊的噴泉裏舀出半碗水並往定錘腳下一扔：“我警告你，你要再敢亂汙蔑我，我就讓你死給我看！”
定錘被濺得那叫一頭一臉。他抹著自己臉上帶著腥味的水：“媽呀……你扔就扔，為什麽還裝上半碗水啊，你他媽是多變態？”
“有嗎？”火腿腸的語氣突然就變了：“可是我看到電視劇裏那些女的都是這麽幹的，我還給你留麵子了呢，不然一盆扣你頭上。”
“你要扣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直接用麵扣啊，裏頭再裝水是咋個意思？”
“這樣啊……”火腿腸吧唧兩下嘴：“那個麵很好吃啊，就是那時候我們在帝都吃的那個魚骨拉麵，老板都是同一個人，他去年搬來這裏了。走，我請你吃。”
“你請我吃？”定錘上下打量著火腿腸：“你有錢？”
“錢？”火腿腸眨巴著眼睛：“我在帝都吃大餐都沒人敢要錢。吃他碗破麵條就要錢了？”
定錘揉著太陽穴，長長的歎息了一口：“你是怎麽長這麽大的，太不容易了。”
說著，他突然反應了過來：“不對！我是跟你說麵條的事嗎？你為什麽不打招呼就把我弄回來？”
火腿腸扭過頭幽怨的看了定錘一眼，然後膝蓋曲起，用力往上一彈。轉瞬就衝上了夜空消失不見……
“操……”
定錘看著火腿腸消失在夜空中，無奈的搖搖頭。他算是發現了，這家夥就算變成了人，也還是跟貓一個德行，喜怒無常而且蠻不講理……胡攪蠻纏的功夫絕對已經滿級，而且是天賦技能。
而在他慢慢往回走的時候，火腿腸突然又竄回了他的身邊。一拍他肩膀：“媽的，就顧著跟你廢話了。說！你見了誰！”
定錘一怔：“什麽我見了誰？”
“我剛才就發現你的腎上腺素水平高出平時百分之十五，還有你的眼球有輕微充血和擴張，這代表你體內多巴胺水平急劇升高，皮膚帶著粉紅色，說明你剛才一直處於血管擴張狀態，所以你曾經在兩個小時之內的某段時間裏處於高度興奮狀態。”說著，火腿腸湊到定錘的身上聞了一下：“淡淡的香水味，奈若利柑香，這應該是後調了。那麽全世界有這種味道的香水隻有一款，是卡金奈爾野精靈，前調香橙、中調檸檬、後調柑。這款香水的售價是三十克黃金一盎司，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你見了誰？說！”
定錘眨巴著眼睛看著火腿腸：“是不是啊你。你不是一隻貓麽？怎麽能知道這麽多？”
“這款香水是以我乳名命名的，你說它是誰發明的？”
“操……”定錘看著火腿腸：“是你啊……你小名叫卡金奈爾啊？”
“放屁，我外號明明就是野精靈好不好。”火腿腸顯得相當不滿：“你懂個屁啊，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見了誰呢，你不說你今天就死定了。”
“白菲……”
“果然！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去見那個狐狸精了，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啊？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還這麽死皮賴臉的湊到別人屁股後頭去聞騷，你要點臉好不好？你看看這城市，你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你能給自己留點臉麽？”
“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我激動？你說我激動什麽，人家快訂婚了！馬上變成人家的金絲雀了，你除了看看和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之外還能幹點什麽？你就那麽離不開女人？”
定錘真的不想再跟火腿腸胡攪蠻纏下去，揮手敷衍道：“你管個屁啊，你又不是我的誰。”
“好吧，你忘了是吧？忘了我現在是什麽身份了是吧？”
定錘一愣：“什麽身份？”
火腿腸二話不說，一腳踢在了定錘的屁股上：“你女朋友！未婚妻！”
“別鬧，怪惡心的。”定錘皺著眉頭晃晃手指頭：“還是當哥們行麽，你知道你剛才說那話的時候我想到什麽了麽？”
“什麽？”
“想到你光著屁股騎在我身上，在我嘴裏塞了根韁繩一邊用鞭子抽我屁股一邊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定錘把手伸到火腿腸麵前：“你看，雞皮疙瘩。”
