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憚笑得一臉混球樣看著她◎

“上課不訓練乒乓球,整天腦子裏就想著看哪個男生?!”

方一可話音剛落,一道年邁不失威嚴的女聲就在她們背後響起。

那一瞬間四個人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完蛋。

乒乓球課老師是位女老師,長相頗為嚴肅英氣,據說年輕時曾經在省隊裏當過教練,後來年紀大辭職後來到寧圳大學教學。

乒乓球老師平時上課教她們一些簡單的招式以後就讓她們自己練習,甚少來過球場親自督促他們練習,所以一般解散後大家都默認是休息時間,玩手機的玩手機,聊天的聊天。

沒成想今天乒乓球老師居然到球場來了。

她們四個人還恰好被逮住在練習時間偷懶。

周圍一些體育課同學朝這邊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暗自慶幸剛剛沒有偷懶。

“老師……我是肚子不舒服。”陳安默默舉了下手。

乒乓球老師掃了她一眼,複而又看向剩下三個人:“她是特殊時期身體不舒服,你們呢?”

“……”

顧雲合三個人低著頭,像是三隻小鵪鶉。

老師恨鐵不成鋼:“你們這些學生啊,就是沒把體育課當成正經課,不愛鍛煉!”乒乓球老師跟著掃了一眼四周,“我也不罰你們跑步下蹲什麽的,待會兒下課後,你們三個把乒乓球場簡單打掃一遍,就當是鍛煉身體了。”

三個人趕忙點頭應下。

兩節課很快就完了,下課後陳安說也留下來幫她們打掃衛生,被方一可擺擺手趕走了:“你不還在肚子疼?回去歇著吧,我們仨一會兒就弄完了。”

陳安猶豫了幾秒:“那我先走啦,你們早點回來。”然後轉身離開了。

掃把和抹布都在體育館大門後邊擺著,打掃到一半,方一可把掃出來的垃圾堆在一起後才發現沒有簸箕。

“簸箕呢?”她又走到大門後麵瞧了瞧,什麽都沒有。

季思雨還在用抹布擦著乒乓球桌麵:“籃球場裏邊不是有個雜物室,平時這些清潔用具都放裏麵在吧?”

下午氣溫本就高,方一可打掃得大汗淋漓的,她隨意往球台上一坐,有氣無力喊:“不行我真走不動了,讓這堆垃圾自生自滅吧。”

打掃出來的垃圾堆在一起,惹眼得不行。

沒過一會兒,高氣溫下垃圾的刺鼻味道就臭烘烘地彌漫開來。

實在受不了了,顧雲合放下抹布,抿了抿唇開口:“我去拿簸箕。”

-

顧雲合進去的時候隻聽得籃球拍地的“砰砰”聲和運動鞋在地板上的摩擦聲。

室內籃球場挺空曠,剛剛溜進來打籃球的男生走了些,就剩下周憚他們經濟學院的和其它學院的幾個男生,約著一起打了場比賽。

周憚拍著球。

前麵兩個人正在攔他。

男人額前碎發早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的結在一起。

他單手拍了下球,另一隻手從額前往後捎,把碎發全部捋向腦後,露出凜冽的眉宇,對麵前攔截自己的兩個人笑得痞氣又囂張。

顧雲合隻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雜物間在裏邊,她順著籃球場的邊緣慢慢往裏走。

此時場內男生的心思都係在那顆籃球上,沒人注意到她。

“憚哥,你這球可走不掉咯。”

空曠的室內把男生壞笑的聲音無限擴大。

周憚像是輕哧了聲。

然後勁風漸起,緊跟著一頓腳步聲,“哐”的一下三分球完美入框,懸掛的球筐簌簌震動。

同時響起的還有幾聲“臥槽牛逼!”

顧雲合置若罔聞地推開了雜物間的門。

幾個簸箕都堆在最裏邊,前麵還堆放了一些廢舊的桌子板凳,得要挪開才能夠著簸箕。

外邊籃球場,目前比分80:82,一場比賽快接近尾聲。

對麵學院有幾個男生是校隊的,籃球打得不錯,正值周憚他們這邊有幾個籃球打得好的弟兄今天沒來,所以在場上一直被對方壓著一頭。

也多虧今天周憚還在,不然這比分還能拉得更大。

最後一分鍾,球又落到了周憚手裏。

郭自橫挺激動,他目前最靠近籃筐,且沒人來防他,要是周憚把球傳來,他們這兩分肯定能趕上。

那樣就還得再打會兒加時賽,說不定他們能贏。

他朝著那邊被圍住的周憚打了個眼神。

——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本來能傳過來的籃球突然以一種極其刁鑽的角度飛了出去,砰砰兩下,跳到了場外。

原本準備好接過傳來的籃球然後上籃的郭自橫:“……?”

周憚活動著手腕,餘光像是往後邊雜物間的方向盯了一眼,不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笑得沒半點歉意:“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時間剛好,比賽結束,他們以兩分之差輸給了對麵學院。

一群男生下場,走到椅子邊喝水的喝水,換衣服的換衣服。

郭自橫正打算找周憚理論理論剛才那顆明顯有失水準的籃球,就見得男人已經走遠了。

“幹嘛去啊,憚哥!”他喊道。

周憚慢悠悠的聲音跟著傳來:“撿球。”

郭自橫還正處於剛運動完極度亢奮大腦充血的狀態,他尋思著剛剛好像是有顆籃球滾那邊去了,也就沒再多問。

他嘴裏嘀咕著以前也沒見這位爺撿球這麽主動過。

雜物間裏。

顧雲合剛把一群破銅爛鐵似的桌椅挪開,拔出了簸箕,準備轉身離開。

下一秒,來撿國王的籃球的男人就長手長腳地跨了進來。

顧雲合被這道突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眼睛瞪大了點。

周憚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他想起昨天晚上女孩的眼神,跟小鹿成了精似的。

不過現在,女孩手中拿著個簸箕,瓜子大的小臉粉撲撲的,剛才不知道碰到了什麽,臉頰上還沾了點灰。

小鹿成精談不上,倒像是被惡毒後媽派來打掃衛生的灰姑娘。

他眼底掠過點笑意,問:“打掃衛生?”

