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妃羨慕道,“再有幾個月,你就要當母親了。想起我們小時候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似的,可是一眨眼就過了這麽多年了。我們都長大了。”肅妃說著說著,竟然傷感起來。
此商清雖然不是彼商清,但是聽到肅妃淒惻的話,也不免動容。她小時候的困苦隻有她自己知道,現在借由肅妃的話,聯想到了自己的小時候,也是感傷異常。
素錦忙勸慰道:“娘娘一傷心,讓元妃娘娘也傷心起來了。娘娘現在在病中,而元妃娘娘又懷有身孕,都是不宜傷心的時候。”
肅妃聽得素錦的話,才擦擦眼淚,勉強笑道:“都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
“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你看看這宮中的人來來去去,能夠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商清輕聲道:“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趕緊將自己的病養好,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我聽你的。”肅妃輕聲笑道。
商清道:“我坐了也有些時候了,你的身子不好,要多休息,我就不久留了。”在別人的麵前,她是要端端架子,但是在肅妃麵前,她總是不經意地流露出真實的自己。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大概是因為自己太久沒有朋友,而肅妃因為和自己小時候的情誼,她便選擇了對她多些許信任罷了。
肅妃掙紮起來要送商清,商清忙道:“不要動,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素錦,你去送送元妃娘娘!”肅妃有氣無力地對素錦說道。
素錦微微欠一個身道,“是,娘娘。”
商清臨走時又對肅妃點點頭,道:“你好生養著,我走了。”說完了之後,才轉身離去。素錦在她的後麵跟著。
到了院子裏,商清看看院子裏的花草,轉身對素錦說,“素錦,你要好好照看這些花草,肅妃是最愛這些的。”
“是,娘娘。”素錦恭敬說道。
素錦送走了商清之後,回來便對肅妃道:“娘娘,元妃娘娘已經走了。”
肅妃坐直了身子,哪裏是有病的樣子,然後道:“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麽特別的話。”
素錦乍一聽肅妃的問題,搖了搖頭,後來又想起商清說了一句話,她也不知道這句話要不要緊,反正在她看來是沒有什麽要緊的。但為了讓肅妃安心,她還是道:“元妃娘娘讓奴婢好好照看院子裏的花草。”
“就這一句嗎?”肅妃微蹙著眉頭道。
素錦重複道:“就隻有這一句。”她看著肅妃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問道,“娘娘,難道是有什麽問題嗎?”
“聽起來是沒有什麽問題。”肅妃歎口氣道,“反正我現在病著,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其他的人就隻好自求多福了。”
素錦問:“依娘娘的推測,皇後娘娘要收拾怡妃。但是在奴婢看來,現在對皇後娘娘威脅最大的不應該是元妃娘娘嗎?怡妃娘娘就是再得寵,現在畢竟沒有子嗣,但是元妃娘娘可是已經有了龍嗣的人,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元妃
娘娘還不母憑子貴,以後更是光芒萬丈了。”
“說不定皇後娘娘要一箭雙雕呢?”肅妃輕聲道。
素錦一驚:“一箭雙雕。難道皇後娘娘想要同時將她們兩個人都鏟除嗎?”
“皇後娘娘好不容易出手一次,怎麽會不幹淨利落呢。”肅妃輕聲道。
素錦一震,“娘娘既然知道,為什麽不告訴元妃娘娘呢?”
“本宮既然是宮中的閑人,當然得有閑人的樣子。如果本宮什麽都告訴元妃呢,元妃會怎麽想呢。她以後又會怎麽看本宮。”肅妃看向素錦道。
“可是……”素錦擔憂道,“奴婢看元妃娘娘的樣子,她似乎還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肅妃臉上沒有呈現出任何為元妃擔心的樣子,她道:“你怎麽知道元妃什麽都沒有察覺。皇後娘娘聯絡後宮的妃嬪做這麽驚天動地的事情,宮中怎麽可能一點跡象都沒有。雖然本宮沒有出宮去看看,但是猜得到宮中那幾個人的走動比起平常來說,更加頻繁了一些。本宮都能想到的事情,元妃怎麽會沒有發現呢。”
素錦仔細思考了一下道,“娘娘說得是。我們自己還有一堆的事情沒有處理呢,哪裏有閑工夫去管別人的事情。”
肅妃不疼不癢地淡聲道:“元妃是不是能夠逃過這一劫,就要看她自己的手段和造化了。”
商清和鈴香走在路上,鈴香在她的身邊輕聲道:“娘娘為什麽不問問肅妃娘娘知道什麽消息?”她一直都不解這個問題。商清道肅妃宮中不就是為了打探消息的嗎?難道真的是要敘舊不成?盡管兩個人有小時候的情意,但依照她這麽長時間的觀察,她們兩個人的感情遠遠沒有到達能夠坐下來,一起敘舊的程度。
“你覺得肅妃的病情怎樣?”商清隨口問道。
鈴香立刻答道:“肅妃娘娘的情況看上去很不好。隻是奴婢怎麽都不明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風寒,怎麽讓一個人憔悴成那個樣子。難道……”鈴香抬眼看一眼商清。
商清繼續往前走著,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鈴香趕緊跟上她的腳步,因為她知道這個地方不是合適說這些話的地方。
到了儀元殿之後,鈴香驚訝問道,“娘娘,難道肅妃娘娘是故意讓自己病倒的。”
“她根本上就沒有生病!”商清直言道。
鈴香一震,“沒有生病。可是肅妃娘娘的臉上看上去蒼白得下人,連嘴角都起泡了,臉頰也凹陷了下去,這根本就是生病的樣子啊。”
“肅妃的病是裝的,她故意將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為的就是能夠避開皇後。”商清道。
鈴香不解:“那肅妃娘娘剛才為什麽不將皇後想要針對娘娘的事情告訴娘娘呢?”