“滾！！！”火腿腸咆哮著拍掉了定錘的手，然後一路狂奔而去，那神態那姿勢。堪稱一絕……
而正在定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旁邊突然飄來一個聲音，屬於一個老熟人的聲音：
“一走就是兩年，我孩子出生你都沒能來看看。”
定錘回頭：“穆杉？”
沒錯，應該就是穆杉。至於為什麽是應該呢。因為現在的穆杉和兩年前的變化真的太大了，他的眼鏡沒有了，臉上多了幾分時間贈與他的滄桑，下巴上蓄起了胡子。而這都不是最最主要的變化，最大的變化是他的眼神。
在定錘的印象中，穆杉是一個溫文爾雅且有點小娘炮的純情好男人。可現在麵前的卻充滿了一種殺伐決斷的淩厲，光這一點上看，他真正是跟他A級戰士的實力有了一定的關係，而且他的小平頭也顯然看上去更男人更帥氣。
“幾天不見，你都變成這樣了啊？眼鏡兄。”
穆杉上下打量著定錘，抿嘴一笑：“你還是老樣子。一起去喝一杯？”
“喝一杯？行啊你，原來讓你喝點酒那是要你的狗命，現在居然主動喝一杯了？”
穆杉淡然一笑：“我請你。”
“去哪？你家？還是飯店？”
“當然去我家。”穆杉二話不說：“你還沒見過我兒子呢。”
這一頓飯，定錘真的是知道了好多，在他離開的這兩年時間裏，發生的事比第七區八九十年的事還要多，先是經曆金融體係崩潰。再是局勢開始動**，然後是通貨膨脹，這樣一折騰好好的國家就這麽垮塌了下去，曾經萬眾敬仰的大總統在第二次複辟失敗之後已經被曾經擁戴他的民眾逼向辭職的道路了，而現在暫時掌權的仲裁委大審判長許諾的種種恢複國家正常秩序的措施也因為各方麵原因無法執行。
而那個家夥在穆杉的眼裏就是個垃圾，政治鬥爭一流，治理國家就是個渣。最後他居然用上了被摒棄好多年的和親來拉攏外國勢力的加入，這在穆杉看來跟賣國沒有任何區別。
“軍部在一個小時前宣布在北方重地圖薩爾獨立，準備成為第三區的飛地，擁有絕對武力的他們雖然經濟上略差。但是有第三區和三大集團輸血，他們一時半會死不掉，但我覺得這不是長久之計，等第七區被完全肢解，他們也就失去了作用。羅傑走了一步錯棋。一步錯整盤就廢了。”穆杉一口悶掉了一大杯酒：“至於我們這，作為新信息之路，葉子在第一時間宣布不投靠任何一方，隻保持自治而不獨立，恪守中立。同時得到了第一、第四、第五、第六和第十一區的承諾保護，所以我們這成了第七區最後的底氣，你沒想到吧？當年的不毛之地，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能決定國家命運走向的重要棋子。”
定錘翻起眉頭：“那也就是說，我現在走到哪都能隨手給人一巴掌然後他還不敢對我發脾氣咯？”
“你就這點出息？”
“不然呢？”
“好吧。”穆杉哈哈一笑：“但我也覺得這同樣不是長久之計，赫蘿老師已經在調劑，希望超級戰士學院搬來這裏。”
“不。”定錘晃著手指頭：“不要那個。”
“為什麽？”
“是院長大人的意思。”定錘有些微醺，靠在椅子上眼神略帶朦朧：“我才知道這真正的SSS級是有多麽接近神，前段時間他對我說的話我還不明白，而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他說超級學院永遠不能動，哪怕隻剩下一個人都不能離開，因為那裏才是第七區的信仰所在，如果坍塌的話，第七區的最後一口氣恐怕就要斷咯。”
“前段時間？”
“我離開之前，兩年前。”
“我就說，大師已經離開人世四個月了，他的遺言隻有四個字，死守不退。他的同期同學接替了他的位置。”穆杉低垂著眼睛：“有時間去拜訪一下吧。”
“不不不，我需要不是去拜訪他。”定錘看著穆杉：“院長交給我一個任務，我要去完成它。”
話音剛落，定錘身後陡然出現一個猙獰的魔像幻影，湛藍色的雙眼。肅穆的表情和身上熠熠生輝的鎧甲，威嚴十足。
“力量可以傳承。”定錘低頭笑了笑，又仰起了頭：“責任自然也能傳承。”
“你的意思是說……”
“院長大人把他的力量傳承給我了，這些力量我用來壓製我身後那個家夥。”定錘嗬嗬一笑：“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它會掙脫，也許過不了多久。但我知道，我有足夠的時間來幫院長完成他的願望，就當報答師徒一場。離開既然對我來說是必然，那作為個爺們，幹點什麽吧。”