顧雲合恢複神色,點了點頭,一副不想多聊的樣子,舉著簸箕想往外走。

看出女孩想往外走的意圖,周憚挑了挑眉,往旁邊挪了下身子,一下子就把門給擋住了。

他淨身高得有一米八六,站在一米六幾的顧雲合前邊跟堵牆似的。

“你這簸箕壞的。”他開口。

顧雲合一頓,側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簸箕,接口那裏有個明顯的斷痕,倒還真是壞的。

不過好的也罷壞的也罷,她現在就想搞快點離開這裏。

她也沒說要回頭去換一個簸箕,就這樣垂著眼,悶悶地站在男人跟前,露出個發頂,沉默著叫男人讓路。

周憚垂眸低笑,繼而抬眼看她:“又裝啞巴了?”

他是在暗示上次甜品店顧雲合裝啞巴被他拆穿的事。

“……”

顧雲合抖了下眼皮,知道今天自己不出聲這人是沒打算讓路了。

她吱聲,語氣裏帶著點倔強:“壞的也能用。”然後抬眼看著周憚,“還有,這位同學,麻煩讓一下。”

又是“這位同學”。

小樹林裏是,這次遇見也是這樣稱呼他。

周憚不信她是真認不得自己。

他跟沒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似的,喊她名字:“顧雲合。”

自己名字從男人口中說出的瞬間,顧雲合沒由來的心頭一悸,睫毛猛的顫了下。

男人低下頭來看她,像是在發問,又像是在喃喃:“顧雲合,哪個雲、哪個合?”

兩人一下子距離拉得很近,顧雲合聽得男人發聲時胸腔的震**聲。

她倒退了幾步,又垂眸裝啞巴不吭聲了。

一點話都不想和這個人多說。

周憚瞧著她這副裝啞巴的小鵪鶉模樣就想笑。

他聳了聳肩,吊兒郎當地看她,眼底還閃著戲謔的光,換了個問題問:“那知道我叫什麽嗎?”

“不知道。”顧雲合聲音有點悶,她頓了幾秒,又補充了句,“也不想知道。”

“行。”周憚點了點頭,然後側身讓開了路。

這人這會兒又變成文質彬彬的紳士模樣了。

顧雲合沒疑心,還以為男人就真的讓路肯放她走了。

她抬腳準備往外走。

——下一秒天旋地轉。

她被人攔腰提著坐到了後邊的桌子上麵。

“啊!”

雜物室裏的桌椅都是報廢修不了的,幾個幾個疊在一起,摞得老高。

顧雲合這一下子腳心離地,坐在了一張疊在幾張爛椅子的桌子上麵,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都能倒下去一樣。

她耳根子一下子嚇得通紅,重心不穩,下意識掌住麵前男人的肩,想也沒想便嗔罵出了聲,“周憚!”

麵前男人笑得肩膀連帶著胸腔直抖。

他壞笑:“原來知道我名字是什麽啊。”

這下顧雲合坐在疊著的桌子上,兩人視線勉強能平齊。

周憚笑得一臉混球樣,看著她,桃花眼眼底是彌漫開來的不正經。

剛剛在體育館門口被女孩故意低頭裝作看不見的那一點不愉快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壓著點聲音,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以後可別讓我再在學校裏看見你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混成什麽樣。

顧雲合哪還注意得到他在說什麽,她全身心都放在身下隨時會“塌方”的桌椅上了。

“你快讓我下去!”顧雲合手還緊緊扶在男人肩上,緊張用力到把男人肩膀處的衣料都抓出了褶皺,糾成一團。

“行,不逗你了。”

看著女孩半是羞半是惱的模樣,周憚壞笑著頂了頂腮幫,掐著腰把人放了下來。

顧雲合這回是真的氣到了。

雙腳沾地的瞬間她抬腿氣衝衝地就往外走,連簸箕都忘了帶。

走出雜物間的時候外邊籃球場一堆男生看著她從裏邊冒出來都挺震驚的。

郭自橫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和她打招呼,她看都沒看一樣,腳下生風似的朝外邊走了。

周憚擱後邊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郭自橫衝上來問他怎麽回事。

周憚摩挲了下手指,剛剛那纖細腰肢盈盈不足一握的手感仿佛還殘留在手心,他笑了笑:“小姑娘,隨便逗了幾句。”

最後走出去的時候,他順道把某個灰姑娘落下的簸箕給帶了出去。

方一可和季思雨在外邊,剛準備問顧雲合怎麽沒找到簸箕,裏邊籃球館就熱熱鬧鬧走出來一群男生。

最打眼的那個人走在最前邊,手裏還提著個簸箕。

方一可腦子突然有點轉不過來。

“當。”

很輕的一聲。

周憚把簸箕慢悠悠地放在了她們麵前。

作者有話說:

憚哥:為了快點去找老婆一點也不想打加時賽qvq (故意手滑扔球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