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意思是讓太後娘娘來處理怡妃。可是怡妃又沒有犯什麽錯,太後娘娘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懲罰怡妃。而且春獵的時候,皇上對怡妃的關心,太後娘娘也一定是看在眼裏的,她怎麽可能和皇上衝突呢?”秋蟬越聽越迷糊。

安蓉慧陰森森一笑,“正是因為太後娘娘知道皇上對怡妃的關心,她才會更加想要除掉怡妃。”

段元任也無法理解其中的深意,“卑職不明白。娘娘,雖然因為朱敬之的手臂被斬的時候,太後對怡妃恨之入骨,但是這和皇上的寵愛有什麽關係。”

安蓉慧抬眸看向段元任,“就你所知,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皇帝對一個妃子能夠寵愛到如怡妃這個地步的。”

段元任想了想之後,才答道,“聽說,皇上的母親如妃娘娘也是很得先帝的寵愛,甚至力排眾議,讓皇上成為了太子,而封了太後的孩子為王爺。其實按照祖製,應該是立嫡不立庶的。”

安蓉慧微頷首道:“說的沒錯。就是因為先帝對如妃的喜愛,所以讓當時貴為皇後的太後娘娘的兒子僅僅是一個寧王,她如何能夠甘心呢。”

“所以這麽多年來,她和皇上一直都在明爭暗鬥。但是,娘娘,卑職還是不明白,您說的這件事情和太後娘娘對付怡妃有什麽關係呢?”

安蓉慧的手在袖子中緊緊攥在一起,“你以為太後討厭怡妃僅僅是因為朱敬之嗎?”

秋蟬一怔,“不是因為朱敬之,難道還有其他的原因?朱敬之是太後最疼愛的幼弟,這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啊!”安蓉慧的節奏讓秋蟬有些跟不上。

“還有女人的嫉妒。”安蓉慧斷定道。

“女人的嫉妒?”秋蟬在怔愣片刻之後,立刻明白了過來,而段元任也會過意來。

安蓉慧接著道,“女人的嫉妒會像一條毒蛇一樣,攪擾得人寢食難安。本宮想太後當娘,一定就是這樣的心情。先帝對如妃娘娘百般嗬護,對她卻視而不見,不過是給了她一個皇後的空銜罷了。所有的人都認為隻要做了皇後便可以母儀天下,受萬人的朝拜。其實,隻有得到了皇上的心才能夠真正地母儀天下,受萬千臣民的敬仰。”

“所以太後娘娘最痛恨的便是皇上專寵一個人。當她每每看到怡妃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當年的如妃娘娘,她便會將對如妃娘娘的恨意轉嫁到怡妃的身上。”秋蟬順著話語說道。

安蓉慧滿意地一笑,“秋蟬,你果然是在我的身邊久了,連本宮的心思都能猜得到了。”

能猜到主子的心思是一件好事,那樣便能夠準確地做出令主子滿意的事情。但是假如奴才對主子的心思掌握得過於透徹,而且還讓主子看出來了,便是離死不遠了。

所以秋蟬一聽到安蓉慧的這句話,便立刻跪到地上,“娘娘,奴婢多嘴!”

安蓉慧斜一眼地上的秋蟬,淡淡道,“我又沒有怪你,你緊張什麽。起來吧。”

秋蟬內裏咯噔一下,站了起來,心裏陡然泛出一絲意

識。她服侍安蓉慧有十多年了,一直都認為她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沒有什麽心機城府。卻沒有想到,她卻看錯了。安蓉慧不是沒有城府,而是城府太深,以至於沒有人看出來了。

或許,即使號稱精明能幹,閱人無數的太後娘娘也沒有看出來,皇後娘娘其實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吧。

秋蟬垂著眼睛,站起來,再也不敢去看安蓉慧的眼睛。

“娘娘,誠如你所說,太後會因為嫉妒,也有對付怡妃的想法。但是太後目前應該是不想和皇上翻臉的,娘娘的計劃未必能夠實現。”段元任總覺得朱秀敏是一個沒有那麽容易就被說服的人。

“你說的這個,本宮也想到了。太後娘娘的確是想要除掉怡妃,不過她也有自己的顧慮,所以本宮並沒有把握一定能夠說服太後。”

段元任又道,“還有,娘娘在太後的麵前一直都是膽小怕事,是懦弱的,所以太後對娘娘始終沒有戒心。如果娘娘去和太後商量這件事情,那麽娘娘這麽多年來苦心經營的形象恐怕就要付諸流水了。到那個時候,卑職想,太後一定會重新評估娘娘的。所以卑職覺得,娘娘在想到和太後聯合之前,應該先決定是否要繼續保持以前的形象。”

“你說的這一點,本宮倒是沒有想到。”安蓉慧道一句之後,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之所以當年答應進宮,一方麵是因為扭不過家中的父母,另外的一方麵,也是答應了雲麟,要在宮中做他的內應。雖然這麽多年來,她也沒有幫上雲麟什麽忙。但是留在宮中總比別的什麽都強。所以她才裝作一副乖巧的樣子,為的就是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然則,如果一旦和怡妃對抗,以太後和李雲昊的機敏,他們肯定會立刻開始調查她。說不定就調查到了雲麟的身上。

不,她怎麽能讓雲麟陷入危險之中呢。可,怡妃,她一定要除掉。

秋蟬見安蓉慧在走神,輕聲問道,“娘娘,娘娘!”