說完，定錘轉身就走。然後徑直回到了市長辦公室，並連夜召喚秘書準備錄播間，他要向全世界直播一次屬於他自己的演講。
“層次不同了。”定錘在化妝的時候對趕過來看個究竟的葉子和火腿腸說道：“咱也是得講究點了，等會我的講話讓人給我同步翻譯啊。”
雖然火腿腸鬧不住定錘到底要幹什麽，但葉子似乎是隱約知道點什麽，不過任憑火腿腸怎麽撒嬌怎麽問。葉子和定錘都很默契的不告訴火腿腸，並隻是讓她知道等會仔細聽那段演講。
“演講稿好了。”繆拿出一份稿子遞給定錘：“你兩年前就要的稿子，現在才讀，真是晚了點。”
“那時候是衝動，如果真讀了，恐怕現在我早就被人玩死了。”定錘嗬嗬一笑：“現在麽，剛剛好。”
說完。他唰唰唰幾下死掉了稿子：“而且我他媽從來不看字。”
等化好妝，導播示意可以開始了，定錘才慢慢起身，穿著一身華貴的禮服，走到了攝像機前麵，清了清嗓子：“各位晚上好。”
“我是吉爾伽美什的市長，我叫孫定錘。有的人對我很陌生，有的人對我很熟悉。無所謂，陌生的，今天之後就會熟悉。”
“這一次。我代表我的城市，也就是吉爾伽美什向你們宣布，我正式脫離第七區……”定錘嘿嘿一笑，來了個大喘氣：“第七區仲裁委員會管轄，吉爾伽美什隻作為一個自治的、自由的城市存在。任何想染指這座城市的人都聽好，膽敢侵犯，下場你們懂的。”
話說到這，畫麵突然切換到了小眼鏡臉上，他看了看鏡頭問道：“可以沒？”
得到肯定答複之後，小眼鏡高高揚起手中的指揮棒，重重的揮了下來：“齊射！”
接著整個大工地所有的炮火在同一時間開始密集發射，向著遠處的平原無人區，接著就見方圓數十公裏的範圍內在一瞬間爆起了層層火焰，巨大的爆炸震得整個城市都泛起了嗡嗡的雜聲，質量差點的玻璃直接變成碎片，巨大的衝擊波甚至讓幾百公裏的範圍內都刮起了大風，全世界都能偵測到這輪齊射產生的震**，就像是地震。
“這裏是第七區最後的尊嚴，這裏是我的老師和我的朋友最後的戰壕，希望你們能想清楚，吉爾伽美什的錘子旗一天不落，那麽它一天就代表著死戰不退。”定錘突然笑了起來：“還有，我順便說一下，這座城市依然是一座博愛、寬容充滿生機的地方，希望你們多多來做生意哦。”
“至於有一些圖謀不軌的組織和個人嘛，我希望你們搞清楚自己的份量，這座傾盡全國之力打造的城市，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麽脆弱。當然，還有在後頭興風作浪的國家，你們很棒，能把第七區從大國變成瀕臨倒閉的破爛國家，但是這是我給你們最後的警告，別讓我在你們身上使用一些奇怪的東西。”
話音剛落，屏幕切換，遠處突然有一朵小蘑菇在夜空中冉冉升起，直達雲霄。它就好像是早晨的太陽似的，讓黑暗的大地陡然變得光亮無比，而他騰起的煙塵甚至屏蔽了漫天的星辰。
在這段視頻之後，演講曳然而止，定錘摘下領結走出直播間，然後看著目瞪口呆的火腿腸笑著說道：“錄像而已啦，用精神力控製的錄像，采用咱們在那個世界看到的東西的實景合成，保證沒有瑕疵，這個世界沒有這玩意，他們不嚇尿才怪呢。”
“你為什麽這麽幹……你等於是……”火腿腸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保護一個曾經保護過我的國家，告慰一個把責任寄托給我的老人，完成我在這個世界最後一樁買賣。”定錘嗬嗬一笑，抬頭看著火腿腸，然後捏了捏她的鼻子：“不比賣包子複雜多少。”
定錘的想法和做法，讓全世界的人大跌眼鏡。仲裁委的老大砸掉了電視機、羅傑由衷的拍手鼓掌、三大兵工廠的老大麵若死灰、軍事總指揮部裏的入春目光如炬、坐在公主**的白菲淚中帶笑。
“為什麽突然……”火腿腸還想繼續問，但是話頭卻被葉子接了過去：“你沒發現麽？這座城市之所以能夠這麽快的建設起來，其實是傾盡了這個國家的所有可動員力量嗎？我想也許這就是曆史給他的使命吧，不過……這樣的錘錘，我喜歡！”
火腿腸這時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走，我們去帝都，明天動身，給仲裁委一份大禮包。”
“你他媽明明就是想去救白菲！”火腿腸勃然大怒：“我再也不理你了！”
後麵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