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走。我們好不容易見麵了,我不走。”陸長風激動地一把抱住未央,“未央,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思念你,不是每天,是每個時刻。”
未央伏在她的肩頭,哭泣起來,“我也很擔心你,來到衛國之後一直都想要見你一麵,卻一直都沒有機會。”
“未央,我該怎麽辦才好。”陸長風也淚光閃爍。
“對不起,剛才是我失禮了。”未央倏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頭了,立刻請推來陸長風,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又擦擦眼淚。
陸長風心裏升騰起濃濃的失落,“未央,我剛剛得知你的事情,所以就迫不及待地過來看看你。”
未央淡淡一下,“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陸長風擔憂都望向她,“你在誰的身邊,我都不放心。他對你好嗎?”從靖元帝的嘴中,肯定是聽到真正的答案的。
“他對我很好。”未央淡笑著。
陸長風卻不以為然,“是嗎?你在雪國的事情,我一直都讓人留意著。”
“長風,你在衛國要多加小心。”未央囑咐道:“雖然陸家一直都為衛國盡忠,但是你不要過於執著。”
“我明白。”陸長風回道。
穆琛進來奉茶,未央站起身,“長風,保重!”言畢,她欠身行個禮,便走了出去。
陸長風想要叫住她,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生怕自己的過多挽留,會給她帶去什麽麻煩。
魏海在宮牆內走著,突然竄出來一個小宮女,魏海嚇了一跳,罵道:“不長眼的小蹄子,敢撞本公公。”
小宮女低聲道,“請問公公是不是就是太後身邊的魏海公公。”
“你是?”魏海打量著鈴香,感覺不太熟悉,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但是看她的神色,似乎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這裏不方便說話,公公可否隨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小宮女的樣子很沉重,沒有一點慌張。
魏海瞅著眼前的宮女,雖然麵生,但一看說話舉手投足的做派,便知是老手。他暗自腹誹,這個宮女定不是個一般的宮女,遂跟著她來到一個人少的角落。
“你找我什麽事?”魏海看著她問道。
小宮女輕聲道:“公公可否還記得商清姑娘。”
魏海一驚,“商清?”這個名字,他當然記得。當年,她不是和親去邊塞,然後在中途死了的那個人嗎?
小宮女淡淡笑道:“看來公公對這個人還有印象。”
“有印象又怎麽樣,她已經死了。”此時,魏海的心裏疑竇叢生,不明白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宮女為什麽突然提起一個已經死了兩年的人。
“商清姑娘沒有死,不過是讓皇上給藏起來了。”小宮女淡笑著,拋出重磅訊息。
魏海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說什麽,皇上將她藏起來了?”不僅是他,即使恨不得有三隻眼睛都盯在皇上身上的太後也毫不知情,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如此隱秘的事情,如
果沒有商清的暗示,一個宮女又豈敢將她的秘密暴露。那麽,商清的目的是什麽呢?
“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麽!”魏海擰眉道:“在宮裏,不該知道事情就不要知道,知道得太多,自然就活不長了,這是宮中生活的智慧。姑娘應該也是熟悉宮裏智慧的人,這趟渾水,我可不敢趟。”
小宮女頷首而笑道:“魏公公莫要驚慌。我家主子不過是想讓公公帶個話,想必太後娘娘聽了,一定會有興趣知道商清姑娘的故事的。”
魏海默然,眼睛直直瞅著她,並不答言。太後如今走在刀刃上,任何一步都要慎之又慎,在大業完成前,絕對不能和當今皇上鬧翻臉。
小宮女見魏海思量躊躇,笑道:“我家主子想要見見太後娘娘,還請公公傳一個話,主子給太後準備了一份大禮,保管太後會滿意。”說著,她將一支發簪遞給魏海,“太後娘娘見了此簪,就明白了。”
魏海看一眼小宮女遞過來的發簪,頓時想起當初太後還是皇後的時候,在商清及笄之年送給她的,那個時候他就在太後的身邊伺候,曾經見過這個發簪一眼。
商清以此為信物表達誠意,估計也是料到了他的擔憂,怕她有其他的目的,想要對太後不利。
“好。我們之後怎麽聯係。”魏海在思索片刻後,謹慎地道。
