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巴不得能被別人誤會咱倆的關係。◎

有周點這位辯論大佬坐鎮指導, 顧雲合他們沒有懸念的拿下了辯論杯初賽的第一名,和另外兩個隊伍一起成功晉級決賽。

初賽是在會議室裏舉行,人不多。

等到決賽的時候才是在學校的大會堂裏邊,有專門的文學院老師和同學組成的評審團進行評分。

走出會議室, 周點笑著拍了拍顧雲合的肩:“表現得不錯。”

“真的!”走在顧雲合手旁的一個女生開口。

女生叫趙弦茹, 是他們隊裏的一辯手。

“自由辯論的時候顧雲合你把對麵一辯說得啞口無言呢!”趙弦茹惋惜道, “可惜,最佳辯手居然不是你。”

最佳辯手給了另一隊的二辯, 是個男生,辯論時口若懸河, 知識量挺豐富的。

顧雲合笑了笑:“是人家更有實力一點。”

正好快到十二點, 周點問要不要去外邊大家一起吃點什麽,隊裏其他幾個同學都同意了。

顧雲合有點為難。

上次辜閔之的課結束,她上台想要問些問題,可辜閔之臨時有事先走了,讓她今天中午可以去辦公室找他,她應了下來。

趙弦茹問顧雲合去不去。

顧雲合說了原因, 推辭拒絕了。

“沒事, 咱們辯論小分隊又不止聚餐這一次。”周點滿不在乎,“等決賽拿了第一名咱們還要外出聚餐慶祝呢, 到時候讓蔣俊澄請客!”

周點一副決賽第一名勢在必得的樣子。

“就是哈哈哈!”

“到時候狠搓一頓社長!”

大家興奮道。

“那我就先走了。”顧雲合朝他們揮揮手,轉身朝教師辦公樓的方向走去。

辜閔之正在辦公室裏邊。

他這樣級別的教師, 學校專門給分配了一間辦公室,裏邊平時就辜閔之和助教兩個人。

助教大抵是吃午飯去了,就辜閔之一個人在裏邊。

瞧著顧雲合敲門, 辜閔之抬眼, 和善地笑了笑:“雲合來了?”

顧雲合乖乖巧巧地問了聲好, 從包裏翻出自己記下來的幾個問題。

半個多學期下來,顧雲合上課積極又乖巧,基礎也牢固踏實,辜閔之還挺欣賞這個小學生。

他掃了一眼顧雲合的問題,笑眯眯地摸了一下胡子,沒回答,而是問了顧雲合句“吃過飯了嗎?”。

顧雲合下意識答了“沒有”。

她反應了一下,接著開口:“辜老師您是要去吃午飯就先去,我在這兒等您就行。”

辜閔之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年輕人一定要按時吃三餐,不要等老了以後身體出現疾病才曉得後悔。”他跟著起身,“走,辦公室離北區教師公寓不遠,我等下讓老太婆多燒幾個菜,去我家吃。”

以前也聽說過辜閔之歡迎同學去家裏做客的事情,但沒想過有一天受邀請的會是自己。

顧雲合連忙拒絕,她哪裏好意思。

辜閔之抬手指了指她本子上的幾個問題:“家裏邊掛著幾幅畫,剛好我能就著畫給你解答。”

長者一再三邀請,顧雲合再不好拒絕。

她先走出辦公室門,站在門口等著辜閔之。

沒成想才踏出辦公室大門,就瞧見走廊那邊遠遠立著道白色的身影。

周憚這人走到哪裏都這樣,懶懶散散沒個正形地靠著牆,跟沒骨頭似的。

合身的白T勾勒出青年男人勁瘦的身線,絲滑麵料下肌肉賁張悍厲卻又不過於誇張,像是隻自願受困於籠中的猛禽。

周憚正對著窗邊,手裏夾著根燃了一半的煙。

他猛吸了口,微張嘴吐出煙圈。

白色煙霧隨著外邊車水馬龍徐徐消散遠去。

顧雲合瞧見了他。

他偏頭過來,也瞧見了顧雲合。

顧雲合想起方一可她們說的,這人身份硬得能讓校長都笑臉相迎,所以對他此時出現在教師辦公區且正大光明抽著煙毫不意外。

她剛想假裝沒看見他。

周憚冷哼了聲:“躲什麽,我會吃人?”

自從上次說了要追她,女孩就還當真是在躲著他,好幾天都沒見著人。

顧雲合抿了抿唇。

可不就是會吃人麽,比吃人還要恐怖。

周憚掐了煙,抬腿朝這邊走了過來。

辜閔之也剛好從辦公室裏走出。

周憚腳步一頓,看著從顧雲合身後走出來的辜閔之,喊了聲:“辜老。”

顧雲合微微睜大眼。

辜閔之看著周憚,像是兩人很熟絡般:“周家小子,你怎麽在這兒?”