“因為她也希望能夠借助皇後的手除掉本宮。”商清目光淩厲地說道。
鈴香大駭,“可是肅妃剛才還對著娘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怎麽會是陰謀呢?”
商清的嘴角泛起嘲
諷的笑,“是啊,那麽真誠的話,居然都是假的。這後宮中誰不會演戲呢?肅妃不過是給本宮演了一出好戲而已。她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沒有人能發現,但是本宮卻不是她能夠算計的人中間的一個。”
鈴香聽到商清這麽說,也變得好奇起來,“是啊,娘娘是怎麽發現的。肅妃裝的是在是太像了,恐怕就是皇後娘娘也被她給蒙騙了。”
商清譏誚道:“你有沒有注意到,肅妃院子裏的花草沒有一點頹敗的樣子。”
鈴香疑惑問:“花草和肅妃的病有什麽關係嗎,娘娘!奴婢也看到了肅妃院子裏的花草,沒有什麽不妥啊!”
“花草本身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長得太好了,就有問題了。”
“有問題?”鈴香簡直被商清越弄越糊塗,“娘娘,花草都會由花匠來打理,長得好不是很應該的嗎?”
商清這時才道:“有一件事情,你不明白。肅妃不喜歡別人碰她種植的花草。所以她院子裏的花草都是她自己親自打理的。如果她病成了我們看到的那個樣子,她怎麽有工夫去打理那些花草。”
鈴香斂眉道:“娘娘這麽一說,奴婢也覺得肅妃是在裝病。娘娘,要不要奴婢偷偷去肅妃的宮中去看看。”
商清輕聲阻止道,“不用了。肅妃不過是隔岸觀火,想要坐收漁人之利,於本宮並沒有實在的害處。本宮要小心的是皇後的那一夥人。”
轉眼十天過去了。宮裏的大小事情都按部就班,沒有出現什麽異常。秦楓正在宮中巡視,便聽到有快報傳來,秦楓以為是李雲昊他們傳來了消息,便忙過去問,“是皇上的消息嗎?”
稟報的人著急道:“不是。”說著,便將信封交給了秦楓,又道,“請秦統領將信交給蘭心公主。”外麵送進宮中的信,必須經由禁軍統領查看了之後,呈送給皇上,然後由皇上進行轉交。但是現在皇上尚且不在宮中,陸長風也不在,所以秦楓便自作主張接過了信,準備看看是寫給誰的,然後再考慮怎麽處理。
他拿過信封,掃一眼信上的字,便立刻道,“放心,我會交給蘭心公主的。”
“屬下告退。”稟報之人恭敬退下。
秦楓不知道信是什麽內容,但是看上麵的落款,應該是蘭心學藝的尼姑庵寫來的信。所以他便直接給蘭心送過去。
蘭心沒想到秦楓沒有來,很高興地迎過去,“秦楓,你終於舍得到我這裏來了。”
但是秦楓卻是麵無表情地將一封信遞給她,“這是給你的,說不定是你的師傅寄給你的。”
“我的師傅?”蘭心看一眼秦楓,然後接過秦楓手裏的信封,打開之後,看了起來,臉色倏然變了。
秦楓一驚,忙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蘭心雙眼含淚地抬起頭,“我的師傅病危,師叔讓我趕緊過去一趟。”
秦楓見蘭心這麽傷心,自己的心更痛,他忙道,“事不宜遲,我陪著你走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