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她能有什麽要求,用自己的身心對他,至少自己是無悔的。

“公主,你在想什麽?”綠珠對著發呆的未央問道。

但是未央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翠環拉拉綠珠,“綠珠姐姐,為什麽公主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的呢?”

“皇上一上午都沒有來看公主了,公主一定是想皇上了。”綠珠看一眼未央道。

翠環笑道:“我看到皇上待公主那麽好,心裏真高興。”

綠珠歎一口氣,“公主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當初離開衛國的時候,我就為公主捏著一把汗呢,現在終於可以放放心了。”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未央突然之間轉過身問道。

綠珠笑著答:“在說公主你啊!”

未央一愣,“我有什麽好說的。”

翠環笑道:“綠珠姐姐說,公主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未央笑嗔道:“綠珠,偏你話多。”

下一座城,就是瑞都了。她和他度過了兩個月的神仙眷侶般的日子,終於要開始回歸現實。

一路上,她都在想,走得慢一點,走得再慢一點,這樣她和他之間相處的時間就會更加多一些。他完全屬於她的時間也會多一些。

然則,路總是有走完的時候。衛國和雪國再遠,雪國終究是會走到的。

這一天終於來了。

李雲昊事先派秦楓通知了李雲瑾,他已經回城的消息。早早地,太後,皇後,主要的嬪妃以及眾大臣全都在宮門口迎接。

眾大臣,和眾嬪妃一起對他行禮,“恭迎皇上回宮。”

“平身!”

李雲昊說完,走到太後的麵前,彎身行禮道,“兒子給太後請安。天氣炎熱,太後該在宮裏歇著才是,怎麽就出來了,要是中暑了,兒子怎麽擔待得起。”

一副母慈子孝的場麵。

“你出去這麽久,哀家迫不及待地要來看看你。舟車勞頓地,哀家看你都瘦了。”

皇後笑道:“太後,您日盼夜盼地,終於把皇上給盼回來了。”

“後宮諸事繁瑣,皇後費心了。”李雲昊溫和地對安蓉慧說道。

安榮慧正要回話,看到李雲昊身邊的未央,笑著說:“怡妃妹妹回國見了親人,整個氣色都好了。”

賢妃的表情高冷,而麗嬪則是不滿地撇撇嘴。

蘭妃很是不屑,小聲道:“不就是回了趟衛國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你瞧她得意的樣子。”

肅妃麵色祥和,與世無爭。倒是麗嬪摻和道:“人家千裏迢迢地,都能回去,而我們的家就在宮牆邊上,還回不去呢,她不得意誰得意。”

未央端莊地欠身行禮,“給皇後娘娘請安。”

安蓉慧點點頭。

李雲昊道:“外麵天氣熱,都別站著了,進去吧。”

說著,已經和太後一起朝裏麵走去。

李雲瑾啟奏,有很多事情要向皇上稟明,所以迎接儀式完畢之後,大家也就散去,隻留下了範紹禮,朱敬和,以及李雲瑾三個人,將這段時間的政務一一交代清楚。

事情剛剛說完,穆琛就進來道:“皇上,太後有請。”

“太後?”李雲昊看一眼殿中的三個人道:“回一聲太後,就說朕馬上過去。”

“是。”穆琛應一聲,出去。

“雲瑾,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範相,朱元帥,你們兩個人都是臣的股肱之臣,要多為朕分憂。”

“是,皇上。”三個人齊聲說道,“微臣告退。”

李雲昊隨後去見朱秀敏。

去的路上,他問魏海:“太後有說什麽事情沒有。”

“這個奴才不知。”

祺祥宮。

“兒子給母後請安。”李雲昊要給朱秀敏行禮,被朱秀敏攔了下來,“有一個人一定是你想見的。”

“一個人?”李雲昊奇怪道,心裏卻警惕起來。

“出來吧。”朱秀敏笑著向簾子後麵說一句。

李雲昊看著從簾子後麵走出來的人,一身華服,珠釵饅頭,顯然是經過了太後的精心裝扮的人。

“商清?”他完全怔愣住了。

商清款款行禮,“罪臣之女商清見過皇上。”她的嘴角含著笑。

朱秀敏過去拉著商清的手走過來,“要不是我發現芝蘭殿裏住著人,還不知道你居然有這麽重要的事情瞞著我。”

李雲昊微笑道:“不是兒子想要瞞著您,是商清的身份實在是太過特殊。”

