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心魔入侵(二)

虞彥抬頭一看大廳之上右手太師椅之上卻是六七十歲的紅袍老者穀天星。

“傲天兄!我這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如今可就便宜了你們虞家了!”那穀天星摸著自己的胡須嘿嘿一笑,看向了對其一禮的虞傲天。

“嘿嘿!這可是我們家彥兒的本事!”虞傲天卻笑得臉上都合不攏嘴了。

隨後二人又是一陣打趣。

在一番拜天地,敬茶,陪客,喝酒之後已然是亥時三刻了。虞彥這才跌跌撞撞地走向了新娘所在的洞房之中。

洞房裏麵,紅燭搖曳;圓桌之上,一壺美酒,兩盞酒杯;紅窗之前,嬌妻正端坐床沿之上,靜默嬌羞地獨自等待。

吱呀一聲虞彥打開了洞房的房門,並輕掩關上,而後慢慢走向了圓桌之上,倒滿酒杯。

隨後虞彥走向了嬌妻將其慢慢引領到圓桌一旁,虞彥將慕容月頭顱之上的霞冠取下後,就露出一張驚天麵容來,看得虞彥癡癡一愣。

“彥兒!如今我已然成為了你的妻子,你以後看也會看膩了!”那慕容月卻是嬌羞不已,轉過頭去不敢直視虞彥。

虞彥心神一動,情不自禁地就握起了慕容月的芊芊玉手然後說道:“怎麽會看得膩呢,就算看一輩子也不會膩的。”而後在其麵額之上輕輕一吻。

那慕容月感覺頭頂一癢,也就紅光滿麵。

隨後二人交杯一飲,也就走向了床頭,寬衣解帶,吹滅紅燭,雙雙chi裸而視。這夜,二人共赴巫山雲雨,陰陽**,感受到了人間至極之樂。

一年之後,虞彥憑借其一套“幻影劍法”在江湖之上闖下了諾大的名聲,並在冷木城建立起了“鴻福鏢局”,這鴻福鏢局有著黑虎幫的照顧加上虞傲天以及虞彥的天大名聲倒是日漸壯大。

虞彥也漸漸脫離了黑虎幫,並擁有了自己的私產和園林居所。虞彥本來也想將虞傲天接到自己的虞府來居住,可是虞傲天卻念在幕古義往日對其的恩情,而並沒有離開幕府。

這一日,天色突變,好端端的六月天氣卻風雨交加,殷雷轟鳴不絕於耳。

此時的虞府之中,虞彥在一間臥室外走來走去,臉上盡是焦慮之色。

“熱水來了!熱水來了!”隨後就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侍女端著熱水就從遠處跑來,吱呀一聲,臥室房門就打開了,虞彥剛想探頭一看,卻被打開房門的穩婆給擋在了門外。

虞彥無奈,隻能等在房門之外,見那侍女端著熱水就進去了。臥室之中之能聽見慕容月的一陣陣產前陣痛之聲和穩婆的鼓勵之聲。

一炷香之後,一聲驚天啼哭就傳入了虞彥耳中,此時的虞彥雙目殷紅,難掩臉上喜色。

“是千金,是千金!”屋內傳來了穩婆告喜的聲音。

隨後房門吱呀一聲,虞彥就看見穩婆手中抱著一個嬰孩出來,嬰孩被一床小棉被包裹其中,虞彥趕緊走向前去將那還在啼哭的嬰孩抱在手中慈愛地看著。

隨後虞彥走進那臥室,看著已然昏睡過去的慕容月,眉頭一皺,而後轉過身來說道:“雲大夫還沒有過來嘛?快去催催!”虞彥有些焦急地催促這一旁的侍女。

那侍女大驚,趕緊跑出了屋外。

“老爺!門外有一個和尚,他說什麽雲遊四方,走到這方寸之地,卻見天上一道霞光沒入虞府,定是有貴人出世!所以想前來一見這個貴人。”這時,房門之外一個十二三歲的童子還沒有跑到這邊,聲音就到了這邊。

“賜福!既然如此,還不快快請那老僧進來!”虞彥心神一動,沒想到這世間還有這等高人,看來到時候倒是要讓這高僧給自己的女兒取一個名字。

一盞茶過後,就見到賜福帶著一位身形瘦小,身穿蓑衣蓑帽的七八十歲老者手持禪杖就出現在了臥室外長廊上。

那和尚人一到,隨後將自己的蓑帽一取,露出一張清臒的臉來,麵上淡然,對著虞彥就是一禮。

虞彥自然不敢怠慢,含笑著地回了一禮。

二人客氣了一番之後,虞彥就將自己的女兒遞給了老和尚,那老和尚抱著嬰孩慈愛地看了片刻之後說道:“阿彌陀佛!假借四大以為身,心本無身因境有。前鏡若無心亦無,罪福如幻起亦滅。”

