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張恒不等白齊說話,就對若芸回答道:“是我們在瑞都的時候認識的一位小……不,是一位公子,公子……哈哈!”張恒掩蓋自己的心虛,嗬嗬地笑了起來,但是笑著笑著,終於再也笑不出來。因為其他的三個人都眼光各異地看向他。

“那個,就是位公子。”話音都未落,白若芸就撲過去,一把揪住張恒的耳朵,“張恒,本小姐我,是不是三天不打你,你就皮癢癢啊!”

張恒被揪的赤牙咧嘴的,“四小姐,耳朵掉了,耳朵掉了……”

白若芸鬆開他,“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

張恒委屈地看白齊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在說,是四小姐逼我說的,不管我的事。“是我們在瑞都認識的一位小姐。”

白若芸瞪著他,“完了?”

張恒忙點頭,“完了。”

白若芸又要去揪她,白齊忍不住製止道,“好了,若芸。魏央是我和張恒在瑞都認識的女子,是正經人家,不是你想的那樣。”

“二哥,我們之間可是說好了的,你娶老婆的時候,我必須同意的。”白若芸不依不饒地道。

張恒皺起眉頭,“四小姐,公子娶妻,最重要是公子滿意吧。你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喜歡公子呢。”

此話一出,白若芸頓時一陣臉紅。她的確喜歡二哥,但是妹妹對哥哥的情感。好吧,或許還有些其他的,然則他們是兄妹,她也就隻能為他把把關了。

張恒看到白若芸的臉,哈哈笑起來。大師兄斥道:“張恒,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聽到大師兄威嚴的聲音,張恒的笑容立馬收了起來,又回複到一貫的酷酷的表情。

“公子,你回莊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次就跟我們一起回去看看吧。”批評完了張恒,他又對白齊說道。

屋裏突然一片安靜,良久後,白齊終於道:“這麽多年在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大師兄,我這次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好吧。”大師兄歎了一口氣說道。

儀元殿。

鈴香為商清梳妝,商清看向鏡子裏依然美麗的容顏道:“鈴香,我是不是老了。從鏡子裏,似乎都能看到皺紋了。”

“娘娘美麗依舊,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不是我老了,他為什麽突然就不喜歡我了。我一直在想,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喜歡我的,難道是我做了什麽讓他生氣的事情,我想啊想啊,發現,自從蕭未央來雪國,他就已經開始不喜歡我了?”商清無助地道。

她盡了所有能力來幫助他,甚至想過背叛她的父親,可是默默做這些,她又得到了什麽。

鈴香輕聲安慰:“娘娘,其實不用太將怡妃這個人放在心上。皇上沒有子嗣,如果娘娘能為皇家添個一兒半女,皇上定然回心轉意了。”

“子嗣?”商清一震,驀然想到李雲昊成親多年,卻連一個子嗣都沒有。

“鈴香

,皇上沒有子嗣,和太後有關係嗎?”

李雲昊是一個無比正常的男人,身邊的女人不少,有子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他成親好幾年了,別說兒子,連女兒都沒有一個,豈不是很奇怪。

以前,她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現在,自己想要為他添上一個孩子的時候,才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就李雲昊而言,他不應該不要小孩。畢竟百年江山都是需要繼承人的。可是太後就不一樣了,如果李雲昊有了繼承人,那麽寧王就沒有了名正言順即位的可能,所以她才這樣問鈴香。

鈴香被商清的問題也問住了,經過一番思索之後,她讚同了商清的想法,“要論最不願意看到皇上有孩子的,恐怕就是太後了。隻是,不知道太後用了什麽辦法,讓宮中所有的女人都不能懷孕。”

商清冷笑一下,“太後何許人,她的手段高明著了。”想了一下,她對鈴香道:“替我查清楚儀元殿的一草一木,還有我所有用過的東西,吃過的東西,不要用平常的那種銀針試毒的方法,要找一些新的方法。”

“知道了,娘娘。”鈴香謹慎地答道。

兩個人剛剛將這個事情商量完畢,便有宮女進來稟報,“皇上的鑾駕到了。”

“皇上來了?”商清愁眉苦臉的麵容突然變得開朗起來,“鈴香,我的妝容今天如何?”