安蓉慧回過神之後,對秋蟬和段元任道,“的確,本宮不能暴露,本宮還有自己的任務要完成。”

而秋蟬和段元任瞬間也沒有了主意。段元任又道,“娘娘,還是按照卑職之前,所說的,卑職直接去將怡妃殺了,然後卑職認罪就是,絕對不會泄露娘娘半句。”

“不是說了,這個提議是最愚蠢的提議嗎!”安蓉慧嗬斥道。

段元任緘口不言,低下頭。

安蓉慧在屋子裏麵踱起步來,“肯定有辦法的。既然……既然本宮不能夠親自去找太後娘娘說這件事情,本宮可以找一個別的娘娘去說這件事情。對,可以去找別的人說。”她細細思索起來,“找誰呢?”腦海裏劃過當時德妃對她說的話。

“就是她了。”安蓉慧的腦海裏定格出德妃的影像。

秋蟬見安蓉慧的嘴角泛出滿意的笑容,便笑著問,“難道娘娘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了。”

“沒錯。”

“是誰?”秋蟬和段元任異口同聲

問道。

“德妃。”安蓉慧肯定答道,“德妃的性子要強,一直都不甘心被怡妃壓著。而蘭妃,肅妃都是指望不上人,惠妃嘛!皇上對她還是憐惜的,所以她不一定會鋌而走險。而且,讓她到太後的麵前去說話,太後不一定會聽她的。”

“娘娘好主意。”秋蟬讚道。

段元任憂心道,“娘娘已經決定了嗎?”

安蓉慧頷首道,“這是除掉怡妃的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了,以後便不會再有。”

“但娘娘不管怎麽躲避,都會暴露在皇上和太後的麵前。”段元任最擔心的還是這個,“上次在八角亭的時候,皇上那麽護著怡妃,差點將德妃重罰了。這次,如果怡妃真的死了,那麽皇上會……卑職覺得皇上不會放過任何與怡妃之死有關係的人。”

安蓉慧深沉的眼看向段元任,“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被牽連的,最多就是因為阻止不力,被皇上責罰吧。而且……”她的眼中閃過精芒,“本宮會讓後宮中所有的妃子都參與,本宮倒是要看看,皇上是不是會將後宮的嬪妃都給處罰了。”

“讓所有的後宮妃嬪都參與?”段元任一驚。

“沒錯。蘭妃,肅妃,惠妃,全部都參與,皇上難道想要將所有的妃子都殺了嗎?本宮還拉上了太後,正所謂法不責眾,我想皇上最後也就隻能不了了之了。”

段元任佩服地道,“娘娘好計策。”

“那以後恐怕太後不會小瞧娘娘了。”段元任道。

安蓉慧輕笑,“有得必有失,讓太後知道本宮的本心也沒有什麽不妥。”

“娘娘想好了?”

“本宮想好了。成大事者,便不能顧及那麽多。”安蓉慧一想到李雲麟和蕭未央在山洞裏幹的事情,心裏就恨意濃烈。

禦坤殿。

未央已經知道了李雲昊對她的愛意,而且非常肯定這份愛意是沒有任何計謀的,是發自李雲昊的本心的,所以她便不再將自己的心事都藏在心中。

“雲昊,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請示。”未央看著李雲昊說道。

李雲昊微微一笑,似乎對她的話很滿意,“你終於知道有什麽事情都要和我說一聲了。”

未央的粉拳一下打在他的身上,“我想要見一見長風。”

李雲昊的眉頭輕輕皺起,盡管他知道未央現在的心裏隻有他一個人,但是聽到她要見陸長風的時候,心裏還是極為不舒服。

“你要是想聽,就聽好了,反正說的也是正經事情。”未央嘟起粉唇說道。

李雲昊醋意十足地反駁道:“你和他之間除了敘舊,還有什麽正經事情說。”

未央微歎一口氣,“我想讓長風到軍中去,可是他擔憂我在宮中的安危,所以他一直都在宮中。但其實,我明白他向往的不是這樣的生活。”

“你倒是很坦白。”李雲昊笑道。

未央離開他的身子站起來,看著他道,“所以我想要和他談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