虞彥一聽,知道這四句佛號之中禪意甚濃,一時之間倒是無法了然其中意思,隻是在心中默默念著這首佛偈。

“大師!既然有緣,何不為小女取得一個名字?”虞彥乘機提出了要讓這位高僧給小女取名一事。

那和尚眼見虞彥對這四句佛偈毫無反應,轉頭看了看眼前的嬰孩已然甜甜地陷入沉睡中,而後點頭笑道:“既然見我不願醒來,就取名如夢吧!不知施主意下如何!”那老僧卻有意無意地看著虞彥。

“如夢!如夢!虞如夢,虞字和玉字也是諧音,玉如夢,美人如玉,佳期如夢!好名!好名!多謝大師賜名。”而後虞彥從老僧手中接過如夢。

虞彥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如夢之後,斂起了笑容對著老僧一旁的賜福說道:“快快有請高僧前去膳堂用膳,隨後去管家處領得一百兩銀子作為高僧盤纏。”

而後虞彥正要和對麵老和尚客氣幾句,卻發現眼前那裏還有半分人影。

虞彥放眼望去,院中狂風大作,雷鳴之聲大響,雨水將院中的芭蕉竹林拍打地劈裏啪啦。

那賜福眼見一個大活人就如此消失在了麵前,麵露驚懼狀“啊!”的一聲大叫就摔倒在了地上,還以為自己見了鬼了。

虞彥心中忐忑不已,此事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而後對賜福的失態安慰了幾句就打發其離開了,並讓他不要告訴任何人今日之事。

月許之後,虞彥獨自坐在自己的書房之中,眼前卻寫滿了一張又一張的詩詞。

細看去,卻是那月前突然消失的高僧留下的那首佛偈。虞彥月許以來倒是看了不少佛經典籍,可是卻沒有一本書中記載了這首佛偈。

不過以如今他的修養看來,卻是對這佛偈有了更深的了解,這首佛偈講得無非就是世間一切人,事,物不過是“地水火風”四大和合而生,聚則有,散則滅;而凡人所有的喜怒哀樂也隻是對這些聚散和合的境遇的反應而已;如果眼前一切都是夢幻泡影,自己也不會產生諸多離別愛恨;如果能夠看破一切隻是聚散之間,而非本有,那麽就能擺脫罪福榮辱對自己的影響而入極樂佛門。

一切都是夢幻,虞彥暗自一笑,這怎麽可能,疼愛的虞父尚在,愛自己的嬌妻慕容月就在臥室安睡,剛出生的女兒也被田媽照顧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怎麽可能是夢幻泡影。

虞彥慢慢踱步走出了書房,轉過幾個院子和長廊,看著天空滿天的星月,聽著暗處群起的蟲吟和蛙鳴。如今自己事業有成,有嬌妻愛女相伴;上麵有虞傲天和穀天星二老可以孝敬,人生至樂也不過如此了。

想著這些虞彥滿臉幸福的微笑,那所謂長生不老的仙人,萬古不滅的佛祖又如何和自己麵前的幸福相比!

鬥府幽境中,此時安靜地躺在慕容月之後的虞彥滿臉的幸福。

前方的慕容月卻是擔憂之色更濃了,當時自己的所有法力和記憶全部恢複之後,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己赤身漏體在此子麵前,讓其心中頗為惱怒。

當然慕容月自己也知道,要不是虞彥多次相助,自己也不會順利進入這鬥府幽境以及恢複真身。她不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卻也不是一個以怨報德的人。

況且慕容月和虞彥相處之後,漸漸發現自己對其有了一絲異樣的感受,應該說是還沒有完全恢複記憶的她對虞彥的那種感受。就算沒有恢複記憶,慕容月以其高傲的姿態也會竭力否認自己的感受;何況如今的她已然不是過去的那樣單純和簡單了。

心中對虞彥的這種糾結,讓慕容月在出手的時候重了一些。以她目前的修為境界要將那禁元丹之毒逼出體外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當時看見虞彥遁空逃走的時候,隔空對虞彥施法逼毒,這虞彥體內的禁元丹之毒的確被她逼出了體外。不過因為自己的惱怒,出手過重卻差點也損了虞彥的性命。

如果不是因為虞彥在當時激發出兩層防禦禁製以及其肉身本來就很強大,恐怕現在已然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可能因為虞彥在這一擊之下感受到了臨死前的恐懼,從而勾起了其過往的種種經曆,如今的虞彥已然陷入在了自己所幻想之中的美好世界裏麵。

對修仙者而言,這就是所謂的修行路途上的心魔,如果虞彥還醒著必定當場就會氣血不穩,走火入魔;可是現在的虞彥卻是陷入了沉睡之中,任何外力都無法將其喚醒,能夠將其喚醒的人也隻能是他自己了。

此時也隻能依靠他自己的意誌力和對於修仙大道的決心方可從心魔之中走出來;否則他就會永遠這樣沉睡下去,直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