周憚斂了點眉眼:“敬叔找我有點事,過來了一趟。”

“行。”辜閔之點了點頭,旋即,他想是想到點什麽,“吃過飯沒?來我家吃,和我這位小同學一起。”

在聽見那聲“小同學”的時候,周憚眸光閃了閃。

辜閔之看向顧雲合,介紹道:“這是我故交的兒子,周憚,你們認識嗎?”

他記得剛才出門的時候周憚像是在往這邊走。

還沒等男人開口,顧雲合出聲:“不認識。”

周憚眉梢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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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閔之作為當下國內美術界泰鬥,有近三分之二的收入都捐獻給了慈善事業。

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位隨便一幅畫能賣出七位數高價的老人,居然還住在學校給安排的不足八十平的教師公寓裏邊。

跟著辜閔之上了三樓,推開門,一間樸素簡單的房屋映入眼簾。

辜夫人知道還有兩個學生要來後,正在廚房裏忙活著。

她和辜閔之兩個老年人,平時就熱衷於和年輕人多交流,時常邀請學生來家裏做客。

辜閔之微側頭,對著身後的兩位年輕人道:“家中簡陋,當成自己家隨意坐就行。”

話語間,一隻白色的小比熊嗷嗷叫著衝了出來,直往周憚的腿上蹭。

周憚低頭,扒拉了一下小比熊,笑著說了句:“今天你倒是高興了。”

他表情溫和,麵對著小動物時沒平日裏那般不羈桀驁的樣子。

辜閔之看著一人一狗,朝顧雲合解釋,“這狗是周憚從他們社團裏抱來的,怕我和老太婆平時待在家裏無聊。”

“社團?”顧雲合下意思詢問。

辜閔之邊說著邊往廚房走:“這小子自己出資建的,專門負責照顧學校裏和外邊流浪的一些動物,我還記得這狗抱來的時候才這麽大。”他用手比了下,然後感慨,“現在都長這麽大了。”

顧雲合有點愣。

她想起上次在教學樓外看見的小胖貓,當時方一可還在感慨學校流浪貓居然能長得這麽胖,季思雨說學校有專門的社團來負責。

隻不過沒想到出資的人居然會是看起來最不正經的周憚。

她看著正蹲在地上逗狗的男人的背影,很輕地眨了一下眼。

她跟著辜閔之走,也想進廚房忙一下忙。

沒成想卻被辜夫人推了出來:“在外邊坐著就行,哪有小客人來了還幫忙幹活的道理。”

顧雲合又退了回來。

周憚逗著狗,沒留心聽他們在說什麽。

小比熊圍著周憚搖完尾巴,又扭了下腦袋看向顧雲合,然後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在顧雲合腿腳邊嗅了嗅。

周憚也跟著起身。

北區教師公寓是十幾年前建的老房子,層高不高,加之辜閔之家中家具裝飾簡單質樸,就襯得一米八幾的男人格外高大。

也格外具有侵略性。

小比熊還在顧雲合腳邊轉悠悠地嗅著,確認著氣息。

下一秒,周憚就已經走到了她麵前。

顧雲合倒退了幾步,被靠近過來的男人困囿於小小的牆壁拐角處。

周憚瞧著她低頭的小鵪鶉樣,勾了下唇角。

他壓低著聲音,尾音卻是微微上挑,帶著點危險的氣息:“不認識?”

顧雲合低垂著頭,聞言心中一凜,知道周憚這是在計較剛剛辜閔之問他倆認不認識時她否認的事情。

她沒正麵回答,一邊思索著該怎麽繞過這個話題,一邊擔心著兩位老人會不會從廚房裏邊走出來。

周憚仍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仿若什麽事都幹擾不到他似的。

顧雲合小聲:“你讓開,等下辜老師從廚房出來誤會了就不好了。”

周憚饒有興致的“哦”了聲:“誤會什麽?”他低下頭,湊近了些,近到能看見女孩通紅的耳廓,壞笑,“反正,我們不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嗎?”

