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式同居

“媽的!”甩開查爾斯的手掌,丹尼爾狠狠地瞪了查爾斯一眼,然後從口袋的錢包裏掏出了幾張鈔票,丟到他身上,不悅道,“你他媽真煩!”

查爾斯接過那幾張鈔票之後,朗聲笑著說:“謝啦兄弟,我出去一下!”

說罷,他立刻轉身,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凶狠地盯著查爾斯離去的背影,丹尼爾竭力地咬牙,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不要去為這種刻意闖入他的生活的流氓無賴而氣惱。

但是越發竭力,他的牙齒就越是顫抖不止。

這種日子不會持續很久的查爾斯,我一成不變的生活規律不會就此被你打破的,你等著瞧吧查爾斯,我會讓你自願離開我的世界,給我滾——!!!

……

…………

眨眼間,入夜已深。

月亮懸空高掛,沒有一絲微風吹拂的夜裏顯得靜謐極了。

清冷的月光透過那密實的窗簾縫裏偷偷傾瀉而進,落在赤紅色的木質地板上,將窗戶的影子拖得很長很寬。

丹尼爾的家沒著一抹燈火。

漆黑空**,些微人氣都無法嗅到。

他關著燈,坐在書房裏,屏息靜氣,看似在睡覺,然而他的手指,卻在若有似無地敲著椅子邊上的扶手。

一下又一下……

如同時鍾的秒針聲音……

他俊逸的臉龐被黑暗籠罩,隻能分辨得出那剛毅的輪廓。他微微眯著眼睛,目光一直盯著他正對麵牆上的時鍾,手指在扶手上敲打的頻率和秒針遊走的頻率如出一轍。

現在已經8點五十分了。

丹尼爾一向都有早睡的習慣,9點鍾,準時睡覺。並且他還有一個習慣,在睡覺之前喜歡倒數那最後十分鍾。在這十分鍾之內,他會清光他所有思緒,進入一個空想的狀態,仿佛是在借著那個倒數,將自己一天的工作壓力全然釋放出來,才能好好入眠。

“滴答……滴答……滴答……”秒針行走的聲音宛若一首僵硬機械的催眠曲。

“咚——咚——咚——”9點鍾一到,始終自動響起了一聲聲低鳴聲。

丹尼爾如釋重負般籲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準備睡覺。

他的房間與查爾斯的房間一模一樣,同樣毫無裝飾甚至頗為清冷。

半敞著的窗戶外麵不斷地拂進一縷縷清亮的夜風,方才還像寂靜嶺一樣靜謐得死氣沉沉的氛圍一瞬間,因為那揚動的窗簾而變得有些生動起來。

丹尼爾走過去,掀開窗簾,準備關窗。

不料,他卻無意中,透過窗戶的玻璃,望到了他的對麵街,一座房屋的柵欄內,一對正在聊天的男女身上。

他眸光一眯。

五彩繽紛的花朵不管是在白天或是夜裏都嬌豔綻放著,色澤雖然稍顯黯淡,卻依舊出色豔麗,為這雪白的柵欄內添上了不少生機。

柵欄內圍繞著一座懸空吊椅,白色的吊椅像**秋千似的一晃一**,上頭坐著兩個人,一個年輕俊朗的男人,一個年過五十的婦女。

婦女穿著一身碎花睡衣,體態臃腫發福,但是麵色紅潤健康,精神矍鑠。她一頭淺金色的卷發已經開始有些花白了,臉上也布滿了細密的皺紋,但看起來平時應該保養得不錯,不近看觀察,可能壓根也察覺不到她的皺紋,最多隻能看出她因為年紀大了的原因而臉上皮膚出現鬆垮而已。

就在他方才從超市回來的時候,就遇到了霍斯金太太在屋外散步,他熱情的與她打招呼,就這樣聊著聊著,兩人便一同坐在霍斯金家門外的吊椅上聊起了天。

“都幾十年了,什麽風風雨雨都習慣了,查爾斯,你現在還年輕,想做什麽就去做,知道嗎?”霍爾斯金太太慈祥地彎起嘴角,友善地望著坐在她身邊的男人,語重心長地歎息道。

查爾斯坐得很是恣意,他的身體若有似無地動著,晃起那白色的吊椅,前後晃來晃去。

查爾斯的表情有些悵然,卻還是勉強提起笑容,說:“我也是經曆了很多風風雨雨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太難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都發生在我身上,你絕對想不到的。”

霍斯金太太沒有多大的訝異,她笑笑道:“你有沒有經曆過二十年前的一次恐怖襲擊?如果沒有的話,那你平時經曆那些,就不算是真正的風雨。二十年前,那才叫惡夢啊!”

查爾斯的精神是處在極致放鬆的狀態下,以至於他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衝口而出道:“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那時候總統的府邸被轟炸掉,死傷無數,銀行劫匪趁亂去搶劫,滿路上都能聽到那些恐怖的槍聲。我還很清楚地記得,那時候街上都是屍體,好多人都在逃命。”

霍斯金太太這會兒才真的訝異地眸光一亮,急急道:“你怎麽會知道,你那時候應該也才隻有幾歲大吧?而且聽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怎麽會知道得那麽詳細?”

經霍斯金太太這麽一說,查爾斯忽然怔住了。

幾秒後,他立刻恢複常態,表現自然:“那些陳年舊事,我翻翻新聞就能知道了。而且我那時候也有六歲多了,記憶係統已經發育成熟,這些事情曾經發生過,我也忘不掉啊!”

