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慈頭歪在椅背上,卷翹的睫毛眨了眨,“嗯,不想在家裏吃了。”
她輕柔的語氣,頗惹人憐愛。
周延梟沒有半分猶豫,起身,牽著她的手,“出去吃。”
“先生,太太?”
廚房的傭人看著急匆匆往外走的兩人,有點無措。
人不在了,晚飯誰吃?
眼看著許成安要過來,霍慈問:“可以就咱們兩個麽?”
周延梟看了她良久,最終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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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利,慕尚。
霍慈坐在副駕駛,周延梟開著車。
她這是第一次坐周延梟開的車,以往都是司機開。
這也是他們名義上的,第一次約會。
“有想吃的東西麽?”周延梟說話的聲音還有點不穩。
霍慈眼神奇怪,“你怎麽了?”
“沒。”
周延梟不敢說是自己有點激動,他怕說了,霍慈又冷淡下來。
這幾天,她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看起來像是在接受他了。
可周延梟不太信,她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從恨透了自己,到喜歡自己?
“去那裏。”
霍慈指著窗外視野中,最高的那座塔。
那是京城裏最有名的情人塔,每天去那裏吃飯的人絡繹不絕,需要提前預約。
等紅綠燈期間,周延梟給許成安發了個消息。
不出兩分鍾,許成安回複:先生,已經清完場了。
兩人抵達情人塔上時,上空的空氣的確要更清澈香甜一些。
霍慈閉著眼,貪婪地吸了幾口。
“你點吧。”
他把菜單遞給了霍慈,女人卻柔柔一笑,“你點吧,點什麽我吃什麽。”
周延梟眸光輕閃,坐下開始點餐。
“好的,周先生。”
霍慈始終站在塔的邊緣往外看,眺望著京都的夜景,她心情好了許多。
好幾年沒這樣看過了這座繁華都市的全貌了。
她又低了低頭往下看。
真高。
地麵上的車都跟螞蟻似的。
如果從這裏摔了下去,大概得用鏟子往起鏟吧,抬怕是抬不起來的。
“在想什麽?”
“在想如果從這裏跳下去會……”
話還不等說完,她整個人就被一雙手抱著退到後麵老遠。
霍慈忍不住笑了,她回眸,“你幹嘛?”
周延梟正擰著眉頭,有點憤怒地盯著她,“你剛剛說什麽呢?”
他的心都要炸開了。
跳下去……
霍慈拍拍他的手背,“我就是那麽好奇一下,又不是我要跳下去。”
眼看著他的緊張慌亂,霍慈笑意更深,“坐下吧。”
可約會的全程,但凡她挪動一下身子,周延梟就立馬停下動作盯著她看。
霍慈頗為無奈,嬌嗔似的說:“你不要這樣。”
周延梟受不了。
他受不了霍慈這樣跟他撒嬌。
這頓飯吃得他心裏慌得不得了,但內心深處仍舊是開心的,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出約會。
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天,他盼了多少年。
霍慈的餘光瞥見了周延梟左手上的戒指。
那是當初他們倆登記當天,周延梟買的,一人一枚。
不過她那時候恨他恨得歇斯底裏,當場就把戒指扔了。
至今為止她也沒戴上那枚婚戒,但周延梟倒是一直戴到了今日。
她放下刀叉,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周延梟一僵,頓時不敢亂動,任由她摸著戒指。
霍慈托著下巴,神情自若,“不給你老婆戴一枚麽?”
你老婆……
你老婆!
周延梟放下了刀叉,他覺得自己需要點速效救心丸。
不然霍慈每一次的靠近,都讓他心跳過快,太容易猝死……
“你的我一直留著,放在家裏,回去戴。”他控製著聲音不顫。
霍慈笑了,“好。”
她那樣一笑,他的心都要化了。
“明天顏妍邀請我們去白馬寺。”他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話落,見霍慈遲遲沒有應聲,周延梟立馬調轉話音:“那就不去了,你……”
“你剛剛說明早七點要開會,白馬寺離我們這裏不算近,去的話路上大概要三個多小時,明天能趕回來?”
原來她沒說話是在考慮這個。
周延梟說:“可以不開會。”
隻要她願意跟自己同行出門,會不會的不重要。
霍慈低下頭,“聽你安排吧。”
聽你安排吧……
她何曾這樣順從過自己的意思。
周延梟已經吃不進了。
光是霍慈對他的這些不同,就足夠解決他的情荒了。
“吃飽了?”欣賞的她吃完,周延梟問。
霍慈擦了擦嘴,“嗯,家裏的菜有點吃膩了,這個做得倒是不錯。”
周延梟垂眸掃了眼那道菜。
女人喝了幾口紅酒,吹著晚風,似乎格外的享受。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霍慈起身:“我們回家吧。”
周延梟心尖一顫。
我們回家吧……
多動聽的話。
他走過去牽住女人的手,神色溫柔,“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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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驅車回家,車內播放著陣陣悠揚的輕音樂。
霍慈吹著窗外的風,眼底映著滿城夜色。
到了家門口,她特意停下了。
直至周延梟把車鑰匙給傭人,才發現她沒有先進門,“嗯?”
等他一過來,霍慈笑著挽住他的手臂,嬌俏眨眼,“跟你一起。”
周延梟愣在台階上,就那樣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燈光下的女人。
他想,這輩子怎麽對她都值了。
別墅客廳。
肖瀟親眼看著兩人手挽著手進了門,瞳仁微縮。
“延梟回來了。”周母坐在另一邊,看都沒看霍慈一眼。
除卻她們,還有周奶奶和周顏妍,周奶奶則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霍慈依舊沒有打招呼,鬆開了他,她扭頭往外走,“我去魚塘轉轉。”
周延梟朝著二樓保鏢望了下,阿荒立馬下樓跟著霍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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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慈知道後麵有人跟著,她也沒在意,一路慢悠悠地走向魚塘,那裏也是燈火通明的。
門口就有魚飼料,她隨手捏著一袋走過去灑魚食,魚兒立馬爭相著跳躍出水麵。
“大嫂?”
霍慈回頭。
是周雁封。
他走過來,悄咪咪地說:“我那會兒看見奶奶和三嬸進裏麵去了。”
他的三嬸就是周母。
霍慈點點頭,“嗯。”
周雁封歪頭看著身旁漂亮的女人,突然道:“我知道你不愛大哥,還瘋狂地想要離開他,並且正在預謀離開。”
聞言,灑下一把魚飼料的女人側眸,笑問:“你怎麽知道的?”
她倒是……坦**!
周雁封還以為她會矢口否認呢!
“你上次跟你的閨蜜在宴會廳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你當時在哪?”霍慈寡淡的眸子盯著他。
周雁封頓時悲傷道:“一門之隔就是廁所啊嫂子,怪就怪我是個需要排泄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