“再說。”他控製著自己想要去輕輕銜住那玉墜般的小耳垂的心,語氣曖昧又輕佻,“我巴不得能被別人誤會咱倆的關係。”

這下顧雲合簡直是耳朵帶著臉頰一齊燒。

她抬手想試著推開男人,卻在堪堪觸及男人火熱胸膛處頓了下來,指尖仿佛能被火灼了似的。

“周憚!”顧雲合又氣又惱。

這還是第二次聽女孩喊出自己的名字。

卻是一次又比一次更他媽的令人心癢難耐。

周憚舌尖抵了抵腮幫子,挺不正經地哼了聲。

他視線在女孩唇間那一抹嫣紅色上停留許久,才強迫著自己一點一點移開。

脫離男人桎梏的瞬間,顧雲合就退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小比熊嗷嗷叫著來和她玩。

辜夫人端著菜從廚房走出,朝客廳這邊喊吃飯了,顧雲合這才挪了過去。

紅燒獅子頭醬汁燜厚濃稠,上麵撒著蔥花和白芝麻,清香新鮮的竹筍炒肉,肉片勾了芡,正淡淡泛著誘人的油光,爛肉茄子炒得很軟糯入味,南瓜綠豆湯提前在冰箱裏冷藏過,此時端出來喝清熱又解膩。

顧雲合誇讚著辜夫人的手藝。

辜夫人淺笑,眼角邊的細紋向上彎著:“雲合是吧,老辜經常在家裏提起你,說你繪畫天賦極高,現在來看,嘴也是甜得不行。”

她看著顧雲合:“我孫女名字裏也帶個雲字,不過她在國外,挺久都沒見著她了。”

顧雲合嘴甜:“您要是願意,把我當半個孫女來看待也行。”

辜夫人和辜閔之笑得直樂嗬。

去裏邊電飯煲處盛飯的時候,辜夫人想起客廳茶幾上還擺著幾盒甜口小蛋糕,說著要拿來給顧雲合嚐嚐。

周憚懶洋洋抬起眼,極其自然說了句:“您放哪兒就行,她不喜歡吃甜的。”

辜夫人半信半疑地又把小蛋糕給放下了。

待顧雲合出來,辜夫人還是囉嗦了句:“雲合,客廳上擺著小蛋糕,要吃就自己去拿。”她指了指周憚,“這小子說你不喜歡吃甜的,我就沒拿來給你。”

顧雲合還端著碗的手一頓。

周憚坐在桌邊,背對著剛走出廚房的她。

白T下男人肩線挺直,脊骨微躬,一副隨意的樣子坐在椅子上,正夾著菜。

顧雲合極輕地眨了一下眼。

她記得的。

那次周憚來甜品店找她,她說了一句自己不喜歡吃甜食。

本是一句無心拒絕的話,這人卻一直記到了現在。

她垂眼,掩下自己眸中一閃而過的情緒,繼而抬眼笑了笑:“對,我不怎麽吃甜的,您和辜老師吃就行了。”

“不過小憚。”辜夫人擇著菜,問,“你怎麽知道雲合不愛吃甜的?”

周憚麵不改色。

這人說什麽都是一副信手拈來的樣子:“剛剛在客廳知道的。”

顧雲合沒吭聲。

辜夫人點了點頭。

幾人又在桌上聊了幾句。

吃過飯,辜閔之帶著顧雲合去了書房。

書房裏收藏著不少顧雲合能叫得出來的名畫,辜閔之拿了幾幅和她之前問的問題相關的畫出來,照著畫予以顧雲合解答。

最後道別時,小比熊依依不舍地蹭著顧雲合的褲腳。

辜夫人挺喜歡顧雲合這小女孩的,拉著顧雲合說歡迎以後多來,顧雲合乖乖巧巧地應下。

辜閔之看了眼周憚,交代著讓人把女生安全地送回去。

顧雲合聞言,嚇了一跳,剛想說不用了。

周憚已經搶在她前邊出了聲:“知道了辜老。”

他臉上掛著一貫散漫的笑,“我會好好送顧小同學回去的。”

“小同學”這三個字被他刻意地咬得挺重。

教師宿舍的門慢慢關上了。

顧雲合拔腿就想走。

她一米六幾的個子哪走得過男人一米八的長腿。

周憚一下子就追上了她。

男人眸光肆意,盯著顧雲合,大有“再敢跑就當眾親你”的警告意思。

周憚嗤笑。

他活了二十幾年,還他媽從來沒追人追到過這份上。

想碰又舍不得碰,實在沒忍住碰了下,就能把女孩嚇得跟受驚小鵪鶉似的跑出二裏遠。

“不是說了嗎,顧小同學。”他盯著顧雲合,開口。

男人尾音拖得又慢又長,懶懶散散又帶著不容置疑的侵略性,“要我負責送你回去。”

作者有話說:

表麵上的憚哥:又凶又壞肆無忌憚,情場浪子天生海王

實際上的憚哥:背後偷偷出資救助小動物,記得顧妹妹說過的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