小宮女笑道,“公公隻需將太後帶到芝蘭殿就可以。”
魏海麵露驚詫之色,“芝蘭殿。那個冷宮。”皇上果然聰明,宮裏的人對冷宮避之唯恐不及,又有誰願意朝那個地方去呢。
“不錯。”小宮女給魏海行個禮,“奴婢告退。”
魏海看著小宮女離去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發簪,立刻往祺祥宮而去。
“太後娘娘!奴才有一個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你。”魏海將發簪放到太後麵前的桌案上。
“這個是……”朱秀敏略略回憶了一下,驚道:“這個不是哀家……”
話未完,魏海就點點頭,“這個是剛才一個小宮女交給奴才的,說是商清姑娘還活著。”
朱秀敏驚得無以複加,直接站了起來,素竹趕緊扶著她。
“那個小宮女說商清還活著?”她盯著魏海問,不敢置信魏海的話是真的。
魏海點點頭繼續道:“而且她說太後可以直接去芝蘭殿去找商清姑娘。”
“商清在芝蘭殿?”她真的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我們這個皇上還真是有心計啊,瞞了哀家這麽久,就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
“太後,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商清姑娘是見還是不見?”魏海問道。
朱秀敏抬一下手,道:“不要著急,哀家要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商清一直都在皇上的庇護下生活,為什麽突然之間又要見太後您呢。太後和皇上之間的關係,她應該是比較清楚的才對。”魏海猜測著商清的目的。
這時,身邊的素竹道:“我看商清是聽到了皇上寵愛怡妃的事情,她有些坐不住了,所以想起來要和太後聯手。
”
朱秀敏頷首道:“素竹這話說的有道理。她一定是想要和我一起對付未央公主。可是她有什麽資格和我聯手?”手上沒有足夠可供和她交易的籌碼,她一定不會同意聯手。但商清竟然主動聯絡她,想必也是了解這層意思的。隻是,她手中的籌碼到底是什麽。
被李雲昊隱藏身份,如同一個活死人般,斷了和外界所有的聯係,她哪裏來的資本。
“莫非她和他的父親還有聯係?”朱秀敏猛然想起當年的一品將軍商振宇。“有點意思,這個商清姑娘說不定能給我不一般的幫助。”
“那這個商清姑娘,太後……”他靜靜等著太後的吩咐。
朱秀敏輕笑道:“當然要見見,看看她有什麽值得和哀家聯手的地方。”
剛才的那個小宮女不是別人,正是商清的貼身侍婢鈴香。鈴香今年不過十五歲,看上去不過是商清身邊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宮女,但其實她是受訓有七年的殺手。所以,她進出芝蘭殿,那些暗衛卻毫無察覺。
“鈴香,見到魏公公了嗎?”商清見鈴香走進來,遽急地奔至她跟前,問道:“他有沒有收下我的發簪。”
鈴香笑著安慰道:“小姐莫急,魏公公已將東西收下,太後那邊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商清苦笑一下,坐到椅子上,“鈴香,昊會怎麽辦。父親是叛逃之臣,那些言官會不停上書,讓他嚴懲於我。他會不會為了他的江山,為了堵住言官和天下人的悠悠眾口,殺了我。”
鈴香心裏一凜,趕緊堆了個笑,道:“皇上英明睿智,他一定有辦法保全小姐的。何況,這次還有太後,她怎麽舍得商將軍手上的十萬大軍呢。”
商清望著臉上稚氣未脫的鈴香,語氣清淡恬靜,“你與我一般大,卻什麽都比我想得周到。父親當初讓你跟在我的身邊,真是明智之舉。”
“小姐,嫁給邊塞國太子不好嗎?為什麽一定要假死,回到雪國,被困在這小小的天地裏。去了邊塞,你是太子妃,可是在這裏,什麽都不是。”鈴香從小被訓練的思維就是,遵從主人的命令,為完成主人的任務不擇手段。其他的事情,從來不是她該考慮的,也從未考慮過。
商清歎息道:“鈴香,我假死也是在父親的計劃之中。”
鈴香又驚又愕,“是將軍的計劃?”
商清微垂了眸,“父親雖然做到了一品將軍,但是上有朱氏一門,有範氏家族,他一直都在兩大勢力的夾縫中生存,情況很是艱難。昊被冊封為太子後,選立太子妃,被朱秀敏的外甥女奪得,父親氣憤不已,便生出了旁的心思。”
這時,鈴香卻道:“可是皇上呢,他難道一句話都沒有?”
商清嘴角溢出淒惻的笑,“是他親手將我從太子妃的名字中勾選掉的。我當時還問過他,他說從未喜歡過我,是我誤會了他的意思。我很難過。後來,我便和親了。可是父親又讓我假死,躲藏起來,並派你照顧我。我一直不解父親的意思,問他,他又說,時機到了,我自然便知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