“所以母後就做主將她接出來了,那些言官,那些大臣,如果想要說,想要罵,哀家出麵,為你承擔。”朱秀敏大義凜然地說道。

“都是兒子不孝,做出這等糊塗的事情,還請母後責罰。”李雲昊單膝跪了下來。

朱秀敏忙對商清道:“還不快扶皇上起來。”

商清過去扶起李雲昊,內疚道:“太後娘娘過來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當時你又不在,所以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李雲昊就拍拍她的手,“朕本來就是要將你的身份公布於天下的,隻是考慮到朝中人的言論,所以才遲遲沒有執行。母後這樣做,算是讓朕下定了決心,你放心,朕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說著,他立刻傳旨,“封商清為元貴妃,賜住……”似乎想了一下,繼續說道:“將清音閣改為儀元殿。”

儀元殿和鳳儀殿隻有一個字的差距,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六宮之中的嬪妃,除了未央,沒有知道還有這麽個人存在,所以當聖旨在宮中傳遍的時候,整個宮中的人都嘩然。

聖旨曉諭六宮的時候,關於皇上和這位商清姑娘的情深故事,以及商清父親如何叛國的事情也瘋傳快來。其勢頭一點不亞於當初未央和陸長風之間的陳年往事。

綠珠不知道怎麽安慰未央,她和皇上剛剛才,但是現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對商清的感情,因為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她是唯一知情的人。

翠環小心翼翼問綠珠,“綠珠姐姐,公主為什麽不高興了,是因為皇上封了元妃嗎?”

“在公主的麵前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情了。”她對翠環提醒道。

“知道了。”翠環答。

後宮再傳,前朝自然不能幸免。

翌日早朝的時候,朝堂上討論的重點問題就是,皇上是不是應該冊封一個叛臣的女兒為妃。

反對最激烈的人就是範紹禮。

“皇上,古往今來,臣還從未聽說一個叛臣的女兒還可以成為皇貴妃,這真是天下奇聞。”範紹禮憤憤然道。

“那朕就做那個第一人。”狹長的鳳眸看向範紹禮,悠然道。

“可是皇上,她的父親現在還在邊塞國,享王位至尊,難道您就不擔心,她是她父親派來的細作嗎,是來危害大雪的江山的嗎?”範紹禮又氣又急,一張麵皮竟漲得通紅。

“商清與朕從小青梅竹馬,她是她,她的父親是她的父親。”

範紹禮正要繼續臉紅脖子粗的反駁,朱敬和出列道:“宰相大人,皇上納什麽樣的妃子,說到底是皇上的家事,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還是少管為好。”

“元帥此言差矣。按照律法,叛臣是要株連九族的。商振宇於邊關投靠邊塞,以致我國門戶大開,要不是康將軍臨危受命,你還能在這裏顛倒黑白,蠱惑君心嗎?”

朱敬和大喝道:“範紹禮,你是在罵皇上是昏君嗎?”

“你是在給老夫扣罪名。”

兩個人在朝廷上公然大吵了起來。

李雲昊訓斥道:“夠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

“老丞相,您老的顧慮,朕很是明白。您是三朝元老,對朝廷忠心耿耿,朕也知道。可是朕和商清的情況並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老丞相,這件事情就不要再議了,商清,朕敢保證,她和他的父親不是一夥的,她父親的事情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皇上……”

範紹禮還要繼續說話,魏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太後駕到。”

李雲昊從龍椅上起身,去迎接太後的鳳駕。

“母後,您怎麽來了?”李雲昊微欠身問道。

朱秀敏道:“我不來,這裏還不打起來。”

李雲昊微微一笑,“母後說笑了。”

朱秀敏看著群臣,“各位大人,冊封商清是哀家的主意,你們有什麽問題隻管問哀家。”

範紹禮道:“太後娘娘。皇上封妃本來是皇上的家事,可是封罪臣之女,老臣不服。”

“你不服?”朱秀敏杏眸瞪向他,“商清姑娘在商振宇沒有叛國之前,是出嫁和親到邊塞的公主,她中途假死,逃回雪國,一直都像活死人一樣生活著,這份感情,你們在做的哪一個能夠做得到。”

範紹禮被問得有些說不出話。

“皇上在四年前就已經和商清姑娘生活在了一起,四年的時間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要不是哀家偶爾發現,商清姑娘就是到死,也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哀家實在不忍心她就這樣孤孤單單下去,這才私自做主,讓皇上封她為妃。宰相大人,如果你想要問罪,就像哀家問罪。”

範紹禮立刻跪了下來,“微臣不敢。”

“不敢,你有什麽不敢的?你是三朝元老,朝中的臣子有一半是你的門生,你說一句話,所有的人都會附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