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妃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大夫啊……大夫怎麽還沒有來……”安語婧絕望的聲音,大聲的充斥在房間裏麵,異常的悲憫……
安語婧的心裏難受的厲害,一種對於死亡的無力感,讓人覺得好崩潰……好無助……好絕望……
自己的手,被狠狠的握住,安語婧忘了哭泣,睜著紅腫的眼睛,酸澀的問,“鄢叔……”
“懷裏……懷裏有……解‘藥’……你的……”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安語婧聽明白了,連連點頭,然後伸出手,從那一件被紅‘色’的血給染成的衣服裏麵,‘摸’到了一個類似於瓶子的東西。
取出來一看,是一個沾有血跡的青‘花’瓷瓶子……
“這一次……應該……不會有錯了……”
安語婧看著手中的瓶子,終於大聲哭起來,哭的好痛苦,“對不起……鄢叔……對不起,都是我害了您,若不是因為我,您也不會……”
“不……”鄢叔了然的搖頭,艱難的解釋,“不是你的錯……”
|“不是的,肯定是我,肯定是我……”他這麽說,不過是想要安慰她而已……她知道。
“丫頭……不是你的問題………”
“鄢叔……”
“純然……給我去外麵……倒杯茶過來……”鄢叔說著,幹咳一聲,安語婧心思一動,對暗暗搖頭的小純然,“純然,去,廚房裏麵應該還有蓮子羹,去拿一些過來。”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要離開他爹爹的身邊啊。
“去吧,乖,姐姐在這裏,爹爹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小純然吸了吸鼻子,猶豫的看著安語婧,又不放心的看了下自己的爹爹,終於是揚長離去。
等到小純然離開之後,安語婧收回視線,沙啞的說,“鄢叔,眼下小純然也不再這裏,您就跟我說句實話吧。這些日子,您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鄢叔很明白她要問什麽,也不打算隱瞞什麽,目光看著某一個點,緩緩的說了起來。
事情要從他們離開霧園開始說起,他帶著小純然隱居在另外一個地方,一邊隱居,一邊替安語婧尋求解‘藥’。卻不想在尋‘藥’的過程中,趕上了鄰國正在追趕逃犯。因為知道特殊時期,所以多有逃避,卻不想在逃跑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自己的宿敵。
隻因為那個敵人太厲害,鄢叔心裏知道,若是被人發現了,不僅是他自己,就連小純然也會備受牽連。若是想要保住小純然的‘性’命,那就隻有夏朝的桀王府才可以。所以,他連夜帶著小純然百轉千回的來到了王府,尋求夏桀和安語婧的幫助。
小純然放在王府,他非常的放心,再加上多年的宿敵,他終究還是決定去探探情況,所以,他才會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夏朝。
一路風雨‘交’加,經過多番的打聽,發現敵人並不知道,所以,他打算回來跟他們一起團圓。
卻不想,在回來的路上,偶然遇到了一個受傷的病人,他一時心慈,也會順便將人給救了。無奈,那人傷得太重了,急需要草‘藥’,而偏偏那種草‘藥’隻有某一個地方才有。
百般猶豫之下,他還是決定返回去,采集所需要的‘藥’材回來救人的‘性’命。
也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他不僅在那裏找到了那病人需要的‘藥’材,也意外的尋得了能夠解除百毒的珍貴‘藥’材,當然他就覺得安語婧體內的毒素,終於可以有救了。
也許是太高興了,一時忘了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再後來,那個病人被救活了,安語婧的解‘藥’也研製好了。
離開前,他給那個病人留了一些銀子跟‘藥’材,自己就返回夏朝。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當他離開那裏不久的以後,那個暴雨閃電相‘交’的夜裏,他的宿敵卻意外的出現了他的麵前。
因為有太多的恩怨,所以不可避免的就動了殺機。
他寡不敵眾,自然是有命難回,卻想到他就這麽死去,小純然會一直在那裏等,而安語婧體內的毒素也就不能夠根除。
也許是,人在要死的時候,什麽都不怕了,勇氣更是不同與以往。
在消滅了不知道多少個敵人,終於在宿敵感覺害怕的時候,拚出了一條血路,拖著不可附加的身子,在風雨中拚命的上了馬,衝了回來……
事情說完了,整個房間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當中……
麵‘色’慘白,滿臉汗珠的鄢叔,深深的呼吸一口氣,緩緩的閉上眼眸……
“是誰!”終於,安語婧回神了,一聽到有仇家,頓時‘激’動了,咬牙切齒的道,“鄢叔,那個人是誰?您放下,我一定會替您報仇的。”