鈴香笑道,“娘娘,很好。”

商清站了起來,走出去,李雲昊正走過來。

“臣妾見過皇上。”她微蹲身,行了個禮。

“起來吧。”李雲昊說一句,已經走了進去。商清隨後跟上。

兩人先後坐下,商清愁眉深鎖,“臣妾還以為皇上從此都不再踏入儀元殿,不再見商清。”

“清兒,朕不會不理你。朕曾經對你的承諾,從來沒有忘記過。但,清兒,你沒發現你變了嗎?朕從前認識的清兒,溫柔善良,絕無害人之心。可現在的你,卻一次次令朕失望。”

商清聽完,立刻起身,跪到李雲昊的身邊,“麵對皇上的指責,商清沒有什麽好說的。月華的事情,臣妾的確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可是,皇上,你有沒有想過,臣妾為什麽會變,為什麽會將小事化大,最終釀出人命。”

李雲昊眉擰起,“不管什麽理由,都不能成為你以齷齪的方式毀人清白,致人死地的原因。”

商清含著淚笑起來,“皇上,我們在一起有四年的時間,你第一次用齷齪兩個字形容臣妾。”

頓了頓,她又幽幽追憶道:“記得我們小時候,先皇宮中聚宴,臣妾想要放焰火,但又害怕,不敢放。你擁著我的幼小身子,握住我的手,給我溫暖和力量,看著焰火在空中爆響,我嚇得躲進你的懷裏,你嗬嗬笑著,那個時候多麽美好。”

李雲昊默然聽著她的回憶,自己也似被拉回到了過往。

那時父皇在,母妃在,他是快樂的孩子,一切都是圓滿的,無懈可擊的。母妃

十分喜愛商清,時常召她入宮陪著,所以他和商清隔幾天就能見麵。甚至有一次,母妃留她在宮裏住了一個月。

所有的人都說,她是會嫁給他的。那個時候,他隻有十二歲,談婚論嫁尚早。或許受了母妃的影響,他也認為商清一定會成為他的太子妃。至於,情愛之事,他尚未考慮太多,習文練武,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此後,他便被父皇送走了,跟隨師傅學藝,五年方回。而商清也已長大,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選妃之時,母妃將商清的名字排在第一位,但父皇卻告訴他,絕對不能娶商清,他問情由,父皇卻嚴正命令道:“商清不能成為太子妃或者是側妃,你不能和這個女孩有任何的牽扯,這是皇命,是聖旨。”

除此,父皇還告訴他,“此事不能讓母妃知道。”

他依父皇之命,親手勾去了商清,心裏並無特別難過,倒是愧疚甚多,因為母妃發了脾氣,找父皇下聖旨。

父皇用了一句“昊兒不喜歡,你又何必強迫他娶他不想娶的人。”搪塞了母妃。

沒多久,商清出現在了和親的人選裏,對象是邊塞國的太子。

那個時候,他終於知道了理由,父親對商清的事情有另外的安排。母妃生氣,但並非不講理之人,她最終放下了商清成為自己兒媳婦的想法。加上安蓉慧恭敬乖順,時間長了,便不再提商清之事。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想,要是以後每一次放焰火的時候,你都能擁著我,握住我的手,該多好。所以,每當貴妃娘娘召見的時候,我都心花怒放,喜不自禁,不是覺得得蒙貴妃娘娘召見,多麽榮耀,而是我可以見到你。”

李雲昊的思緒被商清的聲音拉回,“朕不過是見你害怕才上前護著你,並沒有想過那麽多。”

商清微微笑,“你是太子,想的自然和我不同。我還記得,每次見貴妃娘娘的時候,你總是在說你學到了什麽,練武練到了什麽地步。你無法想象,當你對著貴妃娘娘講述你的所學所感時,我又多麽崇拜你,多麽驕傲我認識你。”

他當然記得他和母妃說話時,商清的一隻眼睛盯在他的身上,每到那個時候,他都會微微抬頭,視線從她的身上輕輕劃過,點點頭。

似乎到了這時,他才明白他的行為給了商清什麽樣的指示。

李雲昊歎口氣,“所以你中途逃走了?”

商清擦擦眼淚道:“我不怕塞外苦寒,異域難處,隻是我放不下你,我不能忍受和一個從沒見過麵,不知其脾性心性的男人一起生活。雖然我不明白先皇為何如此安排,但我不接受,我寧願死掉,也不願痛苦地苟活著。”

“說得太多了。我能活著,能看見你,已是我的幸運,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還能有更多的奢求嗎?我卻不知足,想要得到更多,像我這種貪婪的人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四年前,我就該真的死在湖裏,不該假死,又回來找你……”商清越說越激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