霍斯金太太聽完之後,同意地點了點頭,感歎道:“確實啊,知道嗎?我就是在那一次恐怖襲擊失去了我的老伴。”

她整了整坐姿,目光眺望著一望無窮的天際,似是將思緒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嘶啞地說道:“我一個人把我兒子拉扯大,可能是我的教育無方吧,他長大後幹了很多壞事,二十五歲結婚以後,因為酗酒,老婆也跑了,留下個兒子,靠我拉扯大,他五歲了,很可愛的一個孩子。”

她的話音一落,屋裏便忽然傳來了一聲大聲的怒吼:“給老子滾去睡覺,他媽的!”

緊接著便是一個小男孩抽抽搭搭的嗚咽聲隨之傳來。

霍斯金太太好像習以為常了一樣,沒有多大的反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生活過得很苦,你這種年輕人,不會懂的。”

查爾斯一路專心地聽著霍斯金太太的感歎,並沒有做過多的發言,直到霍斯金太太再多閑聊了兩句之後,聽到屋裏的怒罵聲越發大聲,她也坐不住了,跟查爾斯道了個別之後,便起身打算往屋裏走去。

查爾斯停下了搖晃吊椅的動作,也準備起身拿起放在角落裏的一大袋東西,走人離開。不料,霍斯金太太卻忽然叫住了他。

“孩子,放在牆角那兩盆花能幫我拿過去送給你的朋友丹尼爾嗎?我一直想送他,但是他好像很忙,整天不在家。我看他家冷冷清清的,如果多添兩盆花的話,看起來會有生氣一些。”說完,她便打開門回屋了。

“謝謝!”查爾斯望了望牆角兩盆紫色的蘭花,會心一笑,然後便蹲下將兩盆花抱在懷裏,直接抱走了。

手裏提著一大袋東西,懷裏又抱著兩盆沉甸甸的花盆,查爾斯吃力地走回丹尼爾的房子外麵,幾經艱難才有辦法騰出一隻手來按門鈴。

按了許久,都不見屋內有什麽動靜。

查爾斯把心一橫,幹脆走到屋外,仰起臉對著二樓,扯開喉嚨高聲大喊:“嘿——!!!丹尼爾——!!!!”

他將丹尼爾的名字拉得很長很大聲,仿佛是想要將左右鄰居都吵醒一樣毫不避諱。

嚷嚷的聲音不斷想起,查爾斯繼續大叫著丹尼爾名字。

終於,在屋內一直觀察著查爾斯動靜的丹尼爾終於忍不住氣,快步走到樓下為查爾斯開門了。

門一打開,查爾斯毫不客氣地衝進了丹尼爾的家,氣喘籲籲地放下手裏的東西,一邊道:“嘿!兄弟,我累死了!”

大廳的燈倏地被打開。

滿屋亮堂。

丹尼爾的臉色很難看,他瞥著查爾斯買的一堆東西和兩盆花,沒好氣的說:“你打擾我休息了。”

查爾斯卻置若罔聞般自顧自地將他買的東西全部倒出來,然後說道:“這裏的超市買東西真的很麻煩,排隊,還要物品過機之後才能買單。”

丹尼爾走過去,大略打量了一下他買的東西,然後冷冰冰地問:“我給你的錢你就買了這些東西了?”

“煙,酒,衣服,日常用品,都是必備的,不是嗎?”查爾斯累趴了,幹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兀自拿出了一條剛從超市買來的香煙,一邊抽出一根點燃,一邊問,“來一根?”

丹尼爾站在他的麵前,死死地瞪著他,沉默了一會,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嘩——!”的一聲往查爾斯的臉上潑去。

煙霧嫋嫋的香煙“滋”的一聲被水潑滅了,查爾斯被潑了一臉的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瞅著丹尼爾那張活像麵癱的臉。

“在我家裏,禁止抽煙!”

說完,他即刻轉身,沒有多留下隻言片語,便回到了二樓。

查爾斯從一陣冷颼颼的冰涼中回過神來,見丹尼爾已經走上了二樓,他隨即大聲嚷道:“嘿!這兩盆花放哪裏?”

……

…………

清晨的陽光美妙的灑滿整個屋子,溫和柔暖。

窗簾被風揚得獵獵作響,陽光斑駁地落在**一個熟睡的男人的臉上,那張俊毅的臉龐在一夜間冒出了許多青色的胡須渣滓,他的臉容看起來疲憊極了,眼睛有些浮腫。

被耀眼的陽光照得有些不適,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瞅了瞅昨晚才買的鬧鍾,這才知道,已經早上8點了。

“呼……”他吃力地爬起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舒了一口氣之後,便疲乏地走進洗手間洗漱。

陽光將整個冷清的大廳照得富麗堂皇。

空氣中漂浮著一些細微的塵埃。

從噴水器中噴出來的水花細細密密。

一雙白皙的大掌正在十分愛惜地撫摸著一片翠綠的花葉,如霧氣噴薄而出的水花滴落在花瓣和綠葉上,仿佛清晨那美麗的露珠一般。

丹尼爾將查爾斯昨晚從霍斯金太太那邊搬過來的兩盆花放在靠近門口的窗台上,雖然他昨晚臉上的表情似是不樂意一樣,但是從他對這些花的澆灌的動作來看,他還是一個蠻惜花愛花的人的。

這一幕恰恰好落在了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查爾斯的眼中。

查爾斯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正打算在這個時候調侃他一番的時候,丹尼爾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丹尼爾接起電話,嚴肅認真地回答:“嗯……好……我們現在馬上過去!”

他即刻掛上電話,剛轉身過來便和走到他身後的查爾斯撞了個正著,他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了兩步,查爾斯扶住了他的腰,張啟著唇瓣啞聲說了一句:“兄弟,沒事吧?”

他的語氣和眼神曖昧得讓丹尼爾渾身寒毛直立。

丹尼爾猛地推開他,然後急聲道:“有任務,我們必須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