鄢叔倏然睜開眼眸,雙手顫抖的握住安語婧的手,目光潰散而堅定,“不論是誰,我都不希望你們去報仇……”
“為什麽?”安語婧失聲尖叫,這樣的仇恨,怎麽能夠就這麽算了……
“不要問……這麽多……總之不要去報仇,聽到了嗎………我……我不想……看到你們……牽扯進來……”
“鄢叔……”不,她怎麽可以……
“答應我……不然……我死不瞑目……”鄢叔非常的‘激’動,差點想要從‘床’榻上彈起來……
“鄢叔……”
“答應我……咳咳咳……”邊說著,就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嚇的安語婧立馬就慌了,目光含淚,矛盾的點頭,“好……我答應您……我什麽都答應您……”
“還有……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告、告訴……純然……我不希望……她知道……這些東西……也不想她背負……那麽多的仇恨……”
安語婧聽得心痛如刀絞,眼淚再次落下,轉眼淚流滿麵,“好,好,我知道……我會的……”
“你要記住了!”鄢叔目光一直看著安語婧,顯然他還是有些不相信,安語婧隻好連連點頭,道,“我答應你,我可以發誓,在我有身之年,絕對不會告訴小純然這件事情。”
“她長大以後,若是問起來,我就說,你是在采‘藥’的時候,從山上摔了下來……”
安語婧哭的說不出話來,眼淚鼻涕‘弄’成一團,那模樣看上去異常的狼狽……
“那……就謝謝……謝謝丫頭……你了。”
“不,不用謝,不用謝……”
“還有……”
“還有你什麽……都好……就是太……死心眼了……也太被動……”隻剩下一口氣的鄢叔,不放心的看著身邊的安語婧,語重心長的說,“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定要有自己……的手段,也不要……對他的要求……太高……不然,你會……很辛苦……”
身處於高位當中的人,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會變得開始身不由已的……可是,眼前這個丫頭,並不是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她的‘性’子又太好強了,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吃苦的……
“嗯嗯嗯,我、我知道……”
“你也一定要……好好的保護……自己……要懂得去爭取……不要太被動了……”
“好,我知道,我都知道……”感覺到他的生命在漸漸流逝,安語婧什麽都說,隻要能夠讓他放心,她什麽都說好……
“純然……純然來了……沒有……”他的‘女’兒,他最疼愛的‘女’兒啊……
安語婧忘了哭了,倉皇的說,“您等等,她馬上就來了,就要來了……您再等等啊……”
話剛落下,院子的外麵就見一道黑影子跑了過來,‘門’口氣喘籲籲的小純然,手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蓮子羹,急忙的跑了進來。
安語婧轉過頭,無力的看著,哽咽的說,“快,快來……”
“爹……”小純然跑到‘床’榻邊,看著正看著自己的爹爹,難受的說,“爹,純然給你‘弄’來了很好喝的蓮子羹,您喝喝看吧……”
身上早已經被痛苦折磨的出了好幾回冷汗的鄢叔,心痛的看著自己最貼心的孩子,心酸的嗯了一聲。
小純然坐在‘床’榻邊,右手顫抖的勺了一口熱湯,小心翼翼的喂入鄢叔的口中,鄢叔緩緩的張開口,喝一口以後,道,“真好喝……”
“爹,這裏還有好多,咱們再多喝一點……”
“不……爹不喝了……”
“純然,以後一定要好好的聽話,知道嗎?”
小純然的眼淚落入羹湯裏麵,泛起一層層淡淡的漣漪,“好……”
鄢叔滿意的眨眼,斜睨著身側的安語婧,一字一句的說,“那我就把我心愛的純然……‘交’給你了……”
“好。”安語婧淺笑的說了一個字。
終於,‘床’榻上的鄢叔安靜了,一雙清澈的眼睛開始變得渾濁,一瞬不瞬的看著‘床’沿上的某一個地方,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開心的說,“你們……來接我……了……”
安語婧一聽,心忘了跳動,抬眸看向那個地方,心裏清楚的明白,怕是看到了自己的親人之類的。也許是看到了小純然的娘親……
轉過頭,也看到小純然同樣的看著那個地方,身子顫抖的厲害……
那頭,鄢叔獨自一個人在說著……
“對不起……我沒能陪……她到最後……”
“爹……不要……”倏然,小純然將手中的碗給放了,溫熱的羹湯全部掉在‘床’榻上,‘弄’濕了彼此身上穿的衣裳,以及被褥……
“娘,‘女’兒求求您,不要將爹爹帶走……不要……娘……”
“爹……爹……你不要走……不要啊……”
安語婧起身,將一身‘激’動的小純然,緊緊的抱在懷裏,陪著她一同的流淚,哭泣……
“真好……”那頭的那個誰,不知道說了什麽,鄢叔的笑容更多了,伸出自己的右手,喃喃自語道,“以後,又能夠在一起了……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
話落,眼睛倏然一閉,半空中的手無力的垂落下來,掉在‘床’沿邊,發生一聲悶聲。
“爹!”
“鄢叔……”
小純然跟安語婧兩個人放開彼此,同時喊了一聲,小純然更是‘激’動地拚命的搖晃著已經沒了生息的鄢叔,嘶啞的大喊著。
“鄢叔……”安語婧痛苦的哭喊著,同樣的淚流滿麵……
一時間,房間上方,都是異常痛苦的聲音。
寒月帶著禦醫,匆匆忙忙的趕到院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床’榻邊兩個哭的不能夠自己的安語婧跟小純然,房間內到處彌散著一股濃濃的悲哀的氣息。
終究,還是遲了……
因為事情太突然了,所以很多人都覺得意外至極……悲傷過度的小純然,最後是暈厥在安語婧的懷裏。
安語婧將人抱住懷裏,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眸,沙啞又哽咽的說,“寒月,去處理一下,我要在王府裏麵替鄢叔辦喪事……”
“這件事情,要不要等王爺回來以後再……”寒月試探的問。
安語婧自嘲一笑,隨即很淡漠的說,“你去吧,鄢叔是王爺和我的救命恩人,我想他是不會說什麽的?再說了,他的人不是還沒有回來嗎?”
寒月沉默,主子們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能夠幫忙說話的……
“行了,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辦吧。到時候王爺若是怪罪下來,這一切由我自己來承擔就好了。”
反正,現在死去的人最大,鄢叔對她有救命之恩,最後又替她辛苦的尋到了解‘藥’,這番恩情有天那麽大,她絕對要讓鄢叔風光的大葬。
寒月見安語婧一再堅持,也心想著王爺的心思,於是也不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就離開處理事情了。
房間內,安語婧低頭,看著懷中掛著一臉淚痕的小純然,雙手無力的將人更緊的抱在懷裏,隻為了尋求那一點點的溫暖和安慰。
原以為,事情會辦的很順利,卻不想事情總會有那麽一些意外……
當寒月來回複說,王府裏麵不同意辦時,安語婧是又驚又怒,不禁寒冷,質問道,“是誰說不準掛的?”
寒月剛要說話,房‘門’外卻意外的‘插’過來一句話,“是我下令不讓人辦的。”
安語婧冷著一張臉,循聲望去,‘門’外出現的可不就是王府裏麵的另外一個‘女’主人,林柔柔嗎?後麵還跟著那個最近跟她走得很近的林淑瑤。
兩林來了,可不一般啊。
“是我讓寒月不許辦的。”
林柔柔漫步走進來,在安語婧的麵前停下來,目光堅定,重複了一遍。
安語婧冷眼看向人,雙手握緊,冷言冷語說,“你有什麽理由不讓辦,又有什麽理由這麽做?”
“你問我,我剛好也想問你。”林柔柔不回答,反而說道,“你有何理由,在王府裏麵替一個陌生的男人辦喪事。”
“他一不是王府裏麵的主子,二不是王府裏麵的下人,你這樣興師動眾,是想要怎麽樣?又將堂堂桀王府當做什麽地方了?”
安語婧目光‘陰’寒,沉聲道,”就憑他是王府裏麵的客人,也是我安語婧的救命恩人。”
“客人?”林淑瑤抿嘴一笑,看向身側的林柔柔,故意的說,“何時這王府裏麵,有替客人辦喪事的規矩了?”
林柔柔斜睨了林淑瑤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王府裏麵自然是沒有這個規矩。”
“即便他是你的客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是,這裏是王府,所有的事情都要按著王府裏麵的規矩來辦事。可不是你的娘家安府。所以,你想要幹什麽,還是要按照這裏的規矩。”
她的聲音不大,麵‘色’也算是平靜,但是語氣中的那股強硬,卻是能夠深深地感受的到的。
安語婧麵‘色’沉了下來,‘胸’口起伏的厲害,神情倨傲,“你不用拿王府裏麵的規矩來說教,我安語婧並不管這一套。”
“你不管,我可要管的。”林柔柔冷漠的回擊,“王爺既然將這個王府的大小事務都‘交’給我來處理,我自然有這個權利將這一切不合理,不必要的事情給處理好了。”
“林柔柔,你不要提醒我,你自己在這王府裏麵的位置有多麽的特殊……”安語婧絲毫不給麵子,直接了斷的說,“我安語婧想要做的事情,不需要跟你們去‘交’代。這次的事情,你們不想處理,那你們不要出房‘門’就可以了。我並不勉強。但是,這喪事,我可是辦定了。”
“哎呀喂,好大的口氣啊!”一邊的林淑瑤驚呼一聲,“柔王妃,她這樣做,完全是沒有將你放在心裏呢。”
“林淑瑤,算我當初瞎了眼,想要幫你……”
安語婧厭惡的看了一眼依舊唯恐天下不‘亂’的林淑瑤,氣的開口大罵。
果真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早知道今日,她當初真的不應該救她,就任由她病死算了……
話不見說完,林淑瑤卻寒臉的打斷了她的話,神情不屑,冷哼一聲,”幫我?真是天大的笑容,若不是你,我怎麽會在冷宮呆了那麽久,若不是你,我怎麽會吃了那麽多的苦?”
“那根本就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根本就怨不得我……”
“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隻會怨別人,一輩子都隻能夠這樣子跟在別人的背後……”
無比犀利,又半點不留情麵的說完,安語婧恨不得將她狠狠地丟開,眼不見心不煩……
“安語婧!你!”林淑瑤氣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雙眼瞪的比牛眼還大,‘胸’口起伏的厲害,卻隻知道你個不停,沒有了下文。