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胸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她厲聲道,“陸長風,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公主喜歡你,所以才一次次不和你計較,你還以為真的是你陸家的金字招牌在顯靈啊!”

“你……”陸長風氣得幾乎要握著拳頭暴揍她一頓。

“咳咳!”蕭智桓輕輕咳嗽兩聲,走過來,“長風,你怎麽還在宮裏,再不走,就要宵禁了。”

“微臣告退!”陸長風對著蕭智桓行一個禮,看也不看朝陽,從她的身邊走過。

朝陽氣得對著蕭智桓不滿地嗔道,“皇兄,我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怎麽能放他走呢。”

蕭智桓的神色微微不耐,“朝陽,你剛才的話要是被父皇和母後知道,她們一定會責備你。”

“哼。”朝陽鼻子哼哼,“野丫頭在的時候,你總是幫著野丫頭,現在野丫頭和親了,你又開始幫著陸長風。在你的眼裏,到底我是你最親的人,還是他們兩個是你最親的人。”

“我向來都是幫理不幫親。你不改改你盛氣淩人不講道理的脾氣,長風永遠都不會喜歡你。”

“是我錯,都是我錯,行了吧。”朝陽袖子一甩,氣憤地拋開。

蕭智桓看著她跑開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蕭未央,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朝陽奔進寢宮,將藏在床底下的一個小人拿出來,使命地用針戳著,一邊戳還一邊罵。

宮婢翠竹進來,看一眼她手中的細針,抖抖嗖嗖地問:“公主,時辰已晚,要不要更衣就寢。”

朝陽抬起狠厲的眼睛,瞪著她一眼,獰笑著道,“翠珠,過來!”

翠珠搖搖頭,顫抖著說道,“公主,你就饒了奴婢吧!”一邊說一邊在地上磕著頭。

“饒了你。你是什麽身份,一個下賤的婢子,你有什麽資格跟本公主談條件。”朝陽瞪著凶狠的眼睛,丟下手中的小人,走近翠珠。

翠珠渾身發抖,帶著哭腔道:“公主,翠珠求你了,就饒了奴婢

吧。”

“你個下賤東西,有什麽資格跟本公主求饒,有什麽資格!”朝陽將細針戳在翠珠的身上,翠珠哭著喊著,外麵守著的人聽到了當做沒有聽到一樣。

戳了上十下,朝陽一屁股坐在地上,滿頭大汗,解氣似地說,“出了身汗,真舒服。”說罷,對著翠珠吼道,“還不去準備給我沐浴。”

“是是!”翠珠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忍著疼痛,連眼淚都不敢擦就匆匆出去。

“蕭未央,我不會跟你就這麽算了。”朝陽森冷的語氣仿佛是鬼差來到了人間,令人毛骨悚然。

翠環看到臉色蒼白如紙的翠珠,好心地想要幫幫她,翠珠忍著淚水道:“你別管了,小心公主拿你撒氣。”

“不過就是挨頓打罷了,跟著這樣的主子,不知道哪天就不明不白地死在她的手裏,有什麽要緊的。”

翠珠握握她的手,哭道,“能活著總比死了強。我天天過著這樣的日子,不也是死撐著也要多活幾天嗎?”

翠環歎一口氣道:“還是綠珠福氣好,跟著長樂公主。”

翠珠苦笑道:“比起死去的翠月姐姐,我們也算是有福氣的了。”

翠環咬著牙,恨恨道:“天上怎麽就不掉個雷下來,把她給劈死了。”

翠珠趕緊捂住她的嘴,“別亂說話,要是被杏麽麽聽見,我們隻怕就活不成了。翠環,公主估計還在等著我伺候,我先去了。”

“小心點。”翠環在她的身後道。

“知道了。”翠珠轉過頭,給了她一個單薄卻燦爛的微笑。

回府的陸長風躲進書房,將隨身攜帶的玉簫握在手中,似若瑰寶,袖長的手撫摸蕭上的流蘇,未央親手給他做的流蘇。

“未央!”他的心房收緊。在龍華殿的宴席之上,他一直都在觀察她,他驚愕地發現她看李雲昊的眼神竟然是那麽眷戀,和看他那種純淨的眼神不一樣。或許,她已經愛上了李雲昊,當有這一點認知的時候,他心中的痛楚比起戰場上

的刀劍之痛不知道疼多少倍。

轉頭看向窗外,已經入夏了,可他仍覺淒涼籠罩全身。

“未央!”一遍又一遍低喃著,他的掌心輕輕握起,緊緊闔上眼眸,眉心痛苦地顫抖著。

腦海裏瞬時閃過那一年,他們初遇的情景。她冷漠高貴地看著他,眼中溢滿悲傷和倔強。他早聽聞她,母親是皇上養在宮外的女人,因母親去世,她便被接進宮來。然而宮中諸人勢利,她的母親無名無分,宮裏的那些同父異母的姐妹兄弟處處針對於她。但皇上卻對她疼愛有加,帶在身邊教養。

“未央,他叫陸長風,以後他陪你玩好不好。”蕭衛霆滿麵笑容地問。

她瞅他一眼,又看一眼父皇,視線又落到他的身上,語氣甚是冷淡,“我不要人陪我玩,我可以自己玩。”

那時,他的父親還在。父親對他道:“長風,你帶公主到院子裏轉轉。”

他比她年長四歲,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不會對一個剛剛十歲的孩子計較什麽。像一個大哥哥一樣,他主動伸出了手,“我帶你去騎馬好嗎?”

她定定凝望著她,猶豫了良久,終於緩緩伸出手,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看一眼蕭衛霆。蕭衛霆對著她點點頭,她才露出一個笑容,跟隨他去了。

她從來沒有騎過馬,他耐心地教她,對她輕言軟語,她漸漸對他放鬆了戒心。蕭衛霆見他們兩個人相處得好,便時常讓陸長風陪著她,或者讓她去找陸長風。一天天過去,她的心也逐漸打開,雖然對著其他的人都還是冷淡,但是對著他,卻開始展露明亮的笑顏,在麵對他的時候,她會翩然而笑,如銀鈴般的笑聲回**在風中,醉了柔軟的風,也酥軟了他的心。

他望著她,好似看到了從天上墜入凡間的精靈。那一刻起,他的眼中,心中便隻有她了。

後來時日漸長,兩人之間的感情越發親厚。皇上特許他可隨時進宮,陪著他,也特許她能隨時去找他。即使韋後強烈反對,也沒